“不行,讓某當什麽都好,就是不給別人當兒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烏騅子雄頂天立地的漢子,八尺高的熱血男兒,給一個瘋女子當兒子,這要是傳出去,我烏騅子雄還活不活了。”“聽話,快點,趁著她還清醒的時候。”
“不行,先生,先別說外面人知道了怎麽笑話我,我娘要是知道了,不找先生你的事,肯定右手拐杖左手擀麵杖一起招呼,不追出五六裡地,不打斷我的狗腿,能饒了我嘛?
我本來就有老娘,你又讓我認一個老娘,嘿!合著我烏騅子雄還沒跟著先生辦幾個大事,多了一個老娘,這要是一路跟著先生辦下去,我烏騅子雄指不定要多出多少老娘?
各個喊我兒子,我伺候哪個才能不得罪其他的老娘?
不行!堅決不行!”
“你聽話,就這一回,以後我到處認娘行了吧。”
“先生,你怎麽不來?你來這一回,以後都我來,這橫總成了吧?”
“瞧你這話說的,我親娘不也活著呢嗎?我娘要是知道了,別說追五六裡地,那家夥拄著拐杖不得追殺我到天涯海角啊。”
“先生,你這話可就藏私了,你是你娘生的,我烏騅子雄也不是後娘養的,那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你怕你娘,我也怕我娘啊。
你們是書香門第,想必你娘知道了,也就罵你一頓,我娘要是知道了,嘿!你見我過娘嗎?
那個頭比你還高,吃的比你還多,身板比你還硬朗,力氣不比你小,那要是知道了我到處認娘的事,騎著馬能從平涼追殺到匈奴王庭,不帶含糊的。”
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漢,孝道是第一位的,家家都有一個老娘,而且是那種敢玩命的老娘,郅正他老娘年輕的時候雖然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女,可脾氣火爆,舌戰眾多罵街潑婦三四個時辰不帶休息,在雁門一帶,那可是有一號的悍婦,從教育郅正的方式就可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再說烏騅子雄他娘,上馬拉弓射箭,箭無虛發,年輕的時候那可是把烏騅子雄他爹差點打死的主,寬肩闊背,虎背熊腰,烏騅子雄之所以不喜歡女人的原因就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像他娘那樣野蠻強壯力氣大屁股寬好生養的女人,烏騅子雄小的時候,不小心惹了他老娘,他老娘一巴掌扇的烏騅子雄迷迷糊糊了好幾個月,以為做了時常達半年的一個夢,夢醒了,人也笨了,腦子也不靈光,要不然也不會不聰明。
同一個天下,不同的老娘但是都一樣的不好惹,郅正怕,烏騅子雄更怕啊。
“這樣,雄大,你要是今天當了這個兒子,我允許你以後隨便打人,看到不爽的人,隨便打,不必拘束於軍伍的條條框框,出了事,我替你撐腰擦屁股,你看這樣如何?”
郅正見烏騅子雄比那瘋婦人還難纏,只能用別的條件跟他換了,要不然……哼,這麽耗下去,一晚上,別說一晚上,一年都沒結果。
“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
只要是某看不過眼的人,說打就打?不必在乎你的想法?”
烏騅子雄心中一樂,自己跟著郅正雖然爽快,但現在是虎賁校尉,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身份,而且郅正管教極多,自己有時候就想打人發泄一下,可郅正就是不允許,要麽就是憋著,比如早上要打兩個調戲瘋婦人的無賴潑皮,郅正就非要攔著,後面才允許,允許了還不能打死,打殘,這多憋屈啊。
“放心,我是君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是知道的,了解我的為人,答應你了,趕緊的吧。”
郅正的臉在黑暗中偷偷奸笑,等著好好套路一下烏騅子雄。
“行,爽快!人生不就是為了隨心所欲的活著嗎?
先生你可答應了,不能告訴某的家裡人啊。”
“這可保不齊。”
“啥?”
“哎呀,逗你的,答應你了,趕緊的吧,要不然又要從頭嚇唬了。”
“好!他娘的,老子為了以後爽快打人,今夜就當一回別人的野兒子吧。”
烏騅子雄一咬牙一跺腳,索性豁出去了,學著小孩子稚嫩的嗓音,裝作小孩說話時的奶聲奶氣,憋了半天,終於說了出來。
“娘,救我,嚶嚶嚶……”
瘋婦人那邊動靜極大,聽到烏騅子雄裝作孩子的呼喊,正常人肯定能聽得出來是裝的,可那瘋婦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不能與尋常人同日而語,自然分辨不出真假,猛地起身向烏騅子雄發聲的地方撲去。
聽著烏騅子雄裝作稚聲奶氣的聲音,郅正差一點沒笑死,要不是為了從那瘋婦人嘴裡套話,肯定躺在床上瘋狂大笑,憋住笑意,強撐著又喝道:“我們今天就要殺了你兒子掏出他的心肝做藥引,受死吧!”
郅正狠狠地拍了一下牆壁,裝作砍人的聲音。
“啊!娘我死了!”
烏騅子雄學著孩子聲音慘叫一聲,隨即沒了聲音。
“散丹丘,你這個活畜生,當年你說去長安謀生,如今做了大官,不但不來尋我們一家,救出苦海,還殺了你的老娘和兒子,吃了你兒子的心肝,你還是不是人!”
瘋婦人瘋狂絕望地嘶吼著,伴隨著郅正狂浪地笑聲,整個人慘叫一聲後,昏死過去。
瘋婦人再度受到沉重打擊,所遭遇的可謂是慘絕人寰、悲拗不已,聽者傷心,聞者流淚,郅正和烏騅子雄聽的是惕然心驚、瞠目結舌,一時間啞口無言,愣在當場,呆在原地。
“天呐,虎毒尚且不食子,這散丹丘這個畜生怎麽就做的出來呢?他還是不是人!”
烏騅子雄氣的是目眥盡裂、七竅生煙,單論那十萬災民,那些貪官贓官雖然為了撈錢,但最後還知道賑災救民,即便是發霉的糧食,短時間也不至於餓死人,尚有絲毫人性,那丞相少使散丹丘用自己的兒子心肝做藥引子,簡直就是泯滅人性,比之禽獸,尚且不如,比之畜生,尤勝三分。
“呵!天意!天意!散丹丘,我道是老天無眼,你做了如此多的惡事, 甘心做了丞相田蚡的爪牙,助紂為虐,沒想到蒼天有眼,讓你吃了自己兒子的心肝,報應還是還到了你的身上,只不過這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吧。”
郅正情緒低落,黯然神傷,現在明白了一切的一切,他相信人間沒有鬼神,但絕對有報應,有因有果,環環相扣,因果循環,屢試不爽。
烏騅子雄慢慢地拿出火折子點亮了蠟燭,屋內恢復了明亮。
“先生,這世間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當真是散丹丘那畜生吃了自己兒子的心肝?”
烏騅子雄怎麽都不相信,這人世間真的會發生虎毒食子違背人倫的事情,事情就在他眼前,事實就從那婦人嘴裡說出,不由得他不信,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思慮單純的他以為是怪誕傳說。
“哎,這有什麽呢?帝王之家,為了權利相互廝殺,父殺子、子殺父,兄弟隙於牆,相互殘殺的事情太多了,哎,只是沒想到會親耳聽到,親身經歷,就發生在我們身邊。
人死不能複生,咱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這可憐婦人的兒子、娘親報仇了。”
“先生,某這就去活剮了散丹丘這畜生,掏開他的肚子,看看他長的怎樣心腸。”
烏騅子雄提著霸王長矛就要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