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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之志》第117章 馮智璧木
“對,某是笑了殿下,不知殿下又待如何?”
  “你!”
  慕容晟倒是不惱怒,他知道陳宇內心除了自己或者說慕容氏,其他人都是看不起的。
  可這家夥平日裡蠻精明的啊,今天怎麽就淨出昏招呢!
  惹怒了這位大太子,那還能有陳宇的好了?
  不等眾人再度反應的機會,陳宇堅定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
  “難道您就準備一直這麽下去?君子謀國,向來以大道而論之。而殿下之手法,卻背道相持。試問殿下,您有多少兄弟,您又能算計幾位呢?難道殺了三殿下,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待我大軍回撤時,您又當如何自處?!”
  陳宇的話句句扎心,且步步緊逼。最後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的對方面前,就差伸手直指馮智戣腦門兒了。
  反觀馮智戣呢,一開始當陳宇說第一句的時候他是憤怒的,接著就有些呆滯,最後卻都化為了驚悚。
  大殿之內靜悄悄的,眾人誰都不敢說話,都在看著馮智戣。
  事到如今,就算慕容晟再想要救陳宇,那也都得放在之後再說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慕容晟或者那位慕容夫人絕對沒有想到。
  馮智戣非但沒有如想象當中那樣,生氣地叫人砍了陳宇。而是饒有興致地站起了身子,與陳宇面對面平視了起來。
  “聽聞,北唐國有一位少年侯,見識頗廣,且出身就在我嶺南這邊。不僅創造了大唐集團以及其旗下各種有趣東西,就連那火炮!和飛天的熱氣球,都是那位侯爺所創。不知......我們這位陳宇,是否是那位陳宇呢?!”
  陳宇終是沒有料到,二人之間的談話,居然還能讓馮智戣嗅到自己的味道來!
  他根本不給周圍任何人反應的時間,趕忙堵住了話頭。
  “殿下說笑了,我只是區區一個家丁。自幼出生在嶺南,從未離開,更甭提什麽這個陳宇那個陳宇了,小的只知道,我這個陳宇。”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是肯定的。陳宇既然之前已經表現出了,那異於普通百姓的一面,他就不準備再收回去了。
  至於其他人怎麽想的,那就要看接下來能不能渡過這一關再說了。
  果不其然,慕容晟之流壓根兒都沒有插話的機會,馮智戣就繼續了。
  “呵呵,但有如此見地的鄉野村夫,我想我南唐還不至於這樣吧?”
  像當初直面李二一樣,陳宇絲毫不畏懼面前這位。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陳某自問學過些史學,懂得觀人待事罷了。如果殿下連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那自當陳宇投奔錯了人,從此以後,世上無我也罷。”
  說著,陳宇‘倉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刀,直接交到了那馮智戣的手中。
  “陳宇!”
  “小弟!”
  !!!
  大家都嚇壞了,就在陳宇和馮智戣周圍,剩下的三個人直接圍了上來。
  但陳宇卻一力阻止了他們。
  “不要過來,我陳宇生在南唐,就是馮家的人!今天大公子殺了我陳宇,我無怨無悔!隻恨壯志未酬身先死,回顧南國淚滿襟!來吧!朝這兒來!”
  激動之下,陳宇一把抓過馮智戣手中刀刃,將尖處對在自己的眉心中間,眼睛則直勾勾地,問心無愧地盯著馮智戣差異的臉。
  ‘我尼瑪!可千萬別用力啊大哥!我就是欲擒故縱一下子,你可千萬別給我捅死了啊!’
  ‘滴答!’
  ‘滴答滴答!’
  赤手抓刀刃,陳宇的鮮血正在慢慢地往地上滴落著。也就這一滴滴鮮血在告訴著眾人,時間並未凝固。
  凝固的只是二人之間的氣氛罷了。
  “嗯”
  馮智戣手中輕輕向前一松,劍顫抖了一下,但正正好戳開了陳宇眉心點點嫩肉。額頭上的血管眾多,當時陳宇就滿臉鮮血,連視線都模糊了不少。
  ‘我尼瑪......我尼瑪!?我尼瑪!!!’
