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不娶,她騙我,她是騙子!”
“再說了,我也沒想過娶她,她是自願的……”
朱學德歇斯裡底,有些瘋狂。
他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天我往她家門過,她看到我笑盈盈的打招呼,我以為她是要一段羅曼蒂克式的愛戀……,於是,於是……我就湊了上去!”
“我是豬油蒙了心,沒看破她的伎倆……”
朱學德自覺委屈,朱學休聽見,火上澆油,提起腳就往前踹。“啊呸,豬油蒙了心?我道你是狗屎蒙了心,色膽包天!”
“羅,羅曼蒂克那是外國人的愛情,這裡(是)仙霞貫,能是一回事麽?你留過學,難道曾秋發也留過學麽,你少在這裡裝腔拿算。”
朱學休不懂羅曼蒂克,他如今隻想講理,講中(和諧)國人的理,仙霞貫的理。“按照仙霞貫的規矩,你要是不娶她,那你就得浸豬籠,沉到水裡讓王八吃嘍!”
“你可得考慮清楚!”
朱學休恨不得以身相代,為朱學德作出決定,只是朱學德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同意。
“不,我不娶!”
朱學休大憤,衝上去劈頭劈腦的大打出手,當好就把朱學德踢翻在地上。
“打人了,打人了!”
“啊啊……”
朱學德就是一名纖弱書生,哪裡會是朱學休的對手,登時被打躺在地上,左右招架,大聲疾呼。
“救命啊……”
“救命……”
只是一小會兒的時間,文姚公等人聞訊趕了過來,管清心、曾秋發都出現在這棟院子裡,還有她的一群親戚。
幾個人拚死的把朱學休拉住,勸說著他。
“別打人,拳腳不長眼,說不定就會打死人。”
“對對對,我們是來解決事情的,不是來要人命的,大少爺好好說話……”
“休哥兒,你就別氣了,好好和學德說道說道,他能聽得進去……”
有人勸朱學休,就有人勸朱學德,管清心和曾家幾位親戚勸著大少爺,文姚公幾位就勸著二少爺。
“學德,別沒事找事,好好的聽你哥說道,他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沒的眼睛沒有一個高低,你兄長不可能害你。”
文姚公語重心長,話裡話外盡是暗示,說過之後,大家都拿眼看著朱學德。
朱學德聽見,就是搖頭。
“不行,我不娶她,她就是一個騙子!”
朱學德始終以為自己受騙,怒視著曾秋發,指責對方,道:“我沒想過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她也是自願的,憑什麽我要娶她?”
“她現在這個樣子,還那麽辣,我結婚了還能怎麽過,還不被管的死死的?”
朱學德質問著曾秋發,對方更是淚流滿面,一聲不吭,只是拚命的搖頭,滿臉痛苦,朱學休氣得不由分說,再次衝了上去,對著朱學德又是拳打腳踢。
“混蛋,混蛋,你這話是人說的麽,身為男人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我打,我打……”
朱學怒不可抑。
事發突然,拳拳到肉,又是拳打腳踢,朱學休只是轉眼之間就把兄弟又再次打翻在地上,被妻子、文姚公等人死死拖住還不肯罷休。
看到朱學德躺在地上像隻蝦米,嘴角吐血,他猶自衝著對方喊道:“趕緊的站起來,讓我再打兩拳,……”
“看我會不會不打死你,你這混帳的東西!”
朱學休一邊說一邊走,嘴裡狂噴,手舞足蹈,手裡腳底還不忘用力,連帶著管清心、文姚公幾位勸架、捉住他手腳的人員一起,被他拖著走向朱學德,仿佛不再打上幾拳誓不罷休。
他眼睛裡閃著凶芒,兩眼通紅。
曾秋發看見嚎啕大哭,不顧自己繁重的身子,跪在地上爬過來拖住了朱學休的腿腳,搖頭晃腦的勸道:“別打了,別打了!”
