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大虎摔了手機後,從車子後備箱裡取出了一根鎬柄,就悄悄地摸回了華嚴寺。
至於大虎後備箱裡為什麽會有鎬柄,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在那個車匪路霸橫行的年代,開車的司機都會準備些防身的家夥的。
大虎就是扛著這根鎬柄穿梭在深夜華嚴寺黑暗的角落裡,成功乾翻了好幾個倒霉的和尚,他就是準備用這種方法給風建春報仇。
如此胡鬧的做法,也讓聽明白的風建春哭笑不得。至於後來大虎怎麽遇到了陸子健說來也很是湊巧。
起初大虎並沒有在意出現在寺廟裡的普通人,只是在他成功乾翻了兩個鬼頭鬼腦的和尚時,被先前過去的年輕人聽到了動靜,那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撒腿就跑。
大虎見狀愣了一下,忽然認出了這人便是陸子健,然後就追了上去。沒想到這貨跟兔子似得賊會逃,大虎就這麽一路追到了礦區的山溝溝裡。
現在回想起來,大虎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平日走個一兩公裡,他就腰酸腿痛的,沒想到那晚居然一追就追了一天一夜,還半點沒覺得累。
之後可能是陸子健跑不動了,才在山溝溝裡的一片荒地裡停了下來。
那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了,大虎見對方停下來不跑了,就衝上去想要逮住這家夥,沒想到陸子健這家夥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使出了一些惑人耳目的法術。
大虎當場就吃了虧,隻覺得面前突然出現了無數惡鬼,淒厲慘叫著都衝向了自己,不停地撕咬著自己身上的皮肉。
大虎感覺自己就要被啃成骨頭了,也不知突然間哪來的力氣,就和那些撕咬他皮肉的惡鬼打了起來。
這一打不知道打了多久,當把那些惡鬼都打散了之後,才發現陸子健倒在了不遠處,試了下鼻息已經死了。
大虎休息了一會後,在陸子健身上找到了避火珠,發現這家夥的手機不錯,順手也揣進了自己兜裡。
收刮完陸子健的屍體,雖然大虎搞不清楚這貨是怎麽死的,便想將這貨埋了來個毀屍滅跡。
都說死人是死沉死沉的,疲憊的大虎試了幾次也抬不動這家夥,又沒有合手的工具來挖開這凍的生硬的地面,只能放棄,準備回頭再來處理。
就在大虎轉身走了沒多遠,就覺得身後有動靜,趕忙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黑影正舉著一把手槍對著自己。
大虎也算是反應夠快,拔腿就跑。隨後一聲槍響,他就感覺右肩被一股大力擊中,摔倒在地。
在地上滾了幾滾之後,大虎爬起來繼續逃跑,一跑就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覺得身體軟的像面條,再也跑不動了才倒在了地上。
望著黑下去的天空,想到了被和尚打死的風建春,摸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就昏了過去。
這胖子也算是走了狗屎運,這條像遺言一樣的短信,在這個信號微弱的荒野中居然成功發了出去,才讓風建春看到趕來救了他。
聽大虎講完了事情的經過風建春沉默了半晌,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陸子健也是被陰一銘種下了魂根的傀儡。這麽一來,那個著大虎後背開槍的黑影十有八九也是陰山派的人。
手槍既然已經確定是曹軒部門當初丟失的那一把。那麽,那個當初和手槍一起消失的光頭呢?開槍的那個黑影會不會就是他?
當初H縣元開大廈天台的那場戰鬥中,葉靜宜稱呼他兩個兒子為魂舍,現在風建春已經大致了解魂舍是個什麽東西了,
應該是用不滅神魂咒培養的分身,那麽逃亡在外的李波是不是已經成了陰一銘或者葉靜宜? 風建春越想越是煩躁,感覺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個爛泥潭,越是想要往外爬,反而是陷得越深。
剛到了飯點兒,孫姐就挺著個大肚子送來了飯菜。風建春之前也勸過幾次,孫姐卻壓根就聽不進去,還說醫院的飯菜跟豬食差不多,哪是給人吃的。風建春見勸不住也就由著孫姐了,反正他也住不了多久了。
大虎還不能進食,只能眼巴巴地瞅著風建春吃獨食,而風建春這貨居然不知收斂,每夾起一樣菜,都先舉起來評價半天才在大虎炙熱的目光下塞進口中。
大虎很肯定,風建春這貨絕對是在故意饞他。對於風建春這種吃獨食的惡劣行為,大虎絕對是不能忍的。
“風子,哥們為你出生入死,你丫有好吃的都不給哥們分點,你他媽的太沒良心了,就是個爛人。”
風建春笑了笑:“你都這麽胖了少吃兩頓也沒啥,再說是醫生不讓你吃,少賴哥們。”
“切,你少拿醫生說事,有你這神醫在這裡,有什麽不能吃的?你丫就是想自己吃獨食。”
大虎不滿地嚷嚷完,就見風建春夾著一塊紅燒肉,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就不給你吃,你咬我?”
