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壯丁的,需要頂門立戶的,平時事情比較多的,性情不好的不要招進來,其它的都可以……”
朱學休掰著手指頭一一數著,道:“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就招兩百個人。”
方方面面安排的井井有條,顯然是要大乾一場。
朱學休的話音剛落,鍾天福就笑呵呵的樂開了。
“呵呵,你這是不省心,婦女要頂半邊天!”
“行吧,我幫你去問問,看看能有幾家同意,……另外你最好和文姚公說一下,讓他同意,你畢竟是年輕人,辦這樣的事情不妥當。”
古有因家中藏有酒具而被收監之人,今時看來大是荒唐,然而這其實並不是沒有道理,劉皇叔當時也沒有做錯什麽。
為什麽這樣說呢,因為國情如此。
朱學休想要民眾家裡的妹子、姑娘和新媳婦前來參加護衛隊,但是他是自己不能開口,必須是文姚公或者鍾天福這樣老人、長者,由他們嘴裡說出來才合情合理。
若是年紀不到,尤其是像朱學休這樣正是青壯的男子將這種事情說出口,哪怕是心思再正、目的再單純,仙霞貫人也不會同意,反而會懷疑你的目的,因為你身上帶著禍根,而你的年紀更是讓人提防、多慮。
就好像一位年老的長者誇新媳婦屁股大好生養,那是讚美,說妹子長的標致那是稱讚,但是換到朱學休這樣二十余歲、或者嘴上沒毛的人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結果……
絕對是雞飛狗跳!
因此鍾天福才會說他去問問,然後又朱學休去找文姚公出面,因為只有他們出現才會讓鄉親們相信他們的目的單純,只是為了征召守鄉護士的護衛隊員,沒有其它。
其他不行!
方民平、朱學休不行,朱森林、老八這樣剛剛成年的後生不行,連謝先生、老曾這樣快五十歲的人也不行。哪怕是管清心出面也有被人懷疑做yin~媒的可能。
只有文姚公、鍾天福這樣德高望重、年過六十的鄉老,才真正的說的出重話,擋得了別人的路,沒人會在意和計較他們是不是有別的目的,也不會輕易去懷疑他們人品。
“行,我明天去問問,我也有些時日沒見過他了。”朱學休道。
第二天吃過早飯就騎著馬車跑到的乾坑村,見到了文姚公。
文姚公精神有些不濟,但是面色還算不錯,曉得事不可變,這樣已是最佳辦法,他思索過後同意了朱學休的意見,。
道:“行吧,我幫你去問問,想來還是有人願來報名的,仙霞貫的妹子不輸男人。”
“……只是你要謹慎行事,小心駛得萬年船,每一位妹子和新娘子的名聲都值天高,比海深,你若是有了差錯,莫說是我這老匹夫,就是你阿公在世,或者文耀先生在世,那也擋不住別人到院子裡去砸門。”
仙霞貫傳文重道,對有知識的先生很尊重,其次才是邦興公這樣德高望重,一心為民的長者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
若是普通事件,朱學休出了什麽差錯,有損他人,鄉親們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是沒有看見,吃點小虧不吭聲,但涉及到妹子和新媳婦的聲譽,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朱學休深知這一點,連連點頭。
道:“我是什麽性子你還能不清楚?我就是一個懶的,家裡有一個不想搭理,我還能想著再惹一個?”
朱學休問著文姚公,道:“我結婚這多年了,清娘子孩子都有三個了,我可曾有過會不好的名聲?我懶著哩,也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以後啊,那裡就歸謝灶生管,森林、老八他們都不過去,我也不說什麽,有事就找謝灶生,她們完全另屬一隊,與護衛隊互不統屬!”