  不過陳宇卻堅持張開著手,推著已經紅了眼睛,拔出了腰間佩刀的那兩名護軍將校。
  外面聞訊而來的‘皇家’護衛更是將幾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圓。所有刀刃兵器直指陳宇等人脖頸,就連原本是自己人的慕容晟,都被架成了木頭人。
  一時間整個大殿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血濺當場之勢。
  “......”
  慢慢地,陳宇眉間一股刺痛襲來,刀尖還在不斷往內伸去。
  腦門兒上的皮膚就那麽一丁點兒淺,可以如今馮智戣的刀尖已經頂到的陳宇的頭骨。只要他再稍稍加一點力氣,陳宇立刻就會爆頭而亡。
  當然了,如果陳宇死了,那馮智戣絕對也會跟著喪命。
  這是陳宇對自己護軍身手的一個肯定,他相信即使是刀劍加身,護軍照樣能做到臨死前的絕命一擊!
  其實這一切的動作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並未經過多久。
  馮智戣突然猛地一抽長刀,轉身笑著對那些‘皇室’護衛們揮了揮手,並喝道。
  “幹什麽呢?!慕容二少爺不認識嗎?!他家的客卿與我嬉鬧,怎能刀兵相見呢?!還不滾出去!”
  聲音中氣十足,這位大少爺看來平日裡沒少練武。
  也就在他幹練地收手的同時,陳宇也對另外兩位使了個眼色。大哥不玩二哥那一套,陳宇當然不會傻到趁機去攻殺對方。
  看著這一幕的慕容晟此時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抬手擦了擦濕潤的額頭,心有余悸地堆起了一臉的討好。
  “那個馮家......”
  “不用說了,今日之事我兩他日再談。奉勸賢弟一句話,現今,我馮、慕容兩家乃天下至尊世族,當多多小心身邊人才是。”
  馮智戣竟然再次變換了表情,和驅逐護衛們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能夠明顯看得出來,馮智戣一點親近陳宇,或者聽從陳宇意見的欲望都沒有。
  甚至,好像還對其十分的厭惡。
  慕容晟還想要張口辯駁什麽,但卻被陳宇微笑著堵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殿下不願再言其他,那我等先告退了。”
  對遠處幕簾之中的馮夫人拱了拱手,陳宇強行拽起慕容晟,在馮智戣陰森複雜的注視下,向著偽皇宮外快步走了出去。
  “你......”
  “將軍,我們先出去再說吧。我覺得那大太子心路不正,隨時都可能再度追上來要我們性命!”
  陳宇的心臟咚咚直跳,他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但現在還未知過早,從馮智戣剛剛那可怕的目光中能看出來,未來自己若還想圖謀的話,可能阻力要更大了。
  ‘我尼瑪!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小爺不義了!’
  心中所想一點兒都不干擾陳宇加速的步伐,沒多久的時間,一行四人就已經回到了慕容府內。
  不待慕容晟張口再言,陳宇就已經抬手彎腰,足足地做了一禮。
  “請將軍信任我兄弟三人,我等並未欺瞞將軍。我們就是嶺南本地人,阿娘死了,阿耶不久便也撒手人寰。我們三兄弟相依為命,一路在大山之中胡亂闖蕩。直到遇到了一位老師父,看我們可憐才收養了我三人。”
  故事嘛,當然是用來編造的。這年代,最不發達也最方便的就是捏造過去。
  身份證可以查看,鄰居可以查看,但師父教徒弟這等隱秘事情,總不能查到了吧?
  不過可別以為慕容晟就是傻子了,恰恰相反,很少有貴族子弟腦子不夠用的。
  慕容晟的魯莽,只是因為他不需要瞻前顧後的那麽多。在一般人眼裡,打了一個縣令直接就會死。如果小世家的話,也要被剝削上一層。
  可在慕容晟這裡壓根兒就不存在的,試問誰又敢只為了一頓毒打,去招惹帝國數一數二的家族呢?
