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過貧困的生活,尤其是那些人曾經見到過或是知道有人比他們過得更美好。
北原的人一直都很向往中原人的生活,因為他們不用整日驅趕著羊群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不用整日為了尋找水源發愁,不用整日穿著不舒服的羊皮衣。
所以,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中,北原之上的人,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於中原的入侵,就像是在地球的封建社會時期,北方的遊牧民族永遠都是中原皇朝的心腹之患。
葉城知道這個道理,薑曉曼薑雲真作為大夏的皇族更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即使對於北原之人入侵不屑一顧,但是也相信著他們一定會入侵夏國。
忽然。
喊殺聲,刀劍的相交聲,毫無征兆的憑空響起,打斷了眾人對於北原之人的思考。
聽著外面那並不熟悉但卻殺氣滿滿的聲音,雲真咬著嘴唇,看著皺著眉頭思索的三姐,再看著忙碌的葉大哥,最後看向了閉目皺著白眉的住持,道:“我去外面幫忙。”
他話中藏著某種一場堅定的語氣,所以能夠聽出他說話之前付出了一定的決心的。
按照正常的師門輩分來說,他是無心禪師的徒弟,和當今禪心寺住持是同輩。
再按照平時在禪心寺的生活方面來說,他頗受每一個師兄們的照顧,比如在吃飯的時候,自己碗中的白米總是比別人多,每晚出去打獵犯戒的師兄們歸來時總是小心翼翼地怕驚擾到自己。
那麽,現在他們在外面廝殺,而自己卻在這金佛之下當一個縮起頭來的小鳥,心會不安。
“不可。”場間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先說薑曉曼,她很喜歡自己地弟弟,所以她不會願意自己的弟弟去做任何和死亡沾邊的事情。
再說葉城,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將雲真看作是一個成人,所以,作為孩童的雲真,怎麽可以和那些窮凶極惡的聖蓮教門人廝殺?
至於一天住持,他在說完不可之後,又開口道:“我知道你很不解,但是確實不可以,因為你的身份有很多人知道的,而這身份又是可以讓那些妖人做出很多的事情。”
……
有的時候,人的蛻變在不經歷一些契機是無永遠無法完成的,即使你積累了足夠多足夠渾厚的用來蛻變的元素。
對於從小被人當作是小孩的雲真很不理解為什麽明明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卻還被當自己是小孩?
當然,對於那些人的愛護他並不反感,但他並不想要這樣,他想要被平等對待,就像是挨罵受罰都平等對待。
每一次他都會生出一點點的不滿,而十年過後,已經足夠積累到讓他蛻變的爭渡,也恰好,在今日遇到了說話中透露著像鳥兒一般自由的思想的葉城,這便是蛻變的契機。
所以,從來都是很乖的他在之前接過了葉城遞來的烤山雞,隨後又跟葉城要了一口烈酒來喝,就像現在,他要反抗在金佛前自己尊敬的三個人的命令。
“葉大哥的境界不如我,三姐的武功太低,住持師叔體內的經脈應該還未完全恢復。”
雲真想到這裡,看向了緊閉著的大門,身體內的佛家真力迅速湧動至雙足之上,一股微塵從他那小巧的僧鞋四散而去。
傳聞中,禪心寺有一門輕功叫做《神足通》,練到高深可擁有疾速,一葦可渡江,踏雪而無痕。
葉城心駭,眼中注視著似乎化作虛影的小和尚,不禁將之前對於其的認知打散,一個小孩又怎麽會有這般疾速?
第一次做出了反抗在乎自己之人的事情這一定是一件很讓人激動的事情,而激動一定是可以驅趕心中的恐懼的,比如,對於傳聞中吃人的聖蓮教妖人的恐懼,比如那可能會死的恐懼。
他的手觸碰到了門上,然後用力,將門拉開。
他邁步準備踏出門檻,也在這時,一道淡黃色的內力浮現,精準迅速的落在了他拉門的手上。
內力可離體,那是先天高手的特征,所以對於還是後天境界的小雲真來說,這是無可抵抗的力量,盡管那道淡黃色的內力柔弱的就像是山茶花一般。
場間再也沒有別的先天高手了,除非,除非那幾個長老的毒被解了,除非一天住持的經脈恢復了。
葉城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幾位長老體內的枯木殺之毒還很劇烈,現在就連睜眼都極為困難,那麽只有一種情況。
他抬頭看向了一天住持,只見他充滿著笑意地看著停在在門口的雲真,胸膛之下,一隻手呈劍指藏在了寬大袖袍之中。
毫無疑問,剛才那道淡黃色的真力便是從那裡發出。
“師叔,你的經脈好了?”
