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我,根本沒聽你在說什麽。”
看著臉色難看的袁甲流,李墨淡然說道。
轟!
今天,這李墨是要捅翻了天麽?
場中弟子,心底轟然。一些不嫌事大的天門弟子,眼中閃過興奮之色。
今日,在這遁甲山上,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麽?
眾多弟子,均是偷偷地看向袁甲流。
袁甲流,一言不發。
場中弟子,一時間噤若寒蟬,也不敢說一句話。
就連被李墨壓製在身下的陳海通,也不敢多話。
只是,他心中免不了破口大罵:
該死的袁甲流,你他娘的還在那裝呢,弄死這混蛋啊,這混蛋怎麽這麽大力氣啊,沒開山海陣甲圖,我都用全力了,竟然都被他壓製住了,該死,真是該死!
空氣一片寂靜,壓抑、窒息的氛圍下,一些心性較差的結丹弟子,已經額頭冒汗。
“呵呵,你很好。”
終於,袁甲流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眾人仿佛活了過來,場中響起陣陣呼吸聲。
袁甲流落在地上,如同滴仙人,落入凡塵。
砰!
砰!
一步、一步,仿佛踏在眾人心坎之上。
終於,他走到李墨身旁,他看了眼陳海通,冷聲道:“走開!”
眾目睽睽下,他做不來偷襲這樣跌面子的事情。
“哼!”
陳海通聞言,冷哼一聲,便看向李墨。
李墨不收力,他不敢停手,一不小心自己被打壞了,找誰說理去啊?
李墨淡淡道:“你現在離開,靈石加倍!”
靈石加倍?
陳海通怒聲道:“袁甲流,我們兩個,一起弄死他。”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乖乖到一邊去。”袁甲流聲音淡漠,紫色光芒閃耀。
李墨眼神微眯,手上力道,卻悄然松了一分。
“你……”陳海通氣得臉色漲紅,他突然眼珠一轉,“哎喲”一聲,身形化作水流落到一旁。
李墨淡淡地看了眼,並沒有攻擊。
“怎麽,不打算收回你的靈石麽?”袁甲流寒聲說道。
李墨聳聳肩:“先存著。”
“我他娘的謝謝你了。”重新凝聚的陳海通一翻白眼,對著一旁叫道,“走了,咱哥幾個先回去了。嘿嘿,陣衍試煉上,老子再和你們算帳。”
說著,陳海通領著幾個人,便下了遁甲山。
“呵呵,沒一個好人啊,散啦散啦。”一旁,左牧哈哈笑著,也打算離去。
“左師兄,有什麽說道麽?”有看得莫名其妙的天門弟子,好奇問道。
左牧笑道:“你看啊,這李墨師弟呢,口口聲聲要靈石,實際上是告訴大家,別惹他,他是在拿陳海通立威呢。
袁甲流呢,逼陳海通退卻,就是在誘惑李墨出手。李墨出手了,他就有攻擊李墨的理由,李墨不出手,立威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你說說,這是不是很壞啊。
可惜啊,李墨不上當,陳海通這小子又滑不溜秋的,不然呐,今天你們就要永久失去你們的某個師兄咯。”
左牧一言,讓眾人恍然大悟,繼而心頭一凜。
永久失去某個師兄?
這李墨,真就這般強?
左牧這人雖然不著調,但他眼力勁十足,宗內大小事務,他都參與良多。
袁甲流看了左牧一眼,沒有說話。
遁甲宗天門弟子中,
左牧修為前三,陣道前三,但袁甲流並不畏懼。 不過,他不能動左牧分毫,遁甲宗神機天遁陣遮掩,修煉資源多由左牧負責與端雲國接觸。
可以說,左牧與遁甲宗修士資源,息息相關。
僅憑這點,袁甲流便不能動左牧。
袁甲流冷冷地看著李墨:“我還以為,你要繼續做縮頭烏龜呢?”
“我也以為,你還在閉關呢?”李墨爭鋒相對。
袁甲流先是眉頭微皺,瞬息便想明白了。
他冷冷地看了李墨一眼,“看來,你來參加陣衍試煉,離不開蘇北的‘指點’啊。區區一個雜役,也敢在背後煽風點火,也只有你,才會將一個雜役的話,放在心上。
哼,不知所謂!”
袁甲流眼中,甚至閃過一絲殺意。
對他而言,蘇北作為雜役,無論蘇北是在何種情況泄露他的行蹤,都說明蘇北此人,已不再可靠。
袁甲流頓了頓,接著道:“我在陣衍試煉等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著,袁甲流就這樣走了。
走了?
李墨若有所思,往遁甲山報名點走去。
待二人走後,剛才一直不曾說話的天門弟子,竟皆轟動。
“李墨慘了,被大師兄記恨上……”
“完了,上次讓大師兄直接走人的,墳頭都沒了。”
“嘿嘿,誰叫他自己張揚呢。”
“就是,陣法,可是能殺人的。”
身後的議論聲,傳到李墨耳中,只是他神色不變,依舊向前行去。
經歷此事後,想必會清淨不少吧?
李墨暗自沉吟,他並未暴露太多,哪怕被袁甲流記恨上,那又如何?
陣道,確實能殺人?
可是,殺的是誰,誰知道呢?
李墨目光冰冷,接下來,倒也沒什麽意外,李墨順利報名了。
一切,就等陣衍試煉了。
……
數日後,秋高氣爽,洗龜池上煙波縹緲。
遁甲山上,李墨孤身一人,站在一旁。
在他頭頂上,劍光如潮,除了參與陣衍試煉的修士外,還有諸多旁觀的遁甲宗修士。
十年一度的陣衍試煉,之所以被稱作陣衍盛會,遁甲宗諸多修士都前來圍觀,便是原因所在。
遠遠地,眾人聚集地中。
李墨看著踏空而來的細眉青衫修士,心裡咯噔一下。
沈若濟!