“大少爺,我求你別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啊……”
曾秋發又哭又訴,抱著朱學休的雙腳死活不肯撒手,既勸著朱學休,又為自己的事情痛哭,嗓子嗷嗷叫,眼中的淚水嘩啦啦的流,又是鼻涕又是淚。
“他是人精子,脾氣雖然懶散,但是本事是有的,還是算是一個好人,平日裡也沒有怎麽虧待我,我不能讓他死了……”
曾秋發哭道:“大少爺,你收手吧,不打了,我也是不嫁了,我這就回去,我回家去。”
“馬上就走!”
曾秋發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眾人皆以為他是做做樣子,沒想真的是一往不回頭,不但文姚公、朱學休等光裕堂一眾驚訝,連曾秋發族人也沒有想到她說走就走。
她母親趕緊的追出門,開口相勸。
“秋發女,你不能走,你要是望門寡說不定還能嫁出去,但是要是懷了一個孩子,那肯定是嫁不出去了,今生就毀了!”
“你不能走!”
母親拉著女兒嚎啕大哭,哥哥嫂嫂頓時也圍了上來了,接連苦勸,只看的光裕堂等人面面相覷。
曾秋發一臉苦色,看看母親,又看看哥哥嫂嫂,再看看朱學休等眾,又看看朱學德,看到他看也不敢看自己一眼,曾秋發心如死灰,嘴唇緊咬。
“哇哇……,哇哇……我……不嫁!”
曾秋發哇哇大哭,甩門離去,頭也不曾回去。
只看得她母親一聲驚呼,當場暈迷過去,朱學休等人亂成了一團,趕緊的請郎中前來救治,又好說歹說才把老婦人按住,哭哭啼啼的離開了院子。
客人離開以後,朱學休趕緊的請人算了一個黃道吉日,選個不壞的、最近的日子,把娶親的彩禮趕緊的送到了曾秋發的家裡。
銀洋、物資,一樣不少。
完完全全按照仙霞貫娶親的規矩過禮,絲毫不差,不但禮儀不能挑錯,而且禮金也超出許多,銀洋更是多了平常數倍。
完全就是光裕堂二少奶成親的禮數,只是沒有請媒人上門,也沒有將朱學德的八字遞過去。
不過既使是這樣,有了這些,曾家一家子也算是按住了,曉得院子裡是用了心思,於是再也沒有來人,也不鬧騰,只等著朱學德回心轉意,或者是雙方想通了,這樣就可以厘定日子成親。
只是一等再等,一直等了半個多月,朱學德也沒有同意這門親事。
曾秋發一氣之下,將送過去的彩禮退了回來了,除了極少數的已經在禮儀中開銷的物資,其他分文不差,並且放出豪言,不願嫁給朱學德, 並且老死不願往來。
朱學休聽見,得知消息之後,氣得當場發飆,把朱學德按在地上痛揍一頓,數日無法下床。
事情到了這一步,終於是了了。
朱學德最終沒有被浸豬籠沉至江底,而曾秋發和他的親屬再也沒有來院子裡鬧過,只是仙霞貫的人都曉得了光裕堂的二少爺與常人不一樣。
寡情、薄恩,這些是不是真實的暫且不說,思維方式就與仙霞貫的民眾完全不一樣。
要是仙霞貫的男子曉得有一位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為自己付出,不願讓自己情人為難,不願自己的情人受苦,那麽那位男子肯定感動的無以複加,將對方求娶過門。
只是這一切都沒有按劇本進行發展,讓仙霞貫的百姓們看的滿頭霧水,誰也不曉得朱學德是哪條筋搭錯了,曾秋發又是不是真的像表現出來那般有情有義。
只是當數月之後,曾秋發生一個大胖小子,喜滋滋的帶著他一起過活時,鄉親們才發現對方似乎過的也不差,隱隱有幾分讓人羨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朱學德不願求娶曾秋發之後,朱學休就感覺沒臉見人,躲在家裡賴床板,成天不出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護衛員的暫代隊長朱森林居然急匆匆的跑到了院子裡來,讓朱學休大吃一驚,從床榻上一驚而起。
朱森林道:“大少爺,作坊裡有人在宣傳新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