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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第48章 以身正法
  “你是不是以為叔父讀了一輩子死書?跟那儒家的窮酸腐儒一般,不懂得變通,拘泥於條條框框?”

  縣令顥之茅歪頭含淚看向郅正,一臉的苦衷。

  “叔父,咱們都是純粹通透的人,小侄就直言不諱了,確實,小侄也以為叔父此事辦的不妥,畢竟關乎關系數十萬百姓的生計,更關乎叔父的性命啊,如果變通一番,事情將好辦的多。”

  郅正看看今晚能不能說通了縣令顥之茅,依皇帝詔命,放了烏騅子雄。

  “賢侄,你是家中老三,並非跟你亡父多有交流,今日叔父以你亡父的身份教你一個法家的道理,你且聽好。”

  縣令顥之茅挺直身板,目光如炬,威嚴十足,頗有蒼鷹郅都生前風采。

  “願聽!”

  郅正拱手低頭靜聽。

  “且不說法家先賢齊國管仲、晉國士匄、鄭國子產、魏國李悝、楚國吳起、趙國慎到、韓國申不害、燕國樂毅、劇辛,就說這秦國商鞅。

  當初為求變法,不惜與老秦舊貴族結不世之仇,渭水河邊殺七百人,使的新法得以施行,深入秦國骨髓,死後更是被車裂鞭屍。

  商君雖死,其法在,至今在,萬世猶在,故,商君雖死猶生。

  自高皇帝斬白蛇、入關中、封漢王、席卷天下,立我大漢國祚起,匈奴在蒙恬死後發展壯大,時常南下侵擾我民,如今歷經冒頓單於、軍臣單於、伊稚斜單於三代,勢力更是不容小覷,其鐵騎橫掃我大漢邊疆,無一對手。

  文帝、景帝韜光養晦,以黃老之學,休養生息。

  而今天子徹,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天降奇才,其志囊括宇宙、包含四海、掃清六合、席卷八荒,根據天子所的制定的國策、所重用的才人就觀其肺腑也。

  敗匈奴,除北患,為千秋計,這是大事、大勢,違逆者皆千古罪人也。

  叔父自然明白,也自當遵從,要不然三年前蝗災就不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天子志大,前無古人,可支持天子志向的是什麽?是錢糧,是百姓的命。

  這匈奴草原之族不能一日而滅,乃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曠古爍今的大戰,如此下去,消耗兩國國力,如此一來朝廷耗盡國庫無錢無糧,必然索之百姓,可百姓能有多少,當今財富皆在世家貴勳藩王,如此來一來,想讓那些世家貴勳藩王掏錢打仗,必然要付出代價。

  叔父擔心天子因滅匈之戰,廢弛了法、廢弛了漢律。

  丟一城一地,將士用命必然能奪回,可這要是法廢了,丟了,再想找回、再想豎立,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法、律乃國家基石耳,周殂於禮崩樂壞,秦傷於法政嚴苛,如今漢律適用得當,萬民稱頌,即便是堯舜禹在世,也未能編纂出這樣的法。

  叔父是擔憂啊,這戰爭一日不停,法難施行,法一斷,社會必然動蕩,國家陷於危難,到那時,不僅僅是關西百姓遭遇,恐怕整個大漢都要亡了啊。

  可怕的不是無法、無律,而是有法不尊,有律不行,視若無存。

  所以叔父要以我身,告訴天子,即便是這平涼有一萬人,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犯罪,敵人打來,我顥之茅依舊要殺了這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只要法在,社稷在,百姓心安,這丟的地遲早能奪回。

  叔父自知此事後必死無疑,只希望像你這的法家弟子,以後出仕做官,擔當起法家應有的責任,尤其是在對外打仗之際,

一定要堅守本心,保證漢律的權威,任何人不得僭越,即便是天子,他也不行。  再有,自天子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家遍地開花,一家獨大,而法家的弟子是越來越少,叔父不是說這儒家不好,而是與我法家理念稍有不同。

  學儒者,多乃世家公子,《禮記》曰: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這就給那些權貴世勳之人以逃脫法律製裁的理由,而法好似隻對百姓而設,律隻為百姓而頒。

  法家最重要的思想之一就是緣法而治、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君臣上下貴賤皆從法、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講求的是法對於所有人公平公正公開。

  這就是與儒子的不同之處。

  叔父違抗天子詔命,必死無疑,即便是天子繞我,我觸犯漢律,對抗天子,此乃不赦之罪,我亦不能饒了我自己,叔父對於此生,活夠了,對於治理百姓,妄圖活他一千年。

  你師從法家大賢明機子,乃又是蒼鷹郅都之子,所以叔父希望你能以後出仕做官,將法家發揚光大,為國效力,誓死捍衛法之權威,叔父死亦瞑目。”

  縣令顥之茅起身走到那堆書簡旁,抱起十卷,放在郅正跟前。

  “此書簡名曰:法正。

  乃集法儒大成者韓非子、李斯之師荀子所著,傳了三代,又到了叔父的手裡,本想著在死前將此書托給法家大賢明機子讓他傳給後世,然縣中公務纏身,又遇上此事,萬幸來了賢侄你,今日將此書贈與你,希望你以後能發揚光大。”

  “小侄謝過!”

