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在這裡忽然中斷。
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各種線索中推測出這白馬渡口便是隱秘所在,可來到這裡卻發現千年已過此地早已荒廢,那現在又該怎麽辦?
“老人家,既然這裡曾經是白馬渡口,那不知渡口舊址如今位於何處?”
春亭可謂喜怒不形於色,即便線索中斷,他依然面色如常,沉思許久之後對老者問出了一個問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你們面前這座黃花寺下,便是當年白馬渡口的舊址所在。”
老者雖然好奇我們為何對那白馬渡口如此感興趣,但想到凌軒所說我們歷史研究所的身份,還是不疑有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了春亭的疑問。
我和春亭對視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顯。
這座黃花寺,也許會有幾分古怪。
“老人家,那這寺廟又是怎麽一回事?”
亓芷心思通透,見到我和春亭的表情,如何不懂我二人心中所想,於是她用那惹人憐愛的樣子看向老者。
“這座寺廟叫黃花寺,據傳是在這故事之後修建,目的正是用來紀念這投河的少女。”
老者並未遲疑,慢條斯理的回答了亓芷的疑問,同時為我們介紹起這座雄偉的黃花寺。
從老者口中我們得知,這黃花寺正是在少女投河的故事後所建成,既是為鎮壓黃河水患,同時也是為紀念投河少女,黃花寺規模宏大,雄偉壯觀,周圍風景優美,近看黃河故道,遠傍巍巍太行,北依大坯、浮丘二山,南望黎陽古城,看上去說不出來的雄偉壯觀,讓人心生敬仰。
一番交流之後,我們大體對這裡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見到從老者口中再問不出什麽我們需要的消息,於是客客氣氣的同老者告別,走向了眼前的古寺。
聽老者所說,這少女投河的悲慘故事發生在漢成帝時期,而這黃花寺正是在投河之後修建,由此可知,此處歷史久遠,早在漢朝便已存在。
“亭哥,看樣子你對這什麽黃花寺挺感興趣?”
凌軒自從調整過心情之後,知道此刻的憂慮毫無作用,於是對這裡的探索異常認真,看樣子是想要盡早處理好這裡的事情,然後奔赴上善軒營救驚鴻。
“此處就這麽大,如果能有什麽地方可以隱藏消息,應該也只有這黃花寺了。”
春亭點了點頭並未開口,倒是薛楠順著這個話題接了下去。
“就算這黃花寺中確實隱藏了關於雕像的秘密,可是千年已過,想必這座寺廟早已重修了不知幾次,只怕這秘密也早就隨著重修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凌軒也明白薛楠所說,只是想了想之後,語氣中不自覺的帶有失落。
“未必。”
弈和忽然開口,對凌軒所說表達了相反的意見。
“既然此處事關神州安危,前輩高人於此地隱藏消息之時想必也曾有過思考,他們未必想不到這寺廟會隨著時間重新修繕,所以他們如果真的於此地藏匿信息,所用的一定是某種不懼時間流逝的方法。”
“看看再說。”
春亭並未多言,他言簡意賅,率先邁步走進黃花寺內。
我們遊走於黃花寺內,發現這黃花寺為軸稱布局,主要建築有山門、大雄寶殿、天王殿、藏經樓等,由南至北沿軸線分布,整座寺院布局嚴謹,巍峨壯觀,步入其中便可以感受到宏偉威嚴。
但我們的目光卻並未停留在主殿之上,相反,在兩旁的側殿中,我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兩旁的偏殿有水陸殿,十八羅漢殿,尊者殿及菩薩殿,而這其中的十八羅漢殿,在形製上居然與千佛寺中的羅漢殿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我們發現其中的相似之後,紛紛對視,暗道這兩座寺廟的相似之處想來不是巧合。
眾人也許並未感覺多麽驚訝,而我和春亭卻清楚的知道千佛寺建造的由來,而此處與之形製神似,若說其中沒有蹊蹺,我們自然是不會相信。
難得找到一處可能有關的線索,大家忍著激動,表面上裝作無事的走進羅漢殿,只看見羅漢殿內聳立著十八尊由香羅木所雕刻而成的羅漢像,十八羅漢形態各異,神態逼真,可是仔細看去卻與其他寺廟內的雕像並無不同之處。
而待到我們走進這羅漢殿最深處,才發現這裡還不合常理的立著另一尊雕像。
這多出來的雕像呈金剛怒目之狀,手持降魔杵,頭戴鳳翅兜鍪盔,足穿烏雲皂履,身披黃金鎖子甲,英氣逼人,讓邪祟之人不敢直視。
“這雕像刻的是誰?”
凌軒見到羅漢殿之中居然有第十九尊雕像,饒有興趣的開口詢問。
“這個我知道,這刻的是韋陀菩薩。”
一路無話的謝邪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他既然是本地人,自然曾經來過此處,聽見凌軒所問,他走了過來,解答了他的疑惑。
韋馱菩薩,生於農歷六月初三日,常在娑婆世界,傳說中他既是佛陀的護法,也是佛法的護法,面如童子,表示對佛教懷有赤子之心,手持金剛降魔杵,表示有能力摧邪輔正、除魔衛道。
“五尊雕像分別為畢方、睚眥、霸下、獬豸以及白澤,畢方雕像世代由關山傳承,而獬豸雕像位於朱元璋地下皇陵,為我連橫一脈世代守護,那這白馬渡口又會是那一尊?”
沉默寡言的弈和忽然用目光望著春亭自言自語,我一陣暗笑,看來是他想要知道其中究竟,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春亭自然是看見了弈和的眼神,他同樣自言自語,只不過這音量恰好可以讓我們大家全部聽見。
這裡的雕像原來是睚眥。
睚眥,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獸,為龍之九子第二子, 傳說其豺身龍首,性格剛烈好勇擅鬥,而且總是嘴銜寶劍,對人怒目而視,經常被人刻鏤於刀環劍柄吞口,用以增加自身的強大威力,震懾敵人。
睚眥常用作刀劍吞口,而這裡既然是佛門清淨地,自然不會有刀劍類的武器,但是眼前的韋馱菩薩像正是金剛怒目之狀,手中降魔杵威嚴無比,我們不由得將視線注視到這降魔杵之上。
眼前的降魔杵平端於韋陀手中,其一端為金剛杵,另一端為鐵製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狀、一作怒狀,一作罵狀,而在金剛杵這一端,我們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在這金剛杵的邊緣,隱約刻有六道痕跡,按順序來看,其中一三為短,二四五六則為長,這六道痕跡順著金剛杵本來的圖案所延伸,若不是我們從睚眥處開始聯想,定然不可能發現如此細節。
佛門所雕之像歷來有其固定的形製,而這不合常理出現於此的韋陀像,以及降魔杵旁隱約顯現的六道痕跡,想必就是黃花寺歷盡千年但是依然隱藏的真相所在。
終於,我們找到了接下來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