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老婆名叫趙春花,陳曜每次見她,都感覺她真的是把自己當做一朵花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比那些花街柳巷的年輕姑娘都不遑多讓。最要命的是她不管在什麽地方,都必須濃妝豔抹,這次也不例外,粉底過厚,讓她臉白的嚇人,口紅塗抹的嘴巴像是血盆大口,眉毛畫的像是兩個毛毛蟲。
整個人看上去比勾魂攝魄的黑白無常也差不了多少。
叔叔的老婆本應該尊重的,但是偏偏趙春花又是一個非常無恥的人,她當年嫁給叔叔,先是把叔叔退伍費全部寄回了老家,這麽多年叔叔辛辛苦苦掙的錢也無一例外的都攥在她手裡,她老家蓋起了二層小樓,她不學無術的弟弟好吃懶做,一次次創業失敗的錢都來源於叔叔打工的錢。
她時不時的買各種奢侈品,而叔叔穿的用的都是好多年前的,還美其名曰,我這樣看我男人才覺得靠譜,踏實。
叔叔有次生病,都已經全身浮腫發炎,她愣是沒帶著去看醫生,說去醫院太貴了,這是小病,在家躺躺就好了,她甚至沒有讓叔叔躺在床上,說是怕傳染自己。
要不是叔叔家鄰居去借東西看到後偷偷的告訴了陳曜的爸媽,叔叔那次可能都挺不過了。
沒想到今天晚上來家做客的竟然是她,一定是她主動要過來的。
早知道就去劉大頭家了。
而且你瞧瞧她說的這是什麽話?陳曜也不搭理她,轉身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哥,嫂子,你看陳曜這是什麽素質,我跟他打招呼,他回都不回,我可是長輩咧。”趙春花從客廳走進廚房,對正在忙著做飯的陳曜爸陳厚賢和陳曜媽王珍說著,“人家都說,子不教父之過,你們要好好的教育一下的咧,要不然人家都會說,你們的素質也不行。”
“我看今天就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吃飯的時候,讓他跪著,我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這樣,你們要是不忍心的話,我教訓他,你們可不要攔著我。”
廚房裡叮叮當當的忙的不亦樂乎,陳厚賢用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兒子有時候心情不好的話,就不愛說話。你別跟他計較。”
“我不是跟他計較,我是教他做人,做人知道不咧,很重要的,你兒子做人不行人品不行,要不然到了社會上,混不下去的。說到做人,我是最有發言權的,包括你們也可以跟我學習,我做人是十裡八村響當當的,沒辦法的,這可能也是天生的。”趙春花喋喋不休的說著。
“行啦!”
拿著菜刀正在切菜的王珍一聲悶呵,她轉過身,盯著趙春花。
王珍本來想回懟,兒子怎麽樣,我是最清楚的,用得著你在這裡罵罵咧咧。我兒子為什麽對別人親戚都挺好,唯獨對你這樣?你想過嗎?
但是想到陳厚賢在身邊,就沒有說出口。
趙春花看到拿著菜刀的王珍,一時楞住了,聲音也變小了,“我那是為他好。”
陳厚賢這時給台階下,“行啦,知道你是為他好,你先在客廳裡坐,飯菜馬上就好了。”
陳厚賢難道心裡對趙春花沒意見?那是不可能的,但礙於弟弟阿德(陳厚德)的情面,陳厚賢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那是弟弟的老婆,好歹還是一家人,上次生病後導致阿德腿腳不方便,還是要靠她照顧的。
晚飯做好,四個人坐在餐桌前。
陳曜本來想碗裡裝點菜,回房間吃的,但是陳厚賢不讓,想到一會兒還要跟父母談不上學的事情,
現在便不能太拗。 “哥,嫂,我今天來可是有個好消息。”
趙春花將牛肉和雞腿先往自己碗裡放好,一邊吃一邊說,她也不等大家想不想聽,便自顧自說,“最近不是新學期開學不久嘛,我那寶貝兒子上個學期的考試成績出來了,拿到了三等獎學金,真是太棒了,我兒子好爭氣呀,人品好,素質好,學習還好,我跟你們說,老陳家這一脈,全靠我兒子了,你們家有我這樣一個兒媳婦生出這樣的孩子,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叔叔家有個兒子,叫陳燦,比陳曜大一歲,現在已經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了。
“又不是一等獎學金。”陳曜低聲說了句。
“你可真會說,”趙春花放下筷子,“你知道我兒子上的是什麽學嗎?那是211,全國排名前五十的學校黃河大學,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學校可都是精英人才,在這些人才中,拿了三等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你這孩子說話真是好笑。不要說三等獎,就是這211的學校,你能考上嗎?”
