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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行》第4章 先生安在
  翌日,彭城。

  時間已過晌午,街道上有不少行人、商販,路旁幾個遊手好閑的痞子正唾沫飛濺,不知在聊著什麽。這時卻見城門方向有一隊人馬走來,打頭兩個俊朗青年,一個看起來憊懶而又灑脫,另一個儒雅又不失風流,兩人身後是一隊騎士,看起來像是太守府的衛兵,路邊行人不由自主讓出道來。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那個儒雅青年,連忙跟身旁人炫耀:“看見那位沒?那可是我們太守大人的二公子,我上次從太守府前路過,可是親耳聽到府上下人這麽稱呼他。也不知道旁邊那位是哪家公子,竟然跟二公子並排走。”

  來人正是沙守和宋璧,身後的騎士是昨夜接應他們的宋府衛士。宋璧為好兄弟可謂盡心盡力,昨天夜裡與衛士們匯合後,今天一大早又馬不停蹄趕到彭城,有官府人馬保護,一路上倒是少了宵小的煩擾。江湖人也都精著呢,銀子雖好,小命更重要,看到沙守被人保護起來,即使想要他的命,也會回去重新定計,沒必要在這時候硬碰硬。

  “子玉兄,承蒙關照,小弟如果過了這一劫,定然要先謝謝你。”我看著身後一隊騎士,不由感歎道。

  “哈哈,子禦,你我兄弟,何必客氣!到了太守府,你暫且住下,等過了風頭,為兄帶你在彭城好好遊玩一番,一盡地主之誼。你看這彭城,昔年楚霸王定都於此,可算得上氣勢恢弘?”

  “氣勢倒是有一些,可終究只是諸侯王都,比不得長安洛陽。老頭子曾說,西楚霸王項羽,可為衝鋒陷陣之將領,卻無登頂之胸襟氣度,此人赤子心腸,不該生於戰場之外、朝堂之中,別說當年他不可能得天下,即使得了天下,也坐不久。”

  “令師的確是奇人,這一路聽你講,他老人家不僅武功卓絕,學問更是大得很,而且這番氣度也令人心折。”

  兩人進了城後,不敢再策馬狂奔,便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到了太守府。

  朱紅色的大門前有兩頭石獅子,其中一頭石獅子邊上靠著一個仆役打扮的小廝,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宋璧走到小廝身前,伸手照他頭上彈了一下。

  “哎喲,誰擾人清夢!”這小廝正要發火,一看到宋璧,馬上上前拉起宋璧手臂捏了起來,“二少爺,您回來了,小的奉老爺之命,在這等您快一天了。”

  “葫蘆啊,這才多久不見,你可比以前更油嘴滑舌了。剛才做什麽春夢呢,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趕緊領我們進去,沒看到來客人了?這可是我兄弟。”

  沙守面帶笑意,葫蘆?這小廝名字倒有趣。這廝一張娃娃臉,倒是討人喜歡。

  聽說太守大人有公務在身,葫蘆領沙守和宋璧到了客房,一路上還在不斷嘮叨:“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行走江湖的高手,我家少爺的朋友,可都了不得。要不您傳我一招半式,以後小的討了媳婦,萬一被媳婦打了,也能招架一兩下的。”

  宋璧打趣道:“葫蘆,你知道這是誰嗎?你小子消息靈通,這兩天應該聽過沙守這個名字吧。”

  葫蘆一哆嗦,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少爺,您可別嚇我。銀老爺,您大人有大量,我剛才可沒對您失禮,小的平時不做壞事,可不在您殺人的范圍內,我也不學您的武功了,學了也不敢殺人啊。”

