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淺藍之心》第109章 鍾鳴之刻(上)
  來,敲響我們的鍾,讓那粗陋的布滿銅鏽的巨漢從空空如也的腹吟唱出古樸而陳腐的歌謠—來,讓戰士們把因曾經沾血而生鏽的斧頭和劍重新打磨的光亮,映出他們胡子拉碴,帶著陳舊傷疤的面龐—烏鴉在沙啞的叫著,而我們的敵人終將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選自《斧與酒》,著名的北地蠻人研究學者奇農·波拉德的著作,包括這首在內,記述了許多自奧術時代的終末,北地蠻人部落一一建立的時代就從未改變過的古老戰歌。

  在巨大的晶簇垮塌,黑琴的歌奏起那不詳的調子之前,腐化和黑暗的災難已然在下城區較為緩慢的,卻又堅決無比的蔓延開來,首先是象征王國秩序利刃的觸須,王城警備隊們無法觸及的黑街—隨後便是由低矮破舊,宛若被揉成一團,又被隨意丟棄的、擁擠不堪的建築群中傳來尖銳的嘯叫或低聲的呻吟聲,而隨著因驚慌而扭曲了面孔的人們如被灌了開水的鼠群般拋棄了“巢穴”,以雜亂的腳步聲將恐慌和混亂播撒的一刻,遲鈍的士兵們才吹起了高聲的口哨,試圖聚攏自己的同伴們時,已時是如因暴雨而潰堤的江水般不可遏止的慘象—如果如足夠高的空中望去,並鋪開一張白紙,用畫筆沾上鮮豔的油彩繪出環狀的城市被混亂席卷的一點一滴,便會發現這宛若潔淨的白瓷盤邊沿蔓生的霉菌,以數百數千倍的速度肆意繁衍一般的恐怖景象—

  位於街道兩邊的民居和商鋪在這場災難中極為不幸的成為了首當其衝的受害者—混雜在人潮之中的狡猾惡徒和早對這些“體面人”心懷不滿的人士很快用拳頭和棍棒突破了財產保衛者們脆弱的“防線”—奪取錢幣、首飾,推倒老人和兒童並撕開婦女們的衣服,但他們往往還來不及施暴,便似被什麽無形的敵人追逐著一般匆忙的逃離,留下傷痕累累的受害者驚魂未定,不過待到他們見識了親人和畢生積蓄的慘景,便有慘烈的哭嚎聲如某種可怕的烈性瘟疫般迅速在街道上蔓延開來—實際上,大部分的街道中都是如此一般的景象,人們匆匆的逃跑,匆匆的施加暴力並搶奪財物,將那些腳步太慢或在推搡的人們踩在腳下,就仿佛有某種無色無形展現著唯有他們可見的恐怖姿態的怪物緊隨其後,宛若被牧羊犬驅趕的羊群們很快就如潮水般湧到了城市衛兵們緊急建設其起的防線,少數帶刺的柵欄和大量堆積在一起雜物組成的半人高的矮牆周圍,不過,在手持長戟,頭戴鍋型圓帽的衛兵們開來,這簡直就如同一群瘦骨嶙峋,但眼眶泛紅的餓狼們邁著緩慢但充滿壓迫感的步伐,有計劃的、無可阻擋的包圍了他們一般。

  起初,面對閃爍著寒光的長戟尖端,和在圓盔下曾經趾高氣揚的列隊而過,如今帶著些許緊張和恐懼,宛若如臨大敵表情的面孔,人群還有些躊躇不前—似乎沒有人願意做被長戟刺穿,被鑲著圓釘的皮手套打在臉上,鮮血和碎裂牙齒飛濺的那個—雙方在帶有某種奇怪默契的沉默中對視了幾分鍾,或者更長的時間,直到某位承受不了著宛若被扼住脖頸一般氛圍的年輕士兵發出了應該是“散開”或“退後”一類模糊不清,如野獸一般的吼叫,示威式的揮了揮手中的長戟,宛若無助的姑娘揮舞手帕,試圖驅趕無意識地爬行在面前的害蟲一般,但著宛若一個信號—某些潛藏在人群中,身披破爛鬥篷,蜷縮起腰背的家夥們開始投擲石頭和匕首,而衛兵們下意識的以早已上弦的弩箭還以顏色—沒有人知道是那個脾氣暴躁,

