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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91章 光與暗的協奏曲―管弦齊鳴(中)
  “死亡就是結束,就像一幕戲劇走向了它的結局—親愛的奧頓,要知道,所有的結束都意味著全新之物的開始。”

  —開拓時代著名的劇作家科爾·豪瑟在60歲時患上了讓全身的肌肉枯萎,皮膚開裂的可怕慢性疾病,但這也讓他有著充足的時間來構思自己的遺書—以上的句子選自他為自己書寫的“豪瑟讚美詩”的最後一部分,篇中提及的奧頓正是他的侄子奧頓—奧頓-克蘭西,因謎一般的謀殺案而英年早逝,留下巨大謎團的傳奇演員。

  這一晚的結局,簡直要比滑稽劇裡轉折劇情最生硬的那種還要來的離奇。

  由國王賜予深受信賴的軍官的傳奇寶劍,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曲折坎坷,最終落到一個小混混手中的經歷,他並不知曉。此時的肖恩只是望著眼前懸浮於那劍刃上方,半透明藍色屏幕上筆跡剛勁的暗金色字跡,一副因錯愕不已而有些發愣的樣子。

  蒼翠之痕(傳古)(已損壞)

  “極度堅固、法師之敵”

  “選定目標,然後奮勇向前”

  —沃爾瑪-羅曼諾夫三世

  藍色的奧術射線緩慢而均勻的灼燒著懸浮於肖恩頭頂的冰球,讓潔淨的水從空中流下,衝洗著坑坑窪窪的劍身,露出用液態黃金書寫,而後凝固而成的讚頌勝利的詩句和美麗優雅的淺藍色雲紋—這種因奧術師不能直接製造潔淨的流水,而不得不使用這種同時操縱元素魔法和奧術的高超手段,對肖恩不過是熟能生巧的水準而已。

  緊握著已經斑駁黯淡的鍍金銅絲纏繞而成的劍柄,把劍身扭轉了一個方向,那據說與傳奇法術正面碰撞而折斷的劍刃缺口處露出的紫色的,不屬於任何金屬的層疊晶體狀結構,也終於解決了肖恩心中某個惦念已久的疑問—要知道,“法師之敵”的詞綴並非是通過常規的附魔手段可以賦予的,而是來自一種魔力傳導性質極差,甚至可以稱為“絕緣”的特殊材料幻晶石—對這種罕見的,在陽光下顯露出絢爛的彩虹般鮮豔紋路的礦石進行粉碎,提煉,便可以得到這種在光學鏡片下呈現出迷人的反螺旋結構的晶體—正是這種特殊的結構阻止了魔力在其內部的傳播,從而達到分割法術構形,進而破壞整個法術的目的。

  不過,法術結構破壞時也會釋放出相當的能量—即便在劍身上附上眾多的加固法陣,面對傳奇法術的余波之後也不可避免的落到這般淒慘的境地。

  手持一把除了堅固外一無是處的“玻璃寶劍”,面對近乎傳奇的自然法師“綠森”伯爵—肖恩不禁對這般勇氣而感慨—這位沃爾瑪陛下,的確是把“選定目標,然後奮勇向前”這一理念貫徹到底的男人。這在他能搞到這種稀有的礦石和正確的煉造方法上這一點也得以體現—要知道,自從最後一座大型幻晶石礦脈在灰精靈自作自受招致的恐怖魔法災難中轟然倒塌,和他們的礦工與施法者們一起與灰谷沉入大地之中後,便只有少數純度較低的小塊礦石流落在大陸上,更不用提尋找到掌握提純和鍛造技術的灰精靈後裔—要知道,在灰谷之亂後,高精靈和樹精靈面對他們在數百年前就已然分道揚鑣的表親們最後的血脈,其泄憤式的報復性屠殺在仇恨的催化下,已經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余地。

  至於這把傳奇寶劍如何落到這群混混手中的經歷,肖恩並不關心—實際上,他只是從他們從屬的“上級”幫派那裡,通過某些必要的手段,得到了這個幫派的頭領,可能與終亡會的某個頭目有所沾染的說法,

