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童,你不是我的梓童,我的梓童不會妖法,更不會對朕下手,你到底是誰,從實招來,如若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陛下,一日夫妻百日恩,往日的恩愛你全忘了不成?”
泥漿吞噬著妲蘭,妲蘭還在苦苦哀求,聲音纏綿婉轉,鶯啼燕鳴。
青谷心旌搖動,神智昏亂,好幾次差點陷入妲蘭的溫柔鄉中,他晃了幾晃,終是穩定下來。
“梓童,你我夫妻現在不是敘舊情的時候,你要從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或許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後還是恩愛夫妻。”
“陛下想知道什麽?”
“你到底是誰?從哪裡學的妖法?待在朕的身邊有何圖謀?”
“妾身要是不說呢?陛下,你就不敢睜眼看看我嗎?”
“如果你不說,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吞噬。”
青谷喝令一聲。“沼澤術”大發神威,臥室全都變成了泥漿翻滾的沼澤,渾濁黑暗水面飄浮著一桶粗壯的灰黑色的木頭,木頭緩緩地動了,朝已經淹沒到胸口的妲蘭飄來。
那段木頭離著妲蘭還有兩米遠的時候,水聲一響,木頭抬起頭,兩隻黃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妲蘭,血盆大口尖錐一樣的幾排利齒。利齒上還掛著鮮紅的肉絲。
“呀,鱷魚,陛下我怕,你真要治我於死地?”妲蘭尖叫連連。
妲蘭為了與靈笑會面,將宮女打發出去,在臥室外面布置了一層結界,裡面發生的一切,外面根本無從知曉,結界不撤,除非將結界暴力破壞,外面的人一輩子也別想進屋。
青谷象一隻壁虎貼在屋頂。居高臨下,妲蘭陷入無法反抗的境地,青谷才敢抬眼看妲蘭。
“你跟朕同床共枕,竟然同床異夢,還怪朕無情。你和獅陀嶺妖族禁區有什麽關系?你潛伏在我身邊意欲何為?還不快說,就算不說也沒關系。就讓這隻鱷魚陪你下黑泥地獄。在那裡面,你自己慢慢玩吧。”
“陛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那些小術法是我從看過一本仙法書上學來,自己練著玩的,你也知道,妾身的仙根不是最低劣的,修煉個把小法術還不在話下。”
妲蘭一邊辯解,一邊淚光盈然地看著青谷。
青谷與妲蘭娘娘的感情極好,妲蘭沒有暴露自己會法術之前,青谷對妲蘭真是百依百順,要星星不給月亮。寵溺的如同天上的仙女。
妲蘭這次真把青谷給惹怒了。正值獅陀嶺妖族禁區結界動蕩不穩的關鍵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青谷的猜疑。何況,妲蘭施展出來的法術可一點不象她自己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妲蘭的法術厲害不厲害,可瞞不了青谷。因此青谷對妲蘭的辯解之語一個字都不信。
青谷跟妲蘭的目光一對,青谷覺得頭眩神迷,差點從空中掉下來。
青谷心中猛醒,這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他重新將眼睛閉起。
妲蘭鐵了心是不想說實話了。
青谷命令鱷魚攻擊。水聲一響,泥漿射出老遠。鱷魚的血盆大口咬向妲蘭白玉的脖子。
“罷了,死就死了罷。”
青谷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情景讓青谷大跌眼鏡。
妲蘭笑盈盈地撫著鱷魚的腦袋,鱷魚微眯著眼睛,享受著妲蘭的愛撫,好象一隻溫順的小狗。
“陛下,我顧念夫妻之情,本來不想殺你,你卻對我要下殺手,那別怪我了。”
說著妲蘭娘娘縱身從泥漿中跳了出來,跺了跺腳。泥漿紛紛落下,妲蘭還是那麽光彩照人,纖塵不染。
她也漂到屋頂,跟青谷臉對臉。
青谷大驚,急速後退,結了狂浪鯨吞印,
屋內景象又變了,在妲蘭的面前出現了一片汪洋大海,妲蘭陷在海水之中,滔天的巨浪將妲蘭高高揚起,又狠狠摔下來,壓在冰冷黑暗的水裡。
妲蘭在狂浪翻卷的大海中,好像一隻落入洪流中的螞蟻,身不由己地被巨浪拋來拋去。
昏暗的天空中,一道電光閃過,烏雲裂開,一張巨大的人臉出現在烏雲之上。
“梓童,你還不想說實話嗎?”
