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賢德身有公務,在院子裡小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隻留下朱學休兄弟倆在吃喝。
“來來來,再喝點,馬上吃午飯了,多喝點沒事,吃過飯就睡一會兒!”朱學休攔著兄弟的雙手,強行給朱學德滿上,不過沒有倒滿,怕朱學休真喝睡了。
只是了的嘴裡還是不停的吆喝。“怕是什麽,你不是德國的白酒不好喝嗎,辣口,糯米酒絕對不會,喝完了你就睡,在這小書房睡一會兒。”
“等你嫂子幫你把房間收拾好了,晚上就可以回去睡了。”喝到這裡,朱學休也是滿臉通紅,舌頭有些大,但理智還是很清晰。
管清心姐妹站在一旁也是盡情的勸酒,滿臉喜色。
朱學德有種在家是在做客的感覺,只是想到這裡畢竟多年未見,有這種感覺也是真實的,都說三年不見大官到,三天一加狗官來,自己五六年沒有加這院子,有些生疏是可能的,無論是誰家裡人都會這麽熱情。
朱學德不作多想。
朱學休住的廳落,以前是邦興公按自己的三個兒子的數量建起來的房子,只是家裡發展發快,房子沒有跟上,除去西邊改成客房,東北的改成工人房間,現在自家人能住的就只剩下巷道兩側和東邊朱學休住著的這一棟。
當初張如玉回來的時候沒辦法安排,如今朱學德回來了,家裡似乎又不好住。以前兩個孫子小,邦興公將朱學休兄弟倆安排在一個廳落裡正正好,親近能增加感情,但是如今哥倆大了,再住在一起顯然是不合適。
朱學德曉得大哥結婚了,就想在過道兩側的房裡暫住著,但是朱學休不同意,那只是橫房,邦興公年老,自己願意住在那裡沒人說話,但是如今親兄弟留洋回來了,當家的哥哥讓他住在過道裡,肯定會有閑言碎語。
朱學休哥倆以前住在一個房間,如今朱學休成親了,朱學德只能另找一間,廳落是六房一廳的格局,房間是有的,只是需要收拾罷了。
管清心聽到朱學德要住在自己所在的廳落,趕緊的告辭,離了小書房,把表妹拖了出來。“回去吧,學德回來了,你不能再住下去了。”
“再住下去你這名聲還要不好,早幾天晚幾天都這樣,今天就回去吧。”
“吃過中午飯,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管清心道,說完之後,帶著陳婷婷就往裡走,對方在這裡住了半個月,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行李。
陳婷婷雖然不願意,但是廳落裡除了表姐夫突然多出一個“外人”,還是男人,還是個年輕的男人,她還是不敢冒次,這次不再拒絕,想想也就同意了。
仙霞貫及周邊,吃過中午飯散客、遣客回家最是常見,這沒有什麽大不了。
朱學德聽到兄長這樣說,也不拒絕,只是道:“行,那就住幾天吧,以後我搬出來,我覺得還是巷子裡這邊合適。”
朱學休一聽,當即反駁。“那怎麽行,多住一陣子。我和你嫂子在一起,多一個你怕什麽,又不是孤男寡女。”
“這樣吧,我明天出去看看,看看哪邊合適,我給你修一棟,就按現在我們現在的格局,六房一廳,不虧了你,只是這院子周邊怕是沒有地方了,我想著是不是在小祠堂那邊修一棟,用不了多長時間,到時候吃飯也可以回來。”朱學休想了想,提議道。
朱學德長久住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兄弟倆以後都要結婚生子,朱學休還是稍想之後還是再建一棟的房子最是合適。
朱學休的心意是好的,哥倆兩個兄弟不多,再說家裡也不差那點錢財,只是朱學德一聽,又是搖頭,把嘴唇上的酒漬擦了,當即反駁道:“別,別建房,這已經夠了。”
“我聽賢德叔說了,我們並不寬裕,這緊了幾年,這一兩年才好些,留著錢防用。”
朱學德嘴裡說道:“我啊,就在家裡住幾天,過後就要出門,到北邊去看看,找找我的先生和老師他們……”
“出去?”朱學休一愣,認為有些不妥,只是兄弟年長了,不好反駁,只能嘴裡建議道:“我建議還是等兩年,過些年不打仗了再出去,如今我們上面都在打仗,北邊在打,西北邊也在打,出去了不好。”
“容易出事,日(和諧)本人那是見一個捉一個!”朱學休搖著頭,希望朱學德能取消遠遊的打算。
誰知朱學德聽見,卻是嘿嘿笑起,“嘿嘿……,別那麽緊張,不可能見一個抓一個,日(和諧)本才多大的地方,用不了那邊多的人。”
“不過他們殺人和征民夫倒是挺多的。”朱學德胸有成竹,嘴裡說道:“這事你不用管,也不用擔心我。我學了這麽多年,總要有些建樹,不然不是白白浪費阿公給我的這本領,也辜負了我的老師?”
不等朱學休反駁,朱學德繼續說道:“日(和諧)本人也是分人的,一般的人不敢抓,只有普通的人才會遭殃。”
“我在海外這麽多年,不但會說德語,也會說日文,我要是走在大街上,穿著上注意些,講一口德語,再冒出幾句日本話,誰能猜到我是中國人,亞洲這一片都長的差不多一樣,只要平時注意些,不要做些敏感的動作,不參加什麽遊行示威的,安全總是有一定的保障的,平安可期。”
聽到兄弟這樣說, 朱學休想了想,沒有反對。“行,那就依你的意思。”
他只能提醒朱學德,道:“只是你要注意些,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小心為上,在家千日好,在外寸步難,說的就是你們這些在外面流浪的人。”
“哈哈……,這算什麽流浪啊!”看到朱學休似乎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朱學德哈哈大笑,把屁股下的椅子搬了搬,往兄長靠近,道:“我這不算流浪,無家可歸的人才算流浪。”
“你是不曉得,其實不止我們國家在打仗,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在打仗,包括德國。”朱學德告訴朱學休,道:“德國人在搞種族屠殺,有的民族流離失所、屍橫遍野,那才是流浪,更是逃命。”
“這麽慘?”朱學休一愣,禁不住的問道:“你讀書的地方也在打仗,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你信裡面從來沒有說過這些。”
“嗯,就是這樣,我沒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我們國家不比德國亂,他們也比我們好不到哪去,你放心吧。”
朱學德安慰著兄長,道:“我等這雨停了,去拜祭過阿公,過後就走。”
兄弟倆皆是默契地沒有提及過世的邦興公,都怕彼此傷心,直到最後眼看著要吃午飯了,朱學德才這樣提了一句,表明自己的心意。
朱學休聽見,唯有點頭同意。“行,那就依你,這幾天在家裡陪著我好好說說話,也與你嫂子熟悉熟悉,我們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