  郅正打開書簡第一卷,第一句話就寫著:刑不避天子大臣!

  “時間也不晚了,叔父老了話有些多了,準備睡吧,可你現在明白叔父的苦心了嗎?”

  縣令顥之茅攙扶起郅正,頓頓教誨。

  “小侄已然明白,請叔父放心,若我郅正做官,定然以法家思想治民,以漢律治國,以性命捍衛漢律權威!”

  “最重要的是不懼權貴,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要認法!”

  郅正明白縣令顥之茅苦心,徹底拜服,心服口服,此刻看待縣令顥之茅猶如看待亡父一般,敬仰、崇拜。

  話說到這裡,也就不能再說,只能郅正意會,脫去衣服,躺在木塌上的郅正半天睡不著,感慨良多,本來不想在做官,當個逍遙書生,可在跟縣令顥之茅認識、交談、交心之後,才意識到身為蒼鷹郅都的兒子、大漢的百姓、儒家弟子、法家弟子肩上扛的不可推卸的責任,在世族貴勳士子藩王壟斷財富、知識的情況下,他要讓老百姓得到一個公平公正,而這前提就是做官出仕。

  “大漢的子民需要我挺身而出!”

  郅正懷著這樣的信念,心神激蕩,久久不能入睡。

  由於平涼縣城地理位置的原因,客棧極多,都是為來往的中原客商、西域客商開的,出了平涼縣衙的寧毅、王玄素、繡衣使者找到了一家較為豪華的客棧住下,卻沒有遲遲睡著,而是二人吃著酒菜攀談了起來。

  “玄素兄,你覺得縣令顥之茅是個怎麽的官?”

  寧毅夾起一塊肉詢問起來。

  “自然是不多見的好官,人品貴而重,能力出眾,兄弟我見過的大官不多,就說在縣令之中吧,算是萬裡挑一了。”

  王玄素端起一杯酒應和。

  “是啊,我先前以為定是他判錯了案,今天見他斷案,思來想去,像這樣的官怎麽可能斷錯案,哎!”

  寧毅連續吃了幾口肉,沒了胃口。

  “寧兄為何發愁?”

  王玄素繼續低頭吃著。

  寧毅喝了一杯酒,起身看向了窗外,眼中的平涼縣城雖然小,但是在關西一帶算是繁華的縣城了,他不忍心這裡將來發生一場奪城之戰。

  “既然顥之茅大人不會斷錯案,那必然是烏騅子雄殺了人,最賊心虛,不敢承認,我所帶繡衣使者不多,顥之茅大人的手下看管,則不能強行將他屈打成招,早早結案,這樣拖下去,再殺了烏騅子雄後,要從關西征兵攻打平涼鎮壓叛亂,以當今天子的脾氣,必然屠城,說真心話,我於心不忍啊。”

  寧毅閉目氐愁,看著窗外戶牖千萬家,過些天要遭受戰火的摧殘,寧毅那顆儒家仁愛之心開始泛濫。

  “寧兄多慮了,你還不是有兄弟我、稼軒兄嘛,明日開始勘察案件,看看能不能翻案或者關鍵證據讓烏騅子雄認罪。”

  王玄素此來就是要利用烏騅子雄的案子立功,心中期盼一定給他露面的機會。

  “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和稼軒兄啊,顥之茅大人咱們是見識了,以他之能力想來跟我、玄素兄你、稼軒兄不相上下,他都不能讓烏騅子雄張口認罪,更別說我們了,哎!我隻恨這裡的縣令是顥之茅大人,若是別的官員,定會聽我差遣,動之重刑,讓其認罪,早日結案。

  兄弟,並非我只會刑訊逼供、屈打成招,只是這案子關系重大,牽扯甚廣,事關平涼縣、乃至整個關西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福祉安居,再加上天子給的壓力,兄弟我急啊。

  恨這縣令不是別人!”

  寧毅說完對著窗沿就是一拳,鏗鏘有力,擊落些許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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