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20分鍾後,他們到達了巴諾麗農場,在倉庫裡的防雨布下,他們找到了一輛嶄新的Jeep,連車鑰匙都插在門上沒拔下來。
“油箱都是滿的,這下不用靠兩條腿走路了。”,丹德裡恩舒服的靠在駕駛位的座椅上,活動著脖子。
“要吃點東西再走嗎?”,白旭翻開包,拿出幾根能量棒。
“惡~”,丹德裡恩一臉嫌棄的推開白旭的手,“這玩意我都吃膩了,我們去卡沃爾卡吃漢堡!”
汽車衝出倉庫,在夕陽下帶出一溜煙塵,丹德裡恩仿佛又活了過來,汽車收音機重新響起搖滾的旋律。
“丹恩,你現在不害怕了?”,白旭靠著車窗,看丹德裡恩隨音樂擺動著身體。
丹德裡恩將手伸出窗外,“我覺得只要有漢堡和可樂還有一輛汽車,我就能活下去,我愛文明世界!。”
“真希望我能和你一樣。”,白旭活動著左手,由衷的說道。
天色漸漸的變暗,白旭眯著眼睛聽著收音機裡珍妮弗洛佩茲和皮普保羅的《自由飛翔》,看著公路邊不變的景色,車子拐上了高速公路,路邊的風景愈發單調起來。
就當他以為自己快睡著的時候,白旭感覺車子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止,靠在了路邊。
他撐起身體問道:“丹恩,又走錯路了,要看一下GPS嗎?”
“該死的,有條子。”,丹德裡恩緊張的看著後視鏡。
白旭轉過身,透過後窗玻璃,他看到一輛警車閃著燈停在他們後面,兩個警察走了過來。
“別擔心,丹恩,我們還有大先生給的王牌。”,白旭回過頭安慰著丹德裡恩。
穿著藍色製服的墨西哥警察一左一右走到他們的汽車邊,其中一個矮個子低下頭,掃了一眼駕駛室,然後說了一句西班牙語,。
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的,但是丹德裡恩努力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露出一副笑臉看著他。
“又是不懂事的美國佬。(西班牙語)”,矮個子警察對著另一個高個子抱怨道。
“讓他們給錢滾蛋。(西班牙語)”,高個子警察不耐煩的喊道。
白旭在車裡捂著頭,從聽到這兩個墨西哥警察說的第一句話開始,他就有嚴重的眩暈感,但是他發現自己能夠聽懂兩個警察的西班牙語對話了,他撇了撇嘴,真不愧是毒品之國,也許是論壇逛太多了,這還真沒讓他感到意外。
矮個子警察重新彎下腰,搓著手指,對著丹德裡恩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說道:“錢,懂嗎,錢。”
丹德裡恩在身上找來找去,生氣的罵道:“該死的,何塞那個混蛋什麽都為我們準備好了,就是沒有給我們準備現金。”,他對著矮個子警察裝傻道:“我們是美國人,沒錢。”
“Fxxk,出來。”,矮個子警察打開車門,一把拽住丹德裡恩,將他往外拖,“我們懷疑這輛車是偷來的。”
另一個警察也把白旭拉了出來,將他按在車身上說道:“把手舉高,小子。”,接著他對著矮個子警察說道:“啊哈,巴斯克斯,這裡有個中國人。(西班牙語)”
“我們釣到了一條大魚。(西班牙語)”,矮個子警察別住丹德裡恩的手,拉著他的頭髮用英語說道:“關於你們偷來的車子,我想你和你朋友需要去警局裡解釋一下了。”
丹德裡恩掙扎著喊道:“這車子是租來的,我們可是美國公民,信不信到時候有你們好看。
” “羅米羅!”,矮個子警察對著高個子努了努嘴,他們兩個交換了一陣眼神,高個子警察從懷裡掏出一個塑封袋,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落在車子的副駕駛位上。
“現在我不僅懷疑這車是偷來的,還懷疑你們販毒,小子,準備好倒霉吧。”,矮個子警察拍著丹德裡恩的臉惡狠狠的說道。
“夠了!”,從眩暈中恢復,忍無可忍的白旭猛地轉身,拉住高個子警察的胳膊往後一扭,然後用左手扣住了對方的喉嚨說道,“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放開他!”,矮個子警察將丹德裡恩一推,順勢拔出手槍瞄準了白旭,“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現在斃了你們,明天只要寫個報告,而你們就得用裹屍袋送回美國了。”
“我隻想好好談談,我們是考夫曼先生的朋友。”,白旭松開一點扣著高個子警察的左手。
“哪個考夫曼?”,矮個子警察舉著槍,在白旭和丹德裡恩之間不停轉換著準心。
“卡沃爾卡市政警察局的局長考夫曼先生,如果他知道有朋友被你們送進了監獄,一定會很不高興。”,丹德裡恩在邊上說道,看到槍又重新指向他,他趕忙舉起雙手。
矮個子警察的眼睛來回看著他們,“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看見後排的包沒有,包裡有個電話,上面有考夫曼先生的電話號碼,或者你可以帶我們去卡沃爾卡,當著考夫曼先生的面陳述你們的豐功偉績?”,白旭控制著高個子警察慢慢移動到車尾,好讓對方看清他的動作,免得走火。