人臉聲音宏大,在狂風中字字傳入妲蘭的耳朵。
妲蘭:“好厲害的巫術,善於借天地力量為己所用。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她在浪頭上沉浮,拚力掙扎。數次被大浪壓入黑暗的海底。
妲蘭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像,青谷皇帝運用巫術幻化出來的假象,但是如果破除不了幻像,就會真的死於巨浪之中。
青谷催動著自己的巫力,海浪越發凶猛,妲蘭沉浮著,如同一葉扁舟,每次沉入浪底,好似再也泛不上來。卻每每出現在潮頭。海浪凶狠,卻總是奈何不了妲蘭。
“妖孽,你如此食古不化,頑抗到底。你給我去死吧。”
青谷再次施法,口吐一段生澀的咒語。
無數觸手從黑暗的海水裡靜默的伸出來,將妲蘭纏住,觸手上布滿了無數眼睛大小的吸盤。吸盤裡長滿倒刺狀的牙齒。牙齒狠狠地扎進妲蘭的身體,將妲蘭高高的拋到空中。
海浪裡有巨大的黑色的三角形的魚翼電射般遊動到妲蘭下方。
七八張大口伸出水面,迎接著妲蘭的下落。
妲蘭喝了一聲,觸手紛紛折斷,斷成一截截,落入水中,妲蘭在空中一扭,一隻紅色毛發,腦袋中央卻著心形雪白毛發的狐狸出現海面之上。
紅色狐狸甩動著毛絨絨的尾巴,如同長鞭掃過。破空之聲蓋過了海浪與風聲。
鯨魚的頭被尾巴掃中,叭地被狐狸尾巴抽出了水面。轟隆隆,浪花飛揚,彌漫天地。
鯨魚碩大的腦袋打的稀爛,身體掉進海水裡,魚肚朝上。盡都死了。
青谷嘔了一大口血,所有的幻像消失不見了。
什麽大海,沼澤統統不見了。青谷力盡倒在地上。大口吐著鮮血。
一隻小狗大小的紅色狐狸蹲坐在床上,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吐血的青谷。
“陛下,你的巫術進步不少。我如果應付不當,還真吃了大虧。”
“你是狐狸精,我的梓童到哪裡去了?你何時將我的梓童害了?”
青谷目眥盡裂,想起自己心愛的妻子,真正的妲蘭娘娘被眼前這個狐狸給害了。掙扎要起來跟狐狸拚命。
狐狸跳到青谷面前,蓬松的尾巴輕輕拂過青谷的臉頰。
一個活生生的妲蘭娘娘重新出現在屋內。
“陛下,我就是妲蘭啊,可不是什麽狐狸精。不過你肉眼凡胎,認不出來而已。”
妲蘭輕輕摸著青谷的臉,深情無限。
“陛下,我知道你對我真心,我對你也是真心的。但為了妖族的振興,我只能放棄個人的幸福。陛下,如果你答應我,跟妖族全作,信奉祖龍祖鳳,我們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青谷頭扭到一邊兒。
“我是堂堂正正的人,人與妖自古不兩立。我做為獅陀國的一國之君,為了所有黎民百姓的命運著想,更不能與妖族沆瀣一氣。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能保證獅陀國一國百姓的安危嗎?你能保證妖族與巫族和平相處嗎?不能保證吧,你們所謂妖族的振興,也不過是為奴役巫族、神族、做九天三界中唯一的統治者。”
“說我們妖族有野心,巫族呢?神族呢?還不是跟我們一樣,都想做三界九天的主人。我們三個種族誰也不乾淨,誰都有私心。”
“胡說,巫族才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個小小狐狸精不要向偉大的巫族潑髒水。”
“張口狐狸精,閉口狐狸精,我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我的是混沌初分時出生的聖獸之一。名為流雲血月狐。要不是我的修為盡失,豈能委身於小小獅陀皇宮,別說獅陀皇宮。就是整個獅陀國都朝不保夕。要不是為了我的修為,你當我願意委屈在這個彈丸之地。”
“流雲血月狐?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可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啊。”
這幾個字仿佛大錘敲在青谷的腦袋上,青谷一臉茫然。
“你一心撲在修煉上,當然不會記得我是誰。”
妲蘭表情變了幾變,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