  沙守哭笑不得,怎麽宋府養了這麽一個活寶。於是逗他:“我教你兩手劍法,讓你五步之外割下人頭,怎樣?”再一看,葫蘆已經跑沒影了。

  太守府中,

月下涼亭,一個中年人端坐在亭中,手中一杯清茶,眼睛卻看著遠處正在挑燈切磋武藝的兩個年輕人。宋太守為人方正,原本不喜歡與江湖中人打交道,更不願自己的小兒子整天混跡於江湖之中,但無奈這小子太受祖父寵愛,尚書大人為了孫子也是煞費苦心,如今這小子也闖出了不小的名頭,宋太守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父親做了孫子的主,做兒子的也不好說什麽,好在大兒子已經在官場嶄露頭角,宋家在朝中不至於後繼無人。只是這孩子長大了,還要為他的婚事操心,二十七八歲的人,卻還未成家,之前有老友的想與自己結成親家,卻因為看不慣兒子浪蕩江湖而作罷,這孩子自己卻也不急,真把宋太守夫人急壞了。而且這孩子交的朋友遍布三教九流,也不怕被人給帶壞了,夫人去與老父親訴說,尚書大人卻笑道且由他去,真是讓宋太守夫婦發愁。別的不說,隻說這次,竟然帶回來一個殺手,饒是宋太守見過大世面,也有些心裡發怵,同僚之中不是沒有被殺手殺掉的。不過後來發現這個叫做沙守的殺手,卻不是想象中的乖戾之人,雖然憊懶,卻自有一股大家氣質,聽說從小跟一位隱士高人長大,宋太守自詡名士風流,也忍不住猜測那高人是什麽模樣,但終歸只是一個江湖人,宋太守也沒多問那高人姓甚名誰,萬一說出來,自己這個對江湖沒多大興趣的人沒聽說過,在小輩面前掉了面皮也不好。  一個老仆走進涼亭,在宋太守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宋大人臉色變了一變,很快又恢復正常,沒有多說話,只是揮手讓老仆退下,再看向那兩個年輕人,已經停止了打鬥。

  沙守在宋府住了已有七八天,每天與宋璧切磋武功,兩人各有所得;有時也與太守大人聊聊詩詞歌賦,偶有妙語,也讓宋大人展露笑顏,暗地誇獎兒子這回帶來的朋友還算順眼。這時剛與宋璧切磋了劍法,沙守正在回味皓月劍法的精妙之處,取長補短,也讓自己的劍法能夠更進一步,回頭卻見太守大人走了過來,趕緊作揖施禮:“沙守與子玉兄切磋武藝,未看見伯父,卻是失禮了。”

  “無妨無妨,我雖不懂,卻也能看出你二人武功精妙無比,聽璧兒說你們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但你們還能如此勤奮,倒也讓人欣慰。”宋大人頓了頓,面上略有難色,問道:“子禦,你在一年前可是曾經在嶺南殺過一個叫做李成的武官?”

  沙守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夜晚,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這李成,正是他失手殺掉心愛女子時候的刺殺對象,那也是他最後一次接單。沙守靜了靜心,回過神來,向宋太守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宋璧問自己父親:“這李成是什麽大人物?我怎麽沒聽說過?父親大人又是從哪得知?”

  宋太守眉頭緊蹙,說道:“這李成只不過是一個七品校尉,算不得什麽大官,但他的老上司張明禮卻是實打實的三品將軍。本來這李成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也就死了,但這張明禮與我宋家向來不對付,剛得到消息,這次也不知受誰攛掇,他竟然在禦前參了我一本,說我宋恂包庇殺害朝廷命官的凶犯,更因此參我宋家與江湖人士交往過於密切,意圖不軌。我宋家倒也不懼他,而且當今聖上英明,當然不會被他愚弄,但是子禦你殺了朝廷命官這一條卻是真的,如果張明禮派手下來要人,確實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雖然在宋恂說來,事情只是棘手,但是沙守明白,這件事肯定不會那麽簡單,交往江湖人士,意圖不軌?誰不知道宋老尚書有眾多江湖好友?這種事可大可小,但罪名如果坐實了,可不是一個“棘手”就能說得過去的,一不小心就是砍頭的事。沙守心生愧疚,連忙說道:“伯父,沙守這就離開宋府,外邊那些宵小有何懼?千萬不要因為在下的事情連累了宋家,若是朝廷怪罪,伯父把我交出去,我也……”