  旁的不再多說,慕容晟擺了擺手,有些喪氣地對陳宇答道。
  “你還是走吧,今日惡了大太子,想來這廣州城,是沒有你可以呆的地方了。我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地位究竟。你陪我過了這麽多天開心的日子,做了我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死的。”
  有道是哀大莫過於心死,慕容晟對於陳宇,其實已經不想再了解了,他認為已經不需要了。
  但這卻不代表陳宇的想法。
  陳宇搖了搖頭,擺手驅走了另外二人。之後走到了慕容晟的面前,開始小聲說叨了起來。
  “將軍,你可別看現在慕容氏繁花似錦,實際早已烈火烹油!今日大太子對你的態度,您沒看到嗎?如若您一激動,為了整個廣州城的安危,應下敵對乃至刺殺三殿下。那即使是成功了,您又會怎麽樣呢?”
  陳宇的一番話頓時讓慕容晟猶豫了起來,那原本已經生鏽的大腦,也隨著內心處深深的不安,開始高速運轉。
  見稍顯效果,陳宇趁熱打鐵,附在對方耳邊接著說道:“原本這就是一個必殺的一石二鳥之計謀,現在大太子可能還估計我慕容氏的顏面,但長江沿岸安穩之後呢?他馮家真的就願意與慕容氏平分天下?!慕容從政,馮氏理軍?!滑天下之大稽啊,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現在他們就已經開始準備後手了!”
  在循序漸進的說項當中,慕容晟雖然看起來表情沒太大的變化,但內心卻已經越來越靠近陳宇了。
  無巧不成書,也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的吵鬧之聲,打斷了慕容晟的思考。
  慕容晟皺了皺眉頭,斜眼看向陳宇。
  陳宇心領神會地直起腰身,剛剛一副奸滑的樣子又一次遮掩了下來。
  “陳厚,什麽人在此吵鬧?!”
  陳厚是陳宇為身邊一名護衛起的名字,畢竟現在是一家人了嘛。
  不多時,那陳厚穩重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慕容將軍,小弟!院裡來了個雜兵,問他甚他也不說,只是悶著頭一定要見將軍!這不,被我攔下來了,他卻想要鬧騰。”
  言語的功夫,折騰的聲音也沒有了,估計陳厚一激動將對方給製伏了吧。
  “將軍,還是看看吧,萬一有什麽事兒呢?”
  慕容晟在前,陳宇在後,二人暫時放下了剛剛的話題,一同推門走了出去。
  屋外那士兵已經是滿身傷痕,再加上陳厚的體重,讓他趴在地上連動喚的能力都沒有。但在見到慕容晟之後,那士兵卻在一次來了精神。
  “少爺!二少爺!終於見到你啦!嗚嗚,小的無能啊!!”
  就像見到家長後委屈的孩子,那士兵竟然也不反抗,就這麽趴在地上,雙拳重重的捶打著地面哭號著。
  他若是惶恐地稟報什麽,或者義憤填膺地說什麽陳宇等人還能察覺出來對不對。 可此人就這麽一直哭,哭到大家心裡都一陣發毛。
  陳宇實在有些不耐,邁步越過慕容晟就要將人拽起來。但不想步子剛走出來,卻被慕容晟一把攔了下來。同時,陳宇看到慕容晟的眼中有些星星點點。
  “你......我阿耶不是讓你去護衛大哥,協助殿下治理軍政的嗎?你因何獨自回來,為何丟我大哥在前線戰場!?”
  聽到了這句問話,那本來就啜泣著的士兵,更是‘彭’地一聲,將頭撞在了地上。
  “二少爺!大少爺,大少爺他!他死了!嗚嗚嗚......”
  應該算剛剛就有了預感吧,可慕容晟還是很難以置信。他推開上位的陳厚,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士兵,面目猙獰地大聲吼道。
  “你瘋了?!我大哥就是一個文臣,怎麽可能會死在戰場之上?!誰讓你假傳的消息,是不是馮智戣讓你說的?!我,我殺了你!”
  陳宇剛剛回鞘不久的佩刀,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但這一次他的主人顯然是不同意的。
  陳宇架住慕容晟的同時,趕忙扯著嗓子對那鴕鳥一般的士兵吼叫。
  “主家的事兒,可在這裡宣揚嗎?!快快進屋,將事情原本說於將軍。陳厚,你去把慕容大管家請來,快去,就說大少爺出事兒了!”
  說笑呢?!
  這可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當然,在這其中陳宇也看到了點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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