就在風建春洋洋得意的咀嚼著美味的紅燒肉的時候,卻看到大虎正朝著他使眼色,這才發現孫姐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出神,好像有什麽心事。
風建春一下子也沒有了戲弄大虎的心情,放下碗筷問道:“孫姐,您怎麽了?是不是想姚哥了?”
孫姐聽到聲音,擦了擦眼淚轉過身微微笑了笑:“姐沒什麽,你姚哥過幾天就快回來了,還說到時候讓你有空去家裡坐坐。”
“好的,過了小年我就過去您家串門。孫姐,看您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孫姐見風建春問起,猶豫了一下道:“我有個朋友的侄女之前也在這裡住院,一直昏迷了兩天,現在人雖然清醒了,卻天天咳血。醫院的專家檢查幾次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本來我還準備讓你幫著檢查一下,可惜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小敏就被她家人接回京都去了,也不知道現在那孩子怎麽樣了……”
大虎聞言驚訝地問道:“小敏出事了?怎麽可能,廟裡開法會的時候我還見她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成這樣了?”
孫姐歎了口氣:“唉,就是那天廟裡法會出的事。”
大虎正要繼續問個究竟,就聽風建春說道:“孫姐,小敏的情況我清楚,她變成這樣也是因為我,我會想辦法治好她的。”
雖然風建春後來沒見到過小敏,不過小敏的情況他也能猜的出來。
水在五行中本就屬陰,純粹的五行水氣更是陰寒無比,侵入體內便成了中醫所說的寒毒,不過這種寒毒卻要比中醫見過的寒毒厲害上許多倍,小敏普通人的身體哪能承受的了。
風建春當時就是在幫著小敏處理她體內的這股陰寒水氣,不想卻被陸子健打暈,這也讓小敏體內余毒未清,落下了現在的毛病。
現在想來,雖然自己幫小敏去除了絕大部分的陰寒水氣,余下的那點雖然還不致命,卻也是平常醫生治不好的,再加上耽擱了這麽久,剩余的陰寒水氣早就侵入五髒六腑,想一下子除根就沒那麽容易了,只能花上大把的時間慢慢調養了。
下午的時候,來了一個風建春意想不到的客人。
慧寸進到病房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後,就連連向風建春致歉,搞得風建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因為這次的事情,華嚴寺的方丈太竺和尚從哪兒來又回了哪兒去, 雖然他沒觸犯世間的刑法,卻違反了佛門的戒律,聽曹軒說他被召回了五台山,此生別想再踏出山門。
如今的華嚴寺暫時由慧寸老和尚暫代方丈一職,有了前夜的一戰,再加上這兩天華嚴寺越來越少的香客,慧寸老和尚難道不是應該來興師問罪的嗎?
看著老和尚致歉完卻久久不語,風建春實在忍不住問道:“慧寸大師,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要問我?”
老和尚略顯猶豫地道:“老僧今日過來確實是有事要向施主問個清楚。”
“慧寸法師請講,能說的我一定毫不隱瞞。”風建春答應的乾脆,卻也存來小心思,至於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就看風建春怎麽衡量了。
慧寸老和尚理解的點來點頭:“前夜是老僧莽撞了,一時為欲念所擾,發動了地宮內的千佛降魔陣,險些害了你的性命,還好風施主修為高強破了法陣,這也讓老僧免去了一樁孽業。”
見風建春臉上閃過迷茫之色,慧寸老和尚解釋道:“風施主,昨日才聽說您和慧覺師弟相熟,想必您從他口中也聽聞過老僧的一些事情。老僧在五台山靜修數十載,隨不敢說佛法高深,卻還不至於控制不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前夜我那麽容易發怒,風施主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確實,看您法會上兩次慈悲出手,不像是脾氣暴躁的人,怎麽在前夜裡只要我提起夜叉,您就特別的憤怒,根本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之前風建春還想到這點,現在經老和尚一提,的確發現其中有些不對勁,難道和那個巡夜夜叉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