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都知道一件事情,《禪心無量》是禪心教賴以生存以至於千年不衰的最主要原因,因為這門功法直指破空神境,不過,光這一點還不足夠讓聖蓮教全員出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聖蓮教的護教心法是一門極為邪意的功法,世人不知它名,但知道它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特點,那就是可以吸食人的內力與血精。
就說江湖中人在修煉正宗內家心法的時候都會萬分小心以免讓自己走火入魔,更別說這門邪法了,所以每一代聖蓮教的教主成長速度極快,但是又隕落的極快。
《禪心無量》這門內家心法剛好可以定神魂,又可化萬物而為一,就如同一門專為解決聖蓮教邪法而創立的心法。
沒人會想死,沒有人願意忍受一閉眼就能夠看見九幽黃泉的異象,盡管似乎每一代聖蓮教掌教都是心性堅定無所畏懼之人,但那也不願。
“《禪心無量》非大德之僧不可悟,更是非聖人不得讀,就算是我寺住持拿出給爾等研讀,也不可能參懂,可惜,你們比魔門之人還要更不是人,所以,你們今日只能血濺在這大梵殿前。”
金禪今年二十九,二十八歲突破宗師,自然有著非常人擁有的傲氣,而他在面對著聖蓮教妖人的時候也並沒有打算將這傲氣隱藏於胸。
傲氣的話被一個傲氣的和尚說出,自然更傲氣,傲氣到人們似乎可以聞到傲氣的氣味忍不住去捂住口鼻露出不滿的神色。
空中旋轉著的兩柄無柄刀不知何時被王青龍抓在了手中,他開始笑,笑得似乎很好看,也笑得很開心。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聽別人貶低聖蓮教的當今青龍護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的脾氣很不穩定,絕對很想殺人。
假設以他現在的狀態去了一個村子,那麽他一定會將那個村子殺得血流成河。
“你們不許插手,我要將他的頭取下來,然後掛在大梵殿那令人討厭的三字牌匾之上。”
……
……
刀風鋒利,如傳說之中的九天罡風一般可銷人體魄,雙刀如龍,如遠古大蛟出海一般,無端而起的殺意似乎能夠將天空之上的白雲所染成血紅。
不過王青龍並不是破空神境的強者,他的出招不會在每一息都充滿著那天地的偉力,但是,這雙刀一斬絕對能夠將山峰斬斷。
一些未來得及走開的和尚門在刀風而起之刻,身上便出現了如長安城朱雀門之外的那被凌遲處死的反賊,甚至,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大聲呼喊就被那恍若神臨的刀意所斬斷魂魄。
金禪那似女人一般溫柔的眉毛一蹙,本是運用佛家真力的單手放在嘴邊念佛的姿勢變成了雙手合十,當那攜帶著雙刀的刀風而來,他縱身一躍。
如大鵬展翅,同時,一股金黃色的佛家真力從其雙掌之處爆發。
此刻,刀風似乎停止,如一對惡龍般的雙刀散發的似乎化作實質性的殺意也有所減弱。
隨著雙掌的推進,彌漫在其周邊的金黃色佛家真力不斷地凝結,像是化成了一團佛雲,在其之下的僧眾看之,心中對於死亡的恐懼竟然在消散。
這股無法言明的感覺化為了某種同樣無法言明的力量,在對著帶著鬼面顯得猙獰可怖的聖蓮教教眾出棍時力量較之前大了不知多少分,同時他們的心中似乎也有了敵人那般的不懼死亡不懼戰爭的心。
人是群居的生物,而群體勢必要有領導的力量與意志,就像之前王青龍兩把刀屠戮半百僧眾,那就是聖蓮教這個群體意志的表現,而意志這種東西就是綜合團體的力量的必需的精神指導。
現在,他們禪心寺終於出現了足夠領導他們足夠代表他們的意志,那麽,他們的戰力自然比之前更強。
此刻的空中,佛光與刀風相撞,那雙金黃的手與鋒利的雙刀相撞。
沒有什麽轟然的巨響,也沒有什麽金鐵相交若神明打鐵的聲音,有的是因為兩方極招相遇使得空中停留的氣流變得急促而導致周邊狂風大起,有的是兩方渾厚內力因為相撞融合而爆發將周遭環境摧殘得殘破不堪。
……
……
大梵殿的某個窗口不知在何時打開,葉城注視著半空之上的雙掌與雙刀,久久不能言語。
“很恐怖,這便是宗師的力量?”