“羅米羅,他們好像真的認識考夫曼先生,你說怎麽辦?(西班牙語)”,矮個子警察衝著被白旭抓住的警察用西班牙語喊道。
高個子警察偏著頭,試圖躲開對方的槍口,“別用槍指著我,巴斯克斯你這個蠢貨,我可不想惹局長先生?(西班牙語)”
“要不我們試著打個電話?(西班牙語)”,矮個子警察稍稍抬起槍。
高個子警察翻了個白眼,“然後怎麽說?‘敬愛的局長大人,我們準備栽贓您的朋友,您是不是考慮給我們發個獎章?’,要我說,就當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為了400比索不值得。(西班牙語)”
“這麽說你們真的認識考夫曼先生,這可能是個誤會。”,矮個子警察將手槍放低。
白旭見狀,放開了扣住的高個子,輕輕推了他一把,“我也覺得這是個誤會。”
“如果你們早點說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矮個子警察將手槍放回腰間,手按著槍套聳了聳肩說道。
另一個警察揉著喉嚨對著白旭有點獻媚的說道,“祝你們在本州旅行愉快。”
“別忘了你們的‘東西’。”,白旭提醒著這兩位墨西哥警官,看著他們走回警車。
直到閃爍的警燈消失在公路的盡頭,他才回過頭,“現在真要聯系這位考夫曼先生了,我們身無分文,連一個比索都沒有。”,在他身後,丹德裡恩撕開一根能量棒,歎了口氣。
白旭坐進車裡,丹德裡恩將衛星電話丟到手套箱的上面,“我開車,你來打給那個考夫曼先生。”,他咬著能量棒發動了汽車,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喉嚨裡傳來,“我恨文明世界!”。
白旭按下了撥號鍵,長時間的等待聲後,電話終於接通了,話筒裡傳來隱約的笑聲和說話聲,電話的另一邊顯然遲疑了一會,短暫的沉默後,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我是考夫曼。(西班牙語)”
“考夫曼先生,我是懷特,為大先生工作,現在......在通往卡沃爾卡的2號公路上。”,白旭看了一眼GPS,“我們可能需要一點來自本地的小小幫助。”
電話那頭依然沉默了一會,白旭能聽到玻璃碰撞的叮當聲與門開合碰撞的聲音,然後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這次他用了英語,“沿著2號公路,在卡沃爾卡的多明戈-莫拉大道下高速,你能看到一家叫做‘黃金之國’的加油站,在那裡找個空地停下,你們開著什麽車,車牌多少。”
“‘黃金之國’,我記住了,丹恩,我們開的什麽車?車牌呢?好吧。”,得到丹德裡恩的回答後,白旭在電話裡轉述到:“我們開著一輛紅色Jeep自由俠,至於車牌,我現在沒法為你下車去看,車正開著呢。”
“沒關系,這就夠了,你們需要等我一會。”,電話那頭聽上去想馬上結束這次對話。
“不好意思,請等一下。”,白旭捂著話筒的位置,丹德裡恩對他做著誇張的手勢,將嘴巴張大,做出大口吃東西的動作,白旭接著放開手,不好意思對著電話說道:“嗯......能否給我帶點漢堡和披薩,我們沒吃晚飯,而且身上......沒有現金。”
對面沒有回應,接著傳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白旭掛上電話,迎著丹德裡恩問詢的目光攤了攤手,丹德裡恩嘟囔著:“但願這家夥能給我帶個鋪滿香腸和雞肉的十二寸大披薩。”,然後踩下了油門。
白旭把電話放好,靠著椅背調侃道:“你還是祈禱他能帶點熱的吧。”
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後,他們總算到了考夫曼所說的加油站,在邊上的空地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停下。
“祈禱我們的食物早點來吧,我得睡一會,不然我的肚子就要革命了。”,丹德裡恩將椅背調到最低,躺下用帽子蓋住臉,然後發出一聲歎息,“有根煙就好了。”
白旭也歎了口氣,感覺肚子發出了咕咕的聲音,他看著車窗外,夜空中開始有星辰閃爍,他將腳擱在手套箱上,也閉上眼躺下養起了神。
過了幾十分鍾,也許是一個小時,一輛灰色本田奧德賽靜靜的停到了他們車邊,從降下的車窗中伸出一隻手,敲了敲他們的車窗玻璃。
“誰?”,被驚醒的丹德裡恩和白旭對視了一眼,打開了車窗,奧德賽裡坐著一個穿著條紋西裝,灰白須發,有點禿頂的棕紅色皮膚老頭。
“懷特?”,老頭沒有看著他們,側著頭問了一句
白旭收起腿坐好,“考夫曼先生?”,他反問道。
“是我,怎麽證明你們在為大先生工作。”,考夫曼用手指慢慢敲著車門。
丹德裡恩聳了聳肩,對著考夫曼攤開手,“沒有。”,他轉身從包裡拿出衛星電話,“要不你打個電話自己和他確認?”
