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他公司樓下等他。他在地鐵上頭等她。
急匆匆到公司下頭,和胖子打個招呼,急匆匆上去,胖子邁著大步跟著,電梯只有他們倆人。
“辭職?”
“辭職。”
胖子見了他的空洞眼神中的紅。
上了樓進了門。老板對著所有人在罵他。胖子守在旁邊,看著他走過去。
“大爺,舍得來了?這個月工資扣完。”
“我不幹了。”
所有人都詫異,胖子在一旁冷笑。
“你當初求我進來的時候可是說的天花亂墜,你就他媽不幹了?我能讓你跪一次就能讓你跪第二次!”
一片寂靜,胖子也詫異的看著二人。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而他盯著那個怒發衝冠卻沒有頭髮的男人。呵呵一笑,拿支煙給他,撇他三秒,放嘴裡,點燃,深吸一口,吐在光頭臉上。冷冷說道:“那這次,我們看看誰先跪?”說罷直接甩光頭一掌,那光頭懵了一會兒,臉漲得通紅。
“他媽的。”
正跑過來,胖子又把他推了一下,於是,兩人把一個人打在地上。
辦公室沒一個人製止,但有人通知了保安,一會兒,保安上來拉開三人。他倆轉頭便走了。
“爺們啊!”
可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心在發涼。
“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明一早的車,去上海。”胖子告訴他,“你回去收拾收拾,票我已經買了。”
“嗯。”冷不伶仃的回答。
秋天的下午還有夏天的余熱,車流還是源源不斷,草叢旁邊斜躺著的狗,看著馬路對面的乞丐,走上天橋,趴在欄杆上吸著煙,隨手一丟,把西服脫下揣著,走一會停一會兒,終於熬到了夜晚,上了地鐵,踏上回家的路。
失意的人走在風中,他也不明白為何早上的意氣到了晚上卻只是一個人唉聲歎氣,沒人知道為什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慢慢的挪著腳步到了陋巷,抬頭望一眼,嘴角上揚,又失落的低下頭,想到那個在地鐵通道的女孩。
“我認為你現在好像不太適合見著我。”
他聽見聲音默默的轉頭,一個背著吉他的女孩,衝他笑著,很美的笑。
“我說後會有期吧,以後去哪裡,帶上我去看看。”
他被驚住了。不易察覺微微上揚的嘴角,又止住,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邊?”
“我說過,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大醉和我唱歌,說你的故事,你的名字,你的悲傷,你的所有。再加上你今天說無期,就來了。”
他們的相互喜歡由此開始,但是沒人會知道他們之後誰的心會空空蕩蕩,畢竟,誰會在美好的故事裡加一個悲傷的結局。
相視一笑。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明白他的意思,在繁華落空的巷子前頭,繁華落空的人心面前。
“臥槽,你小子又禍害人家小姑娘?”
他聞聲轉頭,是胖子。
“你過來幹嘛?”
“電話不是說了嘛,退了租房,來你這狗窩將就一晚,你小子,不夠兄弟。”
關汐看看兩人,微笑著對胖子說道:“初見,關汐。”胖子也笑道:“叫我胖子就行。”繼而湊到他面前嘀咕:“這小妞不賴啊,好眼力。”
“滾。”
胖子大笑,繼而認真的說:“那你那裡你倆待了,他娘的我呢?”
“你自己去找旅館。”
“大爺,你這別有他娘旅館的話,我就不會跑你這裡來說睡覺了。”
“是啊,你這邊有旅館的話,我也不會過來了。”
“哦,哦。”
……
“胖子,我倆睡客廳,關汐睡房間。”說罷轉身進了巷子。
胖子哎呀臥槽一句,就跟了上去,關汐也慢慢的跟著後頭走。
晚風在他的蝸居外頭招搖,他的蝸居剛好可以看見夜晚的車海。三個人在落地窗前面站著,兩個人點著煙,不言不語。
“胖子,明早就走了。”
“是啊,走了,逃避生活的計劃開始了。”
“你給關汐買張票,一趟車就行。”
“臥槽。”
“關汐,你去房間睡吧。胖子,睡覺。”散開了。
他徹夜未眠,看著窗外的燈光摸索身旁的黑暗。胖子的呼嚕聲起起伏伏,他流著淚,躺著。
天一亮,三個人踏上旅途。
坐在列車上看著飛鳥,看著景色往後頭飄去,開始了旅程。
於是,故事開始了。悲劇漸漸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