薑大小姐捂著雲真的眼睛,看著葉城充滿著驚駭的表情,道:“孤陋寡聞,宗師的力量當然恐怖啊。”
五年前,薑大小姐開始做並堅持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要自己做自己的主,也可以這樣說,自己要無拘無束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現在似乎又多了一件,那就只要找到機會就去諷刺葉城,即使此刻外面正在經歷著一場算不上戰爭的戰爭。
在人諷刺自己的時候,最好的應對辦法不是反諷回去,也不是破口大罵對方,更不是出手讓對方感受到自己那恐怖的力量,而是不去理會對方。
因為你不管是怎麽反抗,都會讓對方覺得你是在為她諷刺你的事情做辯解。再一個,不去理會對方就是在無視對方,無視本來就是最有效的精神攻擊的一種。
“大師,那幾位聖蓮教的護法看起來也是不凡,一心大師他們能夠抵擋嗎?”
薑大小姐果然因為葉城將自己看作是空氣而惱怒,隨之,在一天住持還未回話的時候道:“真是不知道你對江湖這麽的不了解是怎麽敢去行走江湖的?”
話畢,她頓了頓,抬起了自己的頭,露出了像是天鵝一般白嫩的脖頸道:“那個女人是朱雀長老,她的境界在宗師之境,內息充斥著火毒。那位白和尚半步宗師,善於戰陣殺戮。那個老頭,同樣也是半步宗師,出手陰狠毒辣。”
“所以,一心師傅他們的境界其實是足夠抵抗他們的。”
女子的驕傲風氣一定不能助長,不然她們會變得更驕傲,更驕傲也就意味著嘴巴更毒辣。
葉城無所謂地哦了一聲,又看向住持,道:“您的毒已經驅除完畢,那麽此時您若是出去參加戰鬥,那這場戰鬥不是應該很快就結束了嗎?至於您說對於他們的鍛煉,現在的效果也已經起到了吧?”
葉城很不希望自己看得對眼的一天住持是一個冷血的人,所以將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順便也是不怎麽謙虛的提醒一下住持。
一天笑了笑,道:“我在等。”
小和尚撥開在自己雙眼之上那姐姐的玉手,急切地道:“等什麽?現在師兄們的傷亡怕是已經不少了。”
“他們聖蓮教既然這麽謀劃,那麽他們那位教主沒有理由不出現,所以,我在等。”
葉城不解,小和尚不解,薑曉曼也不解。
說到底,他們三人對於江湖上的一些隱秘知道的很少,比如聖蓮教護教心法的特性與彌補的辦法,比如聖蓮教教主有多麽的強大,比如先機對於頂級宗師之間的爭鬥會時是多麽的重要。
此刻,窗外,當那三位護法準備攻擊佔了大上風的和尚們之時,被一心大師幾人紛紛攔住。
“開始了。”
……
……
佛光其實是柔和的光芒,因為世間的惡需要它們去感化,需要它們去淨化,還有,迷途的人們需要的是溫柔的力量引導他們走出苦海。
可是當佛光化作了金光,變得刺耳,變得威嚴,那麽似乎說明了佛正在發怒,因為世間有著不可改變的惡,所以,他們發怒,化作了怒目金剛。
對於聖蓮教的襲擊,這絕對是毫無由來的惡,因為他們殺了很多佛徒,雖然那些佛徒並不代表著至善,但終究是生命,而且還是信仰著佛門的教徒。
從一開始的中毒事件,再看著漸漸被染成紅色的地磚, 一心金禪他們早就在心中積累了某種火氣,現在到了爆發的時候,體內淡黃的佛家真力自然變成了金黃。
人在暴怒的時候無疑會是會影響對於時機的判斷,但同時,也能夠發揮出自己身體的極限力量。
剛好,禪心寺的功夫注重身體,注重厚重,注重力量,這種功夫又恰好在某些時候克制了像是聖蓮教的那種陰狠毒辣的武功。
那位朱雀護法的攻擊像極了一隻欲翱翔九天的鳳凰,可是,她手中持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匕,又像極了一位行走在刀尖之上的舞者。
她手持著匕首直刺,左臂寬大的衣袖被真力四散引起的勁風吹起,露出了那隻白淨如同西域羊脂白玉般的胳膊,加上內功帶著火熱氣息,不禁會讓人浮想聯翩。
可惜,她的對手是一個和尚,還是一個參破了情欲這方面的真和尚。
所以,一心根本不為之所動,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甚至在那匕首與白嫩的臂膀到來的那一刻,他的左手還在轉動著念珠。
“唵”
一聲並不大的佛家真言從一心大師的嘴中透出,同時,他那帶著念珠的左手遞出。
只聽得“叮”的一聲清音,一道肉眼可見的內息波紋從匕首與念珠之間傳出。
朱雀護法並沒有在這一擊不中其對方要害而退去,只是在聲響過後的刹那,她不顧四散的真力,依舊揮動了那隻紋著鳳凰的右臂以某種玄奧的軌跡擊向了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