“我聽說你一直在學校排名倒數,你還有臉說?別說211,普通的本科你能考上嗎?”
趙春花機關槍一樣,轉過頭又不客氣的對陳曜爸媽說,“陳厚賢,王珍,你真得管管你家孩子了,太不像話了,就你家這孩子簡直沒救了,簡直爛泥糊不上牆。”
陳曜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好,“要你管嗎?”
“喲呵,我今天就得管管你,我聽說,你們開學考試了,考的怎麽樣呀?是不是又全校墊底了?啊?”趙春花雙手撐腰。
說這話的時候,陳曜爸媽也都看了過來,陳曜隻好點了點頭。
趙春花惡言相向,“呵呵,全校墊底,要知道你們這個學校還不算是重點高中,全校墊底那意味著是垃圾中的戰鬥機,你根本不適合上學,沒有那個智商能學習好,還嘲笑我兒子,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窩囊廢,跟你叔陳厚德一個德行。”
“住口,別罵我叔。”陳曜指著趙春花的臉道。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沒時間照顧陳曜,那時候是叔叔帶著他玩,帶他吃好的,那麽好的叔叔,被你折騰的腿腳不好,說我也就罷了,說叔叔是窩囊廢,這哪裡能忍。
“少說兩句吧。”陳厚賢示意陳曜不要跟趙春花再說了,你不惹她,讓她說完趕緊走吧。
“少說兩句?”趙春花以為陳厚賢跟自己說的,“你們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我就說窩囊廢怎麽了,陳厚德是窩囊廢,我瞎了眼才嫁給他。而且我現在看,你們老陳家都是窩囊廢,這個陳曜,更是窩囊廢中的廢物,還說我兒子三等獎學金不算什麽,那你給我考呀,有本事你比我兒子上的大學好,有本事你考上全國最高學府,京北大學?”
“垃圾還嘲笑天之驕子?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智商,垃圾高中還全校墊底,知道的人說你不好好學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弱智呢。京北大學?讓你複讀一輩子都考不上!呵, 把答案提前告訴你,你都考不上。”
趙春花越說聲音越高,越來越刻薄,她尖尖的聲音仿佛要把房頂都揭開。
說的太難聽了,本來陳曜今天心裡就一肚子氣,語文老師不分青紅皂白就批評自己,現在這趙春花簡直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甚至比一無是處還一無是處,這是要往找死了踩啊。
陳曜哪裡受得了,直接站起來,一扔筷子,“我就給你考個京北大學瞧瞧!複讀一輩子考不上,把答案告訴我都考不上,我要是考上怎麽辦?”
“你要是考上,我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是考上,我就去死。”趙春花說的斬釘截鐵,“就你那智商下輩子都考不上。廢物一個,垃圾一個......”
“你給我滾!”
王珍忍了半天終於聽不下去了,陳厚賢也想要發作。
趙春花推翻飯碗,站起來,拿上自己新買的LV包開門要走,“你們老陳家就這素質,我算看出來了。不用你們送,我自己走,臨走之前,我還是要說一句,這個陳曜這輩子也就完了,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考上京北大學,我就去死,廢物竟然異想天開。”
陳曜:“你等著吧。”
“呵呵呵呵,”趙春花翻了翻白眼,真是上天摘月亮,雞蛋上刮毛,癡心妄想。“還有一件事情,陳厚德因為腿腳問題,已經沒有工作好久了,家裡已經沒錢,限你們七天之內,打到我銀行卡上三萬塊,要不然,陳厚德你們自己照顧,我跟兒子將不再回那個家。”
嘭。
趙春花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