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燦的工作波瀾不驚。一開始，她以為，憑著自己的條件，馬上就可以在這個地方出人頭地。但很快，她就發現情況不對。就如何振亮所說，這裡的女孩，幾乎全都是高學歷人才。而且，其中還有一大部分名校的學生。她們來自全國各地，甚至還有從海外回來的留學生。她們每一個都是花容月貌，談吐，氣質，學識絲毫不比自己遜色。甚至，連野心都是一樣。

　　“看到了嗎，‘ZFORCE’亞洲區副總裁來了。誰去迎接。”

　　“我去吧。我之前和他接觸過幾次。他對我印象挺好。”

　　“你是想成為他的夫人吧。”

　　“開什麽玩笑。我可不想乾這種缺德事。他有自己的夫人，而且關系很好。家庭很和睦。他只是偶爾出差的時候，到我們這裡來找個樂子而已。我只是想借著他的關系，進入‘ZFORCE’公司，或者隨便哪家公司擔任管理職位。我已經考出MBA了。再加上留學經歷，應該能夠勝任吧。”

　　“那行，我就去接待那個剛剛過來的議員吧。他之前向我允諾過，有機會就讓我進政府機關的。”

　　“但他不是一直也沒行動嗎?”

　　“男人嘛……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不過，沒關系，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在床上好好‘提醒’他一下。但願他不是一個負心漢就好了。”

　　……

　　陳燦默默旁聽著同事們的討論。她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作為新人，陳燦的表現中規中矩。她始終有一些拘謹。在平時接待客戶的時候，她都是彬彬有禮，但卻拒人於千裡之外。本來，看到有新人出現，一些男士還是很感興趣，他們與陳燦親切交談，就好像是在正式的社交場合一樣。但由於陳燦本身的矜持，這些人最後大都另投他向。而周圍所謂的“業務經理”，雖然偶爾也會有交流，但大多數時候，大家都還是激烈的競爭關系(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標)。而陳燦本身也不想與這些人平起平坐。而她的這種態度，肯定也不會得到他人認同。這也讓她更顯孤獨。

　　實在不行，要不我也稍微積極一點吧。多接觸一下成功人士也不是什麽壞事。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難得的資源。只要不越過底線就行。

　　陳燦心中暗想。她開始努力改變自己。在工作當中，她開始注意形象。雖然依然是淡妝風格，但在著裝配色上，會稍微暴露一些，讓自己更有魅力一些。與客戶交流的時候，她除了表現出高雅的氣質之外，也更加主動，更加柔和。即使偶爾被吃吃豆腐，她也只是微笑以對。漸漸地，陳燦也得到了一些固定客戶。雖然不至於太過“深入”，但至少也算是小有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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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振亮看著陳燦一點點適應這份工作。他臉上的表情也越發“舒適”。但另一方面，他卻也帶著諷刺的笑意。對此，陳燦也是心知肚明。但她也沒法反駁什麽。隨著時間推逝，依靠努力和天生的資質，陳燦逐漸成為會所內的“大明星”。她的業績或許不是所有“業務經理”中最好的(畢竟她還是有所保留)，但人氣卻是最旺的。她的美麗，她那略帶冰冷，卻有充滿魅惑的氣質，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致命的“打擊”。

　　但這依然不夠。

　　兩個月內，陳燦的確是認識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亞洲“INSIDE ONE”聯盟的副主席，來自各大人工智能企業的高管。這些人都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在目前的情況下，

她也只能止步於此。陳燦也曾經試探過，是否能讓自己有進入“INSIDE ONE”領域工作的機會，哪怕只是底層也好。但她得到的回饋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陳燦小姐，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有機會，我當然希望能夠幫你一把。但我們畢竟接觸尚少，我不可能在還沒有對你深入了解的情況下，就直接將你帶進聯盟。”

　　“深入了解??”

　　“嗯，“深入”的了解。陳燦小姐，我就這麽說吧。只要能完全“了解”你這個人，確定你的真心之後，我就會立刻在聯盟總部給你安排一個位子……我可以讓你直接進入主席辦公室。與曾明鋯近距離接觸。你覺得怎麽樣。”

　　男人這樣說道。他自稱是亞洲“INSIDE ONE”的高官，在人事方面有著相當的決定權。這個男人大概已經有六十歲。在所有陳燦的“追求者”中，他是最認真，也最熱烈的一個。陳燦挑起眉毛，她當然知道對方所謂的“深入了解”到底是指什麽。對方暗示得那麽明顯，就差直接明碼標價了。