李墨也不曾想到,此次陣衍試煉的主持者,竟然是沈若濟。
細細一想,李墨明悟:此類事宜,少不了元嬰修士鎮場。沈若濟是遁甲宗元嬰長老中,最為年輕的一個,不是他還能是誰?
想通此結,李墨心頭微松。
漸漸,日上三竿。
遁甲山四周,已經聚集了許多修士。有的,更是特地從雲蒼山趕回來,就是為了看這盛會一眼。
“咳咳……”
眼見所有修士均已經入場,沈若濟輕咳一聲。
頓時,遁甲山一寂,所有人的耳邊,都回響著沈若濟的聲音。
“各位,此次遁甲陣衍盛會,共有六百三十六人參與。其中,結丹修士一百一十二人,築基修士五百二十四人。
事先要告知諸位的是,陣衍盛會,也有隕落之危。
現在,你們還要參與麽?”
李墨神色如常,但沈若濟的話,也引起了一些騷動。
“這麽多?地門弟子這麽多麽?”
“這有什麽奇怪的?”
“就是,這可是他們入天門的大好機會。”
“呵呵,我倒是開始期待了。”
……
場外,眾多未參與的修士議論紛紛。
場內,沒有一個人選擇退出。
沈若濟見此,點了點頭,繼續道:
“好,既然沒人退出,我便說一下,陣衍試煉的規則。
陣衍試煉,主要考驗你們的陣道造詣、神魂強度和推衍能力。
雖說對修士修為要求不高,但修為低下者,神魂也會難以承受,極有可能心力交瘁而亡。諸位都是陣師,相信,此中危險,不用我多說。
到時候,心神崩潰,可沒有奪舍重生的機會。
除此之外,陣衍大陣中,更有諸多攻擊陣法,一不注意,便有隕落之威。
現在,你們還要繼續麽?”
沈若濟的話語,讓人心神一凜。
陣衍試煉,原來是這樣殺人的。
李墨站在一旁,暗自思索著。
沈若濟見無人退卻,笑道:“既如此……”
說著,沈若濟大手一揮,一個玄青色的烏龜殼,迎風見漲。
它原本小若龍眼,瞬息便化作磨盤大小,然而這並不是終點,在眾多遁甲宗修士驚駭欲絕的眼神中,這玄青龜殼竟然漲大得如同巨山一旁。
甚至,一些遁甲宗修士都被擠得只能禦劍上到半空之上。
若是從遠處看過來,整個遁甲山,如同兩個龜殼疊在一起般。
浩蕩、巍峨,古樸玄妙的氣息,讓人心生敬畏。
只是,現在卻沒人顧得上這個。
所有人,包括李墨,全都一臉癡迷地看著這個龜甲。
這龜甲玄青之色,上面似乎還有諸多劃痕,只是在眾人眼中,這不只是簡單地劃痕,每一道劃痕,都是一個個陣紋。
沈若濟眼中,也浮現一抹癡迷,他撫摸著這個玄青龜殼,仿佛是在觸摸著自己心愛之人一般。
他語氣柔和,喃喃道:“天地有陣道,陣道衍天地。這青元龜甲,便是我遁甲宗陣道精髓。
諸位,歡迎你們來到,真正的遁甲山。”
“師祖,這龜甲,是否並非真實?”突然,一個兩鬢斑白的灰袍老者,有些遲疑地問道。
“不錯,不錯,竟有人能看透這龜甲本質。青元龜甲,乃我遁甲宗千百年來的積累。無數年來,我遁甲宗收集天地陣道,不斷融入青元龜甲之中。
最終,陣道衍生,化為真實。
青元龜甲,便是我遁甲宗陣道之山。哪怕一道印痕,都是陣道所化。 ”沈若濟看了眼灰袍老者,滿臉讚賞。
憑空造物,千年累積!
李墨心神震動,此物,堪稱遁一神訣之後,遁甲宗最為珍貴的東西。
他方才借助破妄神眸,倒也發現龜甲虛實,只是,他沒有言明。
想到這裡,李墨看了灰袍老者一眼,心頭微動。
此人陣道造詣,定在袁甲流之上。
自然,被沈若濟這般讚賞,一些天門弟子,也訝異地看著灰袍老者。
“是他”、“那個怪人”這樣的話語,在李墨耳邊響起。
沈若濟看著老者,臉色柔和,笑道:“我知道你,你是地門弟子劉長陵。據說,你性格古怪,在我遁甲宗呆了一百五十年,不曾離宗半步,可有此事?”
灰袍老者劉長陵臉色通紅,連忙拱手道:“長陵雖未出宗,但也在宗內領取任務,並未吃白飯。”
沈若濟輕輕地笑了笑,說道:“哈哈哈,有意思,快點進天門吧。天門弟子,當有你一席之地。”
沈若濟之言,讓眾人為之震驚。
劉長陵何德何能,竟能讓宗內元嬰長老,這般看重?
袁甲流雙拳,握了又松。最終神色陰沉下,沒多說什麽。
“是!”相比眾人震驚,劉長陵躬身而立,反倒沒有太過激動。
沈若濟看著場下百余人,眼中滿是柔和。
他袖袍一揮,大喝道:“各位,陣衍試煉,正式開始了!”
說著,在遁甲宗修士眼中,一道青幕遮天蔽日,風浪一卷,參與試煉的弟子,便進入了玄青龜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