或愚蠢到認知不到面前事態嚴重性的軍官下達了這個命令,但造成的絕對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結果—人們如潮水,如失控的獸群般向他們湧來,他們中許多的人被推倒在地,被長戟和弩箭洞穿,但士兵們終究被踏在腳下—實際上,在人們試圖以血肉之軀還擊之前,鋒利的、刃部泛著危險青色光芒的匕首早就刺穿了缺乏保護的背部或兩肋—被踩成肉泥的實際大多是早已失去意識,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卻不能動彈的家夥罷了。  至此,大部分守衛主要街道的警衛們的陣線已然陷落,宛若被惡意的同行或惡毒的頑童燒出數個大洞的漁網,支離破碎的阻擋不住不知何時已眼眶中泛著紅光,即便血流滿面,甚至折斷了肢體也繼續著這充滿惡意的行軍的人群—剩下的警衛們在區域指揮官雅克·哈羅德男爵的指揮下慌忙的進入了那些興建於霧月慘劇後的,在主乾道擁擠的建築群高高聳立的哨塔之中—在後者八年多年在鞭打暴徒和小偷、偶爾清剿越界過頭的幫派而度過的日子裡,從未見識過這混亂地宛若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一般的景象。

  抓撓著沒有帶頭盔,稀疏的灰白色頭髮已然寥寥無幾的腦袋,有些束手無策的男爵先生並非是在擔心自己所處哨塔的安危—實際上,這是些相當堅固的,由專門委派的,參與數個大型軍事要塞建造工作的匠人們設計並親手建造的,由厚實的大塊青色磚石圍成的,有著雙層防禦的五層高塔—最底層堆放備用的棉衣、箭矢和實際缺乏保養而鏽跡斑斑的武器一類的雜物,然後是兩層被武器架、裝私物的櫃子和木製單層床填的滿滿當當的士兵們臨時的休息室,第四層正中的位置擺著一張足以用於大型酒會的圓桌,被看上去還算舒適的扶手椅們包圍著,而正前方的牆上釘著一張詳細的,包括下水道在內的城市地圖。這作為一個臨時指揮部勉強合格—而在絞盡腦汁,卻又對這突如其來的暴亂束手無策的軍官近乎光禿禿的頭頂上方,裝備一人高塔盾和架在盾牌中央短矛的衛兵們正嚴陣以待,守衛著兩排重弩和正在為箭矢和清理弩機上的積灰忙忙碌碌的弩手們—那些明顯年輕多的、衣著也比較整潔的大多是商人或小軍官的兒子,正因意料之外的情況而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動輒因把捆好的弩箭灑在地上而招致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看在作為禮物的錢幣和乾肉、果實酒一類的禮物的面子上,軍官們可能曾經對他們和顏悅色,對因懶惰或笨手笨腳導致的錯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是職位乃至性命攸關的時刻,容不得疏漏和馬虎,也便沒了“顏面”和“人情”作祟的余地。