　　陳燦心中惱火，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被當成商品一樣看待。但如果拒絕的話，自己就等於依然在原地踏步。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犧牲，全都是在浪費時間。周圍的女孩竊竊私語，她們好像是在等著看笑話。陳燦心中一橫。

　　算了，商品就商品吧。反正，對自己來說，這個男人也只是商品而已。

　　這也是為了夢想而作出的犧牲。

　　為了夢想……

　　就這樣，陳燦答應了和對方的交易。兩人度過了讓彼此都十分“難忘”的一夜。而且還是陳燦的第一夜。男人自然是欣喜若狂，但陳燦卻仿佛是跌入萬丈深淵。在對方睡著之後，她一個人溜到廁所，一邊哭泣，一邊不停地洗澡。她使勁用熱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將所有的汙穢統統衝走一樣。

　　但是，已經回不了頭了。

　　……

　　陳燦的這筆交易並沒有取得想要的成果。那個男人在得到了陳燦的第一次後，立刻就變了一副嘴臉，他變得對陳燦極為冷淡，轉而追求其他女孩去了。陳燦氣得渾身發抖，但在發現這個男人只不過是聯盟人事部一個掛名的副經理，其實並沒有實權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

　　“這個男人是一個獵豔老手。他已經在這個會所混跡好多年了。過去，他在亞洲‘INSIDE ONE’聯盟還算有一點分量。但最近幾年，因為聯盟機構重組的關系，他被排除出核心權力圈。他唯一的樂趣，就是這個會所。這也是他過去曾經擁有的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在這裡，像他這樣的人，其實還為數不少，而安撫這些人，免得他們到處作亂，這也是這個會所的職能之一。”

　　何振亮喃喃說道。他站在陳燦身邊。陳燦一動不動，她眼角的淚痕已經完全乾涸，連哭都哭不出來。

　　“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

　　“我說過，我們不會強迫員工做任何事。和那種男人發生關系，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至少，你已經得到了教訓。”

　　“教訓?你在開玩笑嗎?我付出那麽多，犧牲那麽多，把自己獻給那種男人，那種無能的男人?就只為了得到一個教訓?”陳燦破口大罵。她已經接近崩潰。何振亮默不作聲，他只是靜靜看著女孩發泄。過了好久之後，陳燦再度開口。

　　“我該怎麽辦?”

　　“我說過，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想就此收手，那也可以。我會按照規章，付給你半年的工資。”

　　“收手?現在收手又有什麽用?我早就已經回不去了。”陳燦的喃喃低語。漸漸地，她竟然輕聲發笑起來。詭異的笑聲流淌在空氣中，何振亮目光嚴峻。他已經了解陳燦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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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之後，陳燦徹底“放飛自我”。她再也不在乎所謂的名譽，自尊。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在白天，她是人人稱羨，人人膜拜的美麗仙子。到了晚上，她卻可以與任何男人“深入接觸”，只要他對自己有用。時間流逝，短短數月之間，陳燦便成為會所的頭牌， 她一躍成為當地社交界的明星，幾乎所有的客人都視她為掌上明珠。每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性，足足有一打之多。而只有極少數最有權勢的男性，才有機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而每次交歡之後，這些男人又都是意猶未盡。接下來，他們往往又會付出成倍的金錢，精力，只為了討陳燦的歡心。但陳燦自己卻是虛與委蛇，她一邊應付著眾人的追求，一邊替自己贏得最大的利益。她就像是一隻飛舞在男人叢中的花蝴蝶，美麗，魅惑，卻又讓人難以捉摸。

　　“幾個月之前，她還是清高的很呢。但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麽樣子。”

　　“我聽說，昨天晚上，她和三個男人同時玩樂。”

　　“哼，光是上個星期，她就換了四個男人了吧。”

　　“我上次接待的一個客戶，睡覺的時候，都在說陳燦的事情。他說自己被那個女人耍了，給了那麽多錢，那麽多禮物，結果人家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只因為自己只是一個經理，不夠格。”

　　“那個女人，她現在好像已經定下標準，只和副總以上級別的男人交往了。”

　　“那不都是些老頭嗎?”

　　“她也隻喜歡老頭吧。哈哈哈……”

　　女孩們竊竊私語，她們對陳燦又妒又恨。而陳燦心裡也十分清楚，但她卻是熟視無睹。在這段時間，她依靠著自己的身體，也依靠著自己的才華，成功積攢起了一些人脈。但她還在等待，等待一個真正的機會，讓自己徹底脫離苦海的機會。而這個機會也很快到來，那是次年年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