考夫曼看了他們一會,忽然笑了一下,“托尼竟然會讓你們為他辦事,真有趣。”,接著他遞過來一個紙袋,“這是吃的,你們可以邊吃邊說。”
“看我說什麽,希望是披薩。”,丹德裡恩搓著手從白旭手裡搶過紙袋,打開一看後叫了起來,“這些是什麽,飯團嗎?”
“壽司,市長晚宴上剩的高級貨,所以我就把你的話當成感謝了。”,考夫曼點了一根煙,看著車子前方,“說吧,你們要我幫什麽忙。”
“我們有了菲德爾——也就是大先生侄子的消息,他被一批毒販當做替罪羊交給聯邦警察了,應該和兩周前失蹤的一隊聯邦緝毒警有關。”,白旭捏著一個壽司看著,因為放的時間長了,醋米已經有點松散,說完後他咬了一口,什麽高級貨,一般般嘛,他在心裡腹誹道。
“你最好能想辦法找到他,然後把這個倒霉蛋撈出來交給我們,我們就能開開心心帶著他回美國交差了”,好不容易咽下嘴裡壽司的丹德裡恩補充道。
考夫曼認真的聽著,然後捏了捏眉心,“這要和內政部打交道,雖然我在裡面有一些朋友,但是這需要時間。”
“別看著我們,我們可沒內政部的朋友,時間倒是有很多,所以——”,丹德裡恩舔著手指說道,“現在這是你的麻煩了。”
“你說的很對。”,考夫曼將煙頭丟在地上,掏出錢包拿出一疊錢遞了過來,“沿著這條路往南,有一家‘海灘酒店’,你們去要一個房間,待在裡面等我的消息,最好別亂跑。”
“等等。”,看著考夫曼要關上車窗,丹德裡恩覥著臉叫到:“考夫曼先生, 還有煙嗎,沙漠裡可沒有超市。”
考夫曼楞了一下,然後掏出煙盒想掏煙,然後他頓了一頓,將整盒煙朝著白旭扔了過過來。
“謝了,哥們。”,丹德裡恩搶過煙,頭都沒抬的說道。
車窗關上,擋住了考夫曼臉上的表情,車子很快就消失在公路上的車流裡。
“哇哦,是萬寶路,你要來一根嗎?”,丹德裡恩給自己點上煙,深吸了一口,對著白旭搖晃著煙盒問道。
白旭猶豫了一下,結果煙盒,掏出一根,看了半天又放了回去。
“我戒了。”,他將煙盒遞回去。
“對,我都忘了你說過的。”,叼著煙的丹德裡恩坐直了身體,啟動了車子,“走,我們去找到那個酒店,然後再吃點東西,剛才那老家夥給我們帶的是什麽鬼玩意,都是涼的。”
所謂的‘海灘酒店’是一家三層樓的小旅館,旅館前台是一個中年墨西哥人,他專心看著電視,對客人的到來毫不在意,甚至在給他們鑰匙的時候頭都沒轉一下。
“還行。”,丹德裡恩環顧著房間,然後將自己拋進柔軟的席夢思,“我真懷念有床的日子。”
“但願這個考夫曼先生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白旭也躺倒在床上,緊張的身體松懈了下來,這感覺讓他希望自己一輩子這樣躺著。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丹德裡恩問他:“懷特,你醒了記得叫我起來去買披薩。”
“我覺得還是你叫我更有可行性。”,白旭嘟囔著,再也撐不住自己的眼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