好一陣青墨回過神來,就聽見弟弟鐸辭在身邊說話:“想什麽哩,想這麽久,想要和你說句話也讓我好等!”鐸辭說著,也沒等青墨回話,就坐到了長幾上,看著青墨一臉的奇怪。
見是弟弟,青墨連忙起身,拿起水壺給弟弟倒了杯水,坐下才對著鐸辭說道:“胡思亂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麽,你找我有事?”弟弟平時也甚少和自己說話,更是很少到自己這邊樓上來,所以青墨這樣問。
誰知鐸辭也是長歎一口氣,唉一聲說道“唉,也沒什麽,就是看到幾個小的不在,所以到處看看,沒想到遇上你和喜說話。喜也真是的,我也是回來好幾天了,也用心的陪著他,這話怎麽就不和我說哩!什麽事都和你說,我感覺我這父親做得也太失敗了。幾個孩子都和你親,我倒像是一個外人!”
“也不能這樣說,你平時不在家,事多。而我不一樣,經常在家裡,待他們幾個小的還算不錯。所以就和我親些。你要是在家呆長了也是一樣的,沒必要這樣在意。”
“話是這樣說,但自已的兒子和別人親,雖說是兄弟,然看在眼裡我總是心裡有些不自在。你知道嗎?哥,我今天下午在下面看著你教小七,我就覺得你好有耐心,要是換作是我,早一巴(掌)下去了,還會和他們說這些!說這麽多,也不知要費我多少口水。我沒說話便覺著口乾,再一說話還要說這麽多,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唉,做父親真是難啊,也不知你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只是這幾天便覺得受不了。真要長久這樣,我還是爸說得好拿把刨子去田裡把地刨了。也算是是眼不見心不煩,免得心煩省心就好!”
見弟弟說的一臉難色,青墨哈哈大笑,站了起來撫掌說道:“也沒有你說的那麽難,小七他們還是挺省心的。只是偶爾有些不太聽話。習慣便好!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其實帶著小孩也是挺高興很開心。看著他在你的面前不斷的教導下,慢慢地會走路,慢慢地會爬,慢慢地會說話。你就會知道,這個時候你心裡會有多麽的開心,多麽的歡喜。你要是知道這些,你便不會覺得(帶小孩)這麽難了。當然,帶小孩耐心還是要有的,耐心嘛。誰會沒有?只看對著的是誰了!“
鐸辭見青墨說得有趣,也不禁笑道:“也是,帶小孩嘛,不就是考驗耐心。我就覺得還是你耐心最好,不要說是我,便是換了母親,也是一樣要打人哩,我就沒見你打過小七。自打小我就服你,雖說經常打架,那也是小孩子習性使然。自隔壁波叔提著籮筐在我們面前走過那麽一回,你便能發現他秘密第二天一大早帶著進山我采了那松菇以後,那片山上的松菇便成了我們家栽培的一般,你走了去了南山我還帶著小妹經常去。那個時候能時常有份菇做吃食真得是相當不錯,著實鮮美!雖說那菇也是常被母親拿去賣了換些家用,但家裡還是吃了不少。波叔更是到處逢人就說你是神童。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你神童的聲名有一半是他傳出去的。你進了南山以後他更是四處招搖,說是當年看你不凡,特意拿了芒草遮著也被你識破了。只是這些年他身子骨不好,到縣邑養老去了。不過自那以後啊,我就對你五體投地,言聽計從!對了,哥,你是怎麽想的,小七以後怎麽辦,這麽久了葭都還沒有回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就沒有想點法子,把她迎回來嗎?”
“波叔的事有什麽好說的,他那點時間能到哪去?一會就撿回那麽多菇,不是那片山他還能到哪?也就是你看到了幾回都沒和我說,要是換成是我早進山了。那時我都十一二歲了,約摸著有喜這麽大了吧。他便是用芒草遮著不讓人看見,菇那味道也虛想瞞了我去!”