他實際上是抱著某種微弱的希望來到這裡—之前他也清剿了數個據說與終亡會有染的幫派,但最終發現那只不過是酒後的胡言亂語,或自以為與那個邪教組織扯上關系,便能壯大聲勢而自吹自擂起來罷了。  但這次他無疑挖到了寶藏—且不言那個臉上帶著傷疤的肥胖男子一談起“蓋爾先生”便變了臉色,急躁的打算利用數量優勢來解決自己這個“麻煩”,這把“蒼翠之痕”更是屬於意料之外的收獲—從對方的反應來看,絕大部分的幫眾只是把它當做一把價值不菲的古董武器而已,絲毫沒有將它與霧月慘劇時,失竊與黑暗信徒之手的傳奇長劍有所聯系,畢竟這把來自國王的,象征光榮與信賴的賞賜早已失竊的事實,據德賽雷卡男爵所說,只是少數人了解的秘辛。

  —分割線—

  “所以說,你從一群黑街流氓的手中得到了數十年前丟失的蒼翠之痕?”情報軍官先生皺著眉頭,望著平放在桌上傷痕累累的斷劍“如果不是您一向可靠,我絕對會當這是個拙劣的玩笑,肖恩先生”說到這裡,瘦弱的男人把一個哈欠捂回了嘴裡,僅僅數日沒見,他愈發蒼白的臉色上,眼睛下方濃重的陰影發的引人矚目起來。

  “不必擔心,雷賽”肖恩用中指彈了彈覆蓋在劍身表面那層鏽跡斑斑的金屬粉末,發出了不同於金鐵之音的沉悶聲音“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要知道,一把普通的古董武器,如果能斬斷我的法術的話,呢我就不是奧術師,而是吹肥皂泡的雜耍小醜了。”肖恩把眼前盛滿鮮紅色的,翻著氣泡的液體的高腳酒杯往前一推“嘗嘗這摻了茉甘辣椒的都靈氣泡酒,對你的身體應該有些好處。”

  帶著黑眼圈的男人面露難色,不過還是將酒杯高高舉起,儀式般的在空中搖了搖,然後飲了半杯,然後那辛辣味直衝鼻腔,讓他整個面孔都皺了起來,幾乎流下眼淚,但他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將酒杯穩穩的放在桌上,只是把剩下半杯的烈酒,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推了一推。

  “相信我,這些產自環繞首都農莊的火焰般鮮紅的果實,長期食用的話,絕對能改善你的體質”或許是注意到了對方臉上的苦笑,肖恩嘴角綻起了戲謔的笑容“之外,把我叫回這裡,總不是為了聽我無聊的酒類知識講座的吧。”

  “當然不是,肖恩先生,雖然您的酒總是會帶給我出乎意料之外的體驗就是了”苦笑著的男人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或許是烈酒和辛辣果實的雙重作用,面色也變的紅潤了一些“我的部下,代號‘灰羽’的男人,給我傳來了一些您應該會感興趣的信息。”

  “灰羽?真是個有趣的代號,我本以為這個所謂的情報組織裡, 只有你這一個光杆司令來著。”

  “在經歷了霧月慘劇後,新建立的暗鴉確實羽翼凋零的相當嚴重”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伸手去抓放在一邊的茶杯,卻抓到了被肖恩用漂浮法術悄無聲息的更換了位置的高腳杯,又喝了一大口摻了辣椒的氣泡酒的他頓時被嗆得咳嗽連連。不過早就習慣了對方的惡作劇的他只是搖了搖頭,便展開了手中的紙卷—似乎由於施法者的匱乏和成熟的信使動物培養體系的存在,目前“暗鴉”的情報傳遞還是相當依賴這種古老而效率低下的方式。

  “親愛的伍德:

  你最近好嗎?在藍色島嶼的日子有些難過,這裡的漁夫只能抓到一些飛魚,他們似乎不會碳烤以外的料理方法,讓我的嘴裡生滿了胞瘡,如果不是生計所迫的話,我還是更喜歡咱們在紅色大街的石頭房子裡一起啃苦瓜的日子。

  隔壁街區的亨德爾先生仍然健康,維持著一如既往的壞脾氣,他每天都要抽整整三鍋煙,即便恩雅婆婆對他大發雷霆也絲毫沒有變過。

  我在尼洛-康威爾的商店裡找到你想要的顏色鮮豔的新圍巾,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那種誇張的紅色,請務必回信告訴我。

  —你親愛的格威爾堂兄寫於麥之月25日”

  “偽裝成鄉下人家信的,又一封布滿暗語的密信,你們還真是喜歡這套繁瑣的玩意—順便問一句,他既然自稱你的堂兄—這意味著什麽?”

  “請務必不要在意,肖恩先生,那只是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惡劣興趣,胡亂寫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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