  “少校,是做出決定的時刻了,”在因旺盛的爐火、因飛濺的唾沫而顯得潮熱的空氣,以及某種捉摸不到,卻真實存在的東西而讓汗濕的襯衫緊貼皮膚而顯得格外狹小的空間,一位頭戴金色穗飾鷹盔的男子首先打破了沉默“這些孤立的古老防禦設施不可信賴,我們應該退到城牆上,接受約納斯·蘭托勳爵的指揮”似乎為了加強說服力,這位肚腩凸出的中年人誇張的揮舞著雙臂這也讓那象征著沃爾瑪三世時期,參與過那場光榮遠征的王室近衛才允許佩戴的裝飾物如狂風中的蘆葦般有些淒慘的擺動著“他是一位參與過霧月慘劇事後處理的、對此有著豐富經驗的紳士,而據我所知—”伴隨著有些刻意的被拉長的語調,那雙充滿惡意的棕色眼球對準了雅客男爵的方向“您之前只是一位文職人員—恕我失禮—可能沒有處理這種棘手狀況的經驗。”

  雅客男爵則保持著如石雕般僵硬的表情沉默不語—當一個討厭的、除了擅長煽動他人情緒外一無是處的家夥說出合乎情理和事實的發言時,這似乎是他唯一想到的可以應對的方式—對方說的沒錯,在他26年的軍旅生涯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與成卷的地圖和累疊的卷宗們為伴,他甚至已經回憶不起自己自從完成新兵訓練後,最近一次揮舞長劍是什麽時候—但這輪不到一位僅靠父親的功績得以蔭庇得到職位的,討債人出身的男人對此橫加指責—保持著一貫文雅風范的男人,此時正在心中無聲地咆哮著—最棘手的是,周圍的軍官們也紛紛向他投來了充滿詢問乃至質疑意味的目光—他們大多是已讓時光和燒肉與酒精消滅了昔日血性和勇武的下級軍官,不僅畏懼因犯錯而丟了這唯一讓自己得以體面的安度晚年的職位,更何況,即便是在他們還能騎馬衝鋒的年紀,也不過是能正確地聽從並傳達命令的水準而已,所有的負擔在此刻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一位隻擁有數百位分散在各處的手下,除了薪金待遇外都徒有其表的少校軍官那因年近四旬而愈發不堪重負的纖瘦腰背之上。

  “我覺得,我們應該聽從洛芬爵士的意見”這座“堡壘”中資格最老,65歲的前上尉桑多爾·格勒發出了他那宛若禿鷲般沙啞的嗓音,因為有著倆個好吃懶做,又不學無術的子女的緣故,身體狀況欠佳的他並沒有像同齡人們一樣踏入無聊但足夠舒適的晚年生活“更何況, 就算不為了我們這些老骨頭,也該為了這些年輕人考慮”似乎是感同身受一般,他擦了擦從皺紋密布的眼角中漏出的淚水“不應該毫無理由的把他們的生命置於危險的境地。”—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冠冕堂皇,又能引起觸動的理由,這讓圓桌周圍的人群的竊竊私語變的愈發密集起來。

  “好了,先生們,記住這裡是軍事會議堂,不是小姐們的茶話會或者販賣雜貨的市場”拜數十年間應付了許多挑剔上司的福,福克男爵至少還有一張口手凌厲的嘴巴得以倚仗“我們不能讓這些軍械和防禦設施落入那些暴徒的手中,不只是我們,我們的同僚們也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我們可以燒毀它們,一層的庫房裡有足夠引火的柴薪”這是一聲輕聲的嘟囔,很顯然發言者不打算引起他人的注意。

  “夠了,這是五座聯接在一起的,可靠的防禦設施,我們不能毫無作為的,像遭遇一個可疑的黑影便而丟棄裝滿蔬菜的籃子的婦人一般”雅客男爵很慶幸他們雖然也在圓桌邊議事,但不必遵守上議院的大人物們“平等而接受質疑的”行事方式,他一邊加大嗓音,以壓住不滿和質疑的竊竊私語,一邊在口袋中緊握住一塊冰冷的東西—那是僅配備給向他這般最好級別的負責人的,可以與首都周圍的騎士團們聯系的雙向通訊水晶,但至今也沒傳來讓他安心的,象征回應的抖動和閃爍的藍光—奧洛斯科,可能真的陷入某種難以應對的巨大危機之中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