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老六、老八跟我走,稱保生你留下,我們帶幾個人,到泰和(城)去。”
“可以。”
眾人紛紛點頭。
於是,吃過早飯,眾人搭船過江,在江邊租借一輛騾車,取道北上,行近半個多小時,來到泰和城。
一行九人,兵分兩撥。
稱保生帶著幾名隊員一撥,朱學休帶著‘番薯’、謝灶生,以及老六和老八兄弟一撥,晃悠悠的進了城門。
客再來是一家客棧,要是投宿,時間太早顯然是不合適,朱學休等人東逛西逛,愜意遊玩,一直逛到正午過後,下午一點多,這才打道往回走,前去客再來客棧。
贛南和泰和周邊,山茶花隨處可見,朱學休隨便摘了一朵,拿在手裡,他一身光鮮,新衣新褲子,腳底下踩著全新的鞋襪,臉上戴著蛤蟆鏡,派頭十足,引人注目。
只是他的衣服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西式襯衫,褲子也不是西式長褲,全是中國老式布褡的衫子和褲子,腳底下的某鞋也是布鞋,襪子更是直筒的布襪,看起來不倫不類。
不過沒有人敢小瞧,除了身上帶著的駁殼槍,他的身旁有一個膀大腰帶的貼身護衛,背上背著一個大簍子;一個機靈似鬼,一看就曉得油滑的小廝;另外一個男裝打扮,看著像丫鬟又不像丫鬟,眼光溜溜轉的妹子,一位舉止有度、目光深邃從伴。
只看一眼,就曉得這是鄉下某處地主老財家裡的兒子,而且是有錢有勢的那種。
挺胸闊步,氣度非凡。
朱學休剛進門就把客棧的客夥計看得目瞪口呆了,沒有想到有人騷包到這種地步。
看到他們一行四五個,客夥計開口便說道:“客,客官,您住店嗎?”
“不,我吃飯。”朱學休搖頭。
他對著店夥計說道:“先吃飯,吃完飯再住店,看具體情況而定。”
朱學休沒有把話說死,店夥計聽見,連連點頭。
“哎,好嘞!”
哈著腰,將朱學休一行人請到了一個雅間,小複樓,分成兩桌吃飯,一桌在樓上,一桌在樓下。
隨後,稱保生一行四個人也到了客棧,在大堂裡用飯。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只是始終沒有人前來露面,朱學休不由得有些後悔,覺得當初就應該把謝灶生,以及老六、老八這對兄弟打發出去,身邊隻留著‘番薯’一個人。
然而事已至此,此時再打發人出去,難免有些反常,反而更容易招人耳目。
於是,只能住店,安排老六住在自己房薯’、老八幾人另外。
然而,一等再等,等到四點,也不見人影,朱學休不由得有些著急,他沒打算在泰和城裡過夜。
九月底,五點多就開始天黑,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朱學休忍不住了,直起身往茅廁走去,然而在大堂裡轉轉,亮亮相,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上戴著山茶花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發現,一無所獲。
他心裡忍不住的有些抱怨,要是這客棧裡有個戲班子就好了,他可以一直的坐在外面,胸口戴著山茶花。
只是事不遂人願,小坐了一會兒,朱學休只能回來,只等夜色降臨就開始離開。
然而他和老六兩個人剛剛走到房門口,準備房門,對面的房門吱呀一聲先行打開了,露出一個身影。
“大少爺!”
對方一說話,隻嚇得朱學休和老六差點跳起,心魂出竊。
“怎麽是你?”
朱學休很是驚訝,忍不住的拿眼看著對方,上上下下的打量,對方赫然一是數月前被朱學休強行逐出仙霞貫的姚啟華。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袍馬褂,頭頂戴著一頂小帽,鼻子下面還掛著一道八字胡,說起話來不倫不類,聲音不男不女,胸前掛著一山茶花。
看到對方身上的山茶花,朱學休大是後悔。
要是早曉得這樣,前來接頭的是姚啟華,他就應該把身邊的老六換成‘番薯’,朱學休身邊的人都曉得姚啟華的身份是什麽,只有‘番薯’不清楚。
要是老六知道他前來碰頭的人是姚啟華,他會怎麽想,這會不會有什麽危險?……朱學休不由得有些擔憂。
他不擔心老六會出賣他,他擔心的是老六無意之口說出口。
然而事已至此,後悔已是沒有,朱學休只能打量著姚啟華身上的山茶花,等她發話。
姚啟華左看右看,看確認過道裡沒人他人之後,她才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進來談。”
嘴裡說完,姚啟華就把頭縮進了房裡,房門虛掩,回頭前深深的看了朱學休身邊的老六一眼,朱學休見她如此,正合心意
於是一邊假裝整理衣裳,一邊看是無意,實則有心的說道:“唉,說是來談生意, 沒想到居然是她,唉……”
朱學休唉聲歎氣,叮囑著老六。“回去以後別亂說,亂子不小。”
“嗯,我曉得。”老六點頭。
聽到確認,朱學休這才走進了姚啟華所在的房間裡。
再三看過對方胸前的那朵山茶花,朱學休才說道:“我沒想到是你,要是早知如此,說不定我就不來了。”
一邊說話,一邊解著上衫上的扣子,他感覺無比的胸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說的當然只是氣話,如果朱學休真的早就知道接頭人員是姚啟華,他也未必就不來,此時說的只是氣話,也只能是氣話。
“呵呵……”聽到他的抱怨,姚啟華抿嘴輕輕的笑,笑得好是端莊,淺淺的笑,只是露了一個酒窩。
她的臉上帶著笑意,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是你,千想萬想。”
“當然,你來了,我們還是表示感謝,歡迎你!”
姚啟華向朱學休遞出了自己右手。“你好,歡迎你前來,仙霞貫大少爺!”
聽到她的話,朱學休連連點頭,心裡好過了一些,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只是看到對方伸出來的手掌,他卻是臉上帶著微笑,一臉的促狹,輕輕的搖頭,不願與對方握手,
“您想多了,我不會加入你們,也沒想過加入你們。”
朱學休道:“我這次前來,只是為了完成我阿叔的囑托,完成他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