見弟弟問到初葭的事,青墨也是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誰說我沒有想辦法。我不想招兒,難不成還指望你們?我的女人我自己當然在意。也很著急!但現在沒辦法,急也沒用。說實在話,有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說倆人當初也是挺好的,怎麽突然就好生生的硬是變成這樣?我也沒覺得有哪對不住她。真的,想想心裡也裡挺無奈。我想到了種種就是沒想到這事。我曾想著她家若是不願意,我都要上門強搶哩。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她居然不回我訊息。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青墨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是,人生嘛,不就是這樣。不是有這事就會有那事,那事說不定也是這樣,總有些是我沒有法子解決的。就這樣吧,就這樣算了,就當是有緣無分了。若是有緣,我們總是還有重逢的那一天。到時總能真相大白,說不定還能接續前緣。現在就不要多想了。唉,不說了,這事說著讓人傷心。還有,這話也就對著你說說。你也不要在媽面前說。她還不知道。以為是被她家裡的事拖住了。我也是這樣告訴她的。莫要到處嚼舌頭——四處宣傳。你自已知道便好,要是真搞得大家都知道,不好收手尾。記著了?”
“嗯,我記著了,不過要依我說啊,哥,你應該去一趟北國。去到她家裡見著她問問,一定要問個清白。不清白都不成,一定要知道這是為什麽。也好曉得後續怎麽辦,是繼續等還是另外給小七找個媽。不過話又說回來,再找一個回來便是後媽了,待小七就不一樣了。嘴裡哪怕說得再好,也不見得是真好,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兒。為了小七,你也要到北國去看看,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不能就這樣不清不白的就算了。要是那樣便是懦夫!哥,我相你,你也一直不是懦夫,去吧,我支持你去。你要是真去了,我便在家守著,就如你守著小七一般一步也不離開小七。直到你回來!
“還是算了吧,鐸辭,難不成你以為我沒有去過?我會是個懦夫?自小起我便不是,別的不說,就這些年行走,水裡來火裡去,什麽樣的風險沒有遇到過。又有怎麽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到過?我就從來沒有怕過。但這事不成,因為我去過了,就在年初我就已經去過了!”
“你去過了?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也是,我就沒回來過,那你說說怎麽回事。雖說我沒你聰慧,也沒道行。但人情世故還是曉得的,你說出來我幫著你共同參考一起分析。我們兩個人總比你一個人拿主意強。說吧。”
“還能怎麽著,我見到葭了,我也問過了,她就是不說,不管我如何苦苦哀求,她就是不開口。但她不開口我能怎麽辦,我也知道她心裡有苦(衷),但有苦(衷)又怎麽樣,不說出來,我也沒辦法幫著她不是?你以為只有你氣我能不氣嗎?告訴你,我比你還氣,我氣得都想打人。你知道我平常就不打人, 除了在外行走,我還沒有動手打過人。你現在知道我當時有多氣吧!”
“你氣有什麽用,又沒解決問題,只有解決問題了氣才有用。說說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年初出去行走後,我就到北國去了。也見著了問她原因,她不願說。問得急了她就哭!我也是急死了,她就是不說。我也不能拿她怎麽樣,只能回來了。還能怎麽著?我還能一劍把她斬了不成?再怎麽說她也是小七的母親,是我的女人。我不去疼惜誰去疼惜?現在便是有些不是對不住我,那也定然是事出有因。她不會這樣不清不白的就不回來!”
“哥,我還真是服了你,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女人性子,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個。這個時候就應該用強把她搶回來便是,你還跟她囉嗦這些。回來之後,只要在一起過些日子總會好的,女人不都這樣?還沒上手就要死要活的,一旦跟了你趕都趕不走自己。自己男人,她不對你好她能向著誰,她還能向著別人不成?”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葭不是這樣的人。你以為我不想強搶啊,我去的時候便安了這份心。但沒用,葭也知道我性子,隻說了句我要是敢用強,她便死在我面前!你說這話一出口,我還能下得了手嗎?我就再不是人也下不去手,那是誰?那是小七的母親,我便是能殺得任何人,也不能對著她下手。她要是死了,小七第一個恨就的是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諒我自己。她是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