  沙守還沒說完,便被宋恂打斷:“我兒認你為兄弟,你便是我的子侄。如果我要交出你保得宋家平安,哪裡還會當著你面告訴你這個消息?再說我宋家怎用得著這麽做?陛下最近正在東都,這才給張明禮這個洛陽的將軍有了可乘之機。我父親年事已高,受了勞累,身體不適,與陛下說明,到彭城休整一段時日。若是父親在皇上身邊,那張明禮哪敢如此猖狂?你且放心,我家老大人明天就到彭城,到時再做決斷。”

  宋璧也說道:“子禦,不用擔心,我祖父喜歡與江湖中人交往,見到你必定心喜。那張明禮不過是一個三品將軍,他如此做,也只是給我宋家使個絆子,想傷我宋家元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必有愧,宋家在官場上也不只那一個對手,即使沒有你的事,也不缺彈劾宋家的人。”

  聽宋家兩位這麽說,沙守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想如果真的事不可為,走了便是,決不能因為自己連累宋家。

  第二天下午,沙守見到了那位已逾古稀的戶部尚書宋修,老人家身體狀況並不好,但是精神矍鑠,雙眼透著歷經宦海浮沉的智慧。宋尚書少年時有任俠之氣,也曾行走江湖,但根骨不行,練來練去也不過是個三流身手,只是當年的宋少俠性子豪邁的很,交了不少好友,有許多都是後來威震四方的人物。宋璧在江湖上闖蕩,也有不少老前輩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給了不少關照。

  老宋大人坐在太師椅上,身子半靠,顫巍巍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後放下,看著沙守,慢悠悠說道:“沙小子,玉兒既然把你帶回來,老夫就不會放著你不管。老夫做了這麽多年官,不輕易樹敵,但也不怕得罪人,官場上的事,到了老夫這個位置,不是一兩件事就能分出高下的。他張明禮也就是仗著有兵部和內閣裡幾個老家夥撐腰,才敢蹦躂幾下,真以為皇上那麽好糊弄?不就是殺了個欺壓百姓的武官,屁大點事。你放下心,該幹嘛幹嘛去,他就算真派人來,我看誰敢進來抓人!”

  宋璧在一旁笑道:“我就說嘛,這點破事,爺爺怎麽會放在眼裡。”

  宋修寵溺地看了孫子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呢,也別真不當回事。老夫一大把年紀了,如果不是皇上不許,早就該告老還鄉,享幾年清福了。這群人呢,就是覺得老夫跟他們爭不動了,又怕你父親和你哥哥升的太快,就想辦法打壓一下我們宋家。沙小子,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這老頭子其實膽小的很呢, 我和玉兒的父親做官做的都不小,所以就不敢讓家裡人過多在官場,從小把玉兒送去星月宮就是這個道理;玉兒的大伯不喜歡做官,我就由他去從商,也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宋家雖然多人為官,卻讓一個商人做了這代家主;他大伯讓自己的長子,也是我的長孫走了仕途,也是跟我一樣的心思。”

  沙守聽著宋家這些趣事,也笑道:“狡兔三窟。”

  宋尚書不禁哈哈大笑:“小家夥果然有趣,怪不得能跟我孫子情同手足。在朝裡,可是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說完,又端起茶杯,問道:“聽說你武功不錯,不知師承何人?也許老夫認識呢。”

  宋璧連忙道:“爺爺,還沒來得及問您。上次我們碰到北地刀王沈震,本來是一場廝殺,但沈前輩看到子禦的步法,問了名字之後,卻不了了之了,正要跟您請教。”

  宋修來了興趣:“哦?有這事?那沈震我雖未曾謀面,但也聽說過,可不是你二人能鬥得過的。沙小子,你那步法叫什麽,竟能讓沈震退讓?”

  “遁一步。”

  宋尚書本來正準備送一口茶到嘴中,聽到了這名字卻突然愣住,抬起頭來,眼神複雜,顧不上身體不適,坐直了身子,急速問道:“敢問尊師名諱?”

  沙守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老老實實達到:“家師姓易名連山。”

  “啪”的一聲,卻見宋尚書已經站起來,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表情說不上是喜悅還是悲傷,眼眶紅潤,嘴唇微微哆嗦,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先生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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