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紫禁城裡,楊忠進正和各國將軍看著一場隆重舉辦的宮廷戲曲。
台上穿著古代戲服的戲子們正在精彩絕倫的演繹著。
自詡大夏九千歲的楊忠進正在給每一位高鼻梁藍眼睛身穿軍裝的將軍們斟茶。
“法蘭西國將軍,這是夏國東南盛產的大紅袍,由於產量非常低,歐洲是喝不到的,只有在這紫禁城才能品嘗。”
“法蘭西的野蠻人怎會喝這紅茶?”英吉利將軍笑道。
“這就給將軍倒茶。”楊忠進賠笑說道。
作為太子妃的林秀秀也被強請在這“正式”的外交場合裡。
由於坐在離楊忠進不遠處,她很清楚地看見一個穿著東廠衣服的探子急匆匆走到楊忠進旁邊,俯下身子在楊忠進耳邊說著什麽。
在紫禁城裡的林秀秀不知道,城外的京城裡正在進行著一場血腥暴力的鎮壓百姓運動。
禦花園有三個寬闊的人工湖泊,分別是北海湖,東海湖,南海湖,代表著帝國的三大海域。禦花園可謂一步一景,設計師和匠人們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將能發藍光的長明燈藏在假山石縫和百年古樹之間,如果是晚上來此,整個禦花園都會發出柔和的藍光,宛如人間仙境。
這戲曲園就設在禦花園東海湖湖心島上。
滿園美景林秀秀都沒有心思欣賞,倒是台上的京曲頗為精彩。
“夫人你好,我是德意志國的威廉。”威廉用蹩腳的華語說道。
林秀秀還記得,這威廉正是在大使館那天幫自己夫君點煙的軍人。
不太合群的德意志將軍坐到了林秀秀身邊,那一身戎裝的威廉倒是很年輕,藍色的眸子,挺拔的鼻梁,歐洲人的英俊仿佛都在他身上得到了體現。
“趙夫人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東方姑娘。”
“在大夏,這麽誇女孩子是很輕浮的事情。”林秀秀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對不起,我剛調度來大夏帝國兩年,還不清楚這些禮節。”
“沒關系,對了。威廉將軍和我夫君是朋友嗎?”
“是的,我和太子殿下是好朋友。”
“你們怎麽認識的呢?”
“這舞台劇太精彩了,但是我漢語不夠好,聽不太懂表演者說的話,趙夫人方便翻譯一下嗎?”
“嗯好。”
威廉避開了自己的問題。
林秀秀把目光重新投到戲台上。
戲台上的角色化著濃重的妝容,臉上表情豐富,似乎那最為複雜的世間喜怒哀樂都融入了臉上的胭脂粉墨之中。
“他們唱的是我們風雨飄搖的大夏。”
林秀秀用最能總結出來的最明白的語言說道。
“風雨飄搖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現在的大夏帝國,被接待你們的那些太監,還有你們這些藍眼睛高鼻梁的西洋人把大夏糟蹋成了現在的樣子。”
“對不起,趙夫人,我只是軍人,我只知道服從命令。”
“台上的角兒唱的是我們國家一個英雄將軍的故事,我的夫君和我講過這個故事,文天祥的故事······”
“嗯?”
“南宋是我們國家的一個朝代,那個朝代的朝廷還沒有如今大夏這麽大的版圖,偏安江南,國勢弱小,北方蒙古族結束了內部爭奪皇位的自相殘殺局面,建立了元朝,接著把侵略矛頭直指南宋。”
“戲裡唱的蒙古,也曾經憑借著矮腳蒙古馬和彎刀殺到了我們歐洲的萊茵河。
”威廉也喝了一口茶,感歎道:“Der tee ist sehr lecker【好茶】。” “那個時候南宋朝廷長期為投降派所把持,文天祥就是在這種形勢下出現的抗擊侵略的英雄。他毅然臨危受命,但是昏庸的朝廷和無恥的投降派卻使他遭到了次嚴重的挫折,他被敵人活捉。”
台上女扮男裝半夜文天祥的旦角異常英氣,被穿著蒙古服裝的官兵羈押以後,那雙眼憤怒的眼睛仿佛要燒起火來,她跪在地上,拉長聲調悲唱著台詞。
“臨刑前夕,蒙古皇帝忽必烈很欣賞文天祥的才華,於是親自出馬勸降,以宰相之職作為誘惑,妄圖使文天祥投降,但遭文天祥嚴厲拒絕。”
“這真像你們國家現在的處境。”威廉說。
林秀秀閉上了眼睛,傾聽著戲曲,繼續講解道。
“忽必烈隻好問他,那你究竟要什麽呢?我已經給你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我掌握著這個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帝國,做了我的宰相,這滔天權勢,除了我,接下來就到你文天祥,擁有了這等權力,數不清的黃金和女人在等著你!你還不滿足嗎?”
台上扮演文天祥的女旦角居然淌下了熱淚。
她回答說:“願以一死足矣!”
“我真的很羨慕你們的國家有這麽悠久的歷史文化,但我也不理解文······”
“文天祥。”
“我也不理解文天祥的做法,能活著為什麽要死去呢?而且是活得那麽漂亮。”
也許威廉想表達的是活得光鮮亮麗。
“你不理解很正常。”林秀秀深吸一口氣:“這就是我們大夏人講的尊嚴,這是代表著我們民族脊梁的英雄,這是我們的,國魂!”
旁邊閹黨手下的大臣也聽到了這太子妃的講解,雖然立場不一樣,但是無一不感歎這太子妃真是當今難得一見的才女。
還好那閹人沒讀過多少書,看不懂這台劇和其中典故,不然以那閹人的殘暴,這些演技精湛的演員肯定逃不出他的魔掌,林秀秀心想。
這時,台上突然灑出漫天豔紅的梅花瓣!
台下眾人紛紛鼓掌。
台上的女旦角突然不知從哪抽出一把折射著寒光的短刃!
她揮著那把短刃猶如燃燒著生命的余光,視死如歸的撲向台下的九千歲楊忠進!
台下眾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那尖刀插入楊忠進脖頸之時,一隻鐵手握住了那把短刃!
是楊忠進的貼身侍從!
那個侍從握住短刃,一記下了死手的重拳跟上,一拳將那單薄的女旦角錘落在地上。
那一瞬間鮮血四濺!
四周的宮廷侍衛連忙拔刀圍住了台上所有的演員。
楊忠進生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發涼,隨機那暴虐的性格顯露出來。
他不顧形象,也不顧身後那些白人將軍,奪過那把短刃。
“就憑你,也想刺殺本九千歲?”
楊忠進騎在女旦角身上,用短刃生生挖出了她的雙眼,濺了一臉的血。
女旦角原本傾國傾城的臉龐出現了兩個血洞,但她沒叫一聲,甚至保持著微笑。
“你是什麽東西?”短刃在她身上捅出了無數個致命的傷口。
漫天的梅花落下,落在了女旦角滿身是血的身上。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她吐了一口血:“照汗青······”
林秀秀捂住了嘴,眼淚湧了出來,差點癱倒在地上,身邊的威廉扶住了她。
這台戲,結束了。
楊忠進站了起來,丟掉那把短刃,朝眾將軍鞠了一躬。
“讓各位大人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