“好了。”
小和尚懊惱,乖乖的坐回到了三姐的身邊,然後帶著歉意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
……
戰爭,有的人喜歡,喜歡參與時熱血激蕩的感覺,喜歡自己一刀斬斷敵人產生的快感。同樣,有人不喜,因為自己會死,那自己死了,在乎自己又依靠著自己的人該怎麽辦?
可是,對於這些喜歡不喜歡產生對於戰爭的感覺,在戰鬥來臨的那一刻,都會化作烏有,嘮叨地再說一說,因為即便是你再喜歡再不喜歡,你都要戰鬥。
而戰鬥,你總不可能會想到教中會有哪位美麗的姑娘看到自己砍人的時候流出欣賞的眼神是那麽的美麗,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在做完這些後,長老或是皇家會有人獎勵自己那時候的感覺是那麽的爽。
現在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後再殺死敵人。
禪心寺的和尚在某些時候並不禁止殺生,比如在此時有妖人入侵,比如在將來可能會有北原狼騎南下的時刻。
在一些戒律堂和尚們的領導下,那些慌亂的和尚維持好了陣型之後,便看到了聖蓮教妖人們的鬼面。
當他們衝鋒而來的時候,和尚們也開始衝鋒。
此刻在大梵殿前的和尚還有很多,拋卻尋找下毒之人還未歸來的絕對有著一千多數,那些聖蓮教的僅僅只有著三百的精銳,但是,在這一刻,作為入侵者且人數少的一方,氣勢之上並不輸多少。
很快,兩方人馬相遇,一位手持一柄狹長雁翎刀的聖蓮教徒快速的向著前方刺刀,同時流露出了凶悍充且滿著殺意的刀意,而這刀意直接震懾了在前的和尚。
震懾就代表著走神,走神在戰場上就代表著死。
明晃的刀身穿過了一位僧人的胸膛,但卻去勢不減依舊向著前方刺去,直到刺中了另一個和尚。
他抽刀,可是,他發現,極為鋒利的刀卻沒有拔出來,而後,他余光掃向了第二個和尚腳下的幾根手指。
不等他做出反應,他看見了已經出現在頭頂之上的木棍,隨後,他的身體與那兩位和尚一同倒在了青石鋪就的場上。
另一邊,一位僧人的嘴角微微揚著,在他的腳下,躺著三具穿著黑衣的屍體,他們臉上的面具被打散,面目則是一片模糊的血色,似乎因為此,再沒有一個聖蓮教的妖人敢主動接近他。
兩把無柄刀悄悄地從一個詭異地角度出現在了和尚們的背後,它就像之前的那般旋轉著,速度卻是比之前在禪心寺大門之時還要快。
瞬間,兩把無柄刀所過之處,又是血雨噴灑,殘肢四散。
這便是高手在一場戰爭中的地位,他們可以做到以一敵百,人數似乎也只是一串數字。
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出現,那麽這場戰局的勝利隻可能是聖蓮教一方,而且,獲勝的時間絕不會太短。
一瞬,又有兩位和尚的身體被刀割開,也正是在這時,一聲佛號響徹在了場中,隨後,只見一道虛影浮現,那兩柄刀的刀尖下邊出現了一道人影。
他的寬大僧衣被刀上攜帶著的勁風吹得作響,雙手呈托天之勢橫在了那刀尖之前,淡黃色的真力彌漫,使得那刀再也無法寸進半分。
“金禪,我知道你,雲海天人榜第二,據說你在二十八歲時突破宗師,很厲害。”
一位壯碩的中年男子不知在何時站在了一具和尚的屍體之上說道。
金禪雙手猛然一推,那淡黃色的佛家真力隨著這一推而變得金黃,變得狂躁,那鋒利染指了不知多少人鮮血的雙刀就像是被寒風吹動著的枯葉快速飛出。
“擅使一對無柄刀,你是聖蓮教的青龍護法,不過你們今日不該來的,因為你們全部都得死。”
他雙手合十,臉色充滿了像是一心那般的平靜,所以語氣也平靜,平靜的似乎是在敘述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你還是年齡夠小,想到的不夠多,既然我們聖蓮教都已經給你們高層下了毒,那就說明我們對於你寺的《禪心無量》有著絕對的信心,你不會以為我教就我一個宗師出動吧?”
似乎是在響應他的話,三道人影又從不知何處走出,站到了聖蓮教青龍護法(也就是之前的王員外)身邊。
當中,有一位閉著眼睛穿著純白色僧袍的和尚,那是聖蓮教的白虎護法;一位駝背像是背著一座小山一般佝僂著身軀的老頭,那是聖蓮教玄武護法;還有一位是女子,穿著紫色衣裙,但是卻裸露著一臂,臂上紋著一隻紫色妖豔的鳳凰,這是聖蓮教朱雀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