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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映月兩相明是暮是水》第57章 角縣變角莊
  有機會就要把握,這一點,孟老爺子看的很準,掌握的也很準。

  當日下午,梁水便收到了孟家下人的傳話,孟懷度竟然帶著他過了十歲的妹妹要一起來粱公府,這麽大力度,正是孟老爺子對梁水的回答,承諾的言語已經不重要了,行動才是最大的承諾。

  易橫不懂,對於孟家的事情,此前老爺子和梁水聊天時,他還在習武場,和孟家那些孫子輩的少年,解說著手扣的妙處,所以看到梁水一會兒笑,一會兒入神發呆,很似好奇。

  “少主,孟家唱的哪一出?”

  “行動大於言語,老爺子的心性耿直,哎,孟家如此作為,我要對孟家的未來擔負起責任,原本我真的沒考慮好,所以才匆匆離開了孟家,可老爺子的行動比我快,下午就給了準信,對了,馬上派個人去角縣給我師父傳個話,孟老爺子去擔任那些青壯的教頭,平日裡忙活的青壯分批操練,操練好有獎,操練不好或者不服從孟老爺子的,孟老爺子有權開除任何人!當然最好是體罰或者責罰,請個人去幹活也不容易!”梁水這麽吩咐,感覺很平常,說道最後希望不要開除人,主要還是最近角縣附近能願意來乾活的人,都在角縣了,人手是很缺的,若是因為操練不好,就把人開除了,那以後角縣招人似乎更加難了,所以他希望孟老爺子能把軍中開除人的方式換成體罰,這樣做不僅能更好磨練人,也能讓角縣少損失勞動力。

  而易橫,聽聞梁水的解釋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孟家是投靠你了?!”

  梁水操著雙手在身前,遲疑了片刻才看向易橫:“回頭尋個機會,去一次黃根山脈,把那骸骨燒了吧。原本只是我一個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即使有天大的麻煩,我都可以全身而退,但現在不同了,易橫,我這輩子走不掉了!”

  聽到梁水的話語,易橫呆愣楞的看著梁水半晌,突然想到了什麽,驚訝的反問:“啊?!你之前還想要走的?!”

  看著易橫驚訝的表情,梁水臉上立刻擠出僵硬的笑容,“沒有沒有,嘿嘿,做個少主也不錯,有挑戰的事情層出不窮,原本內心裡有一條的退路,現在沒有了。先忙吧,噢對了,傳話去的人,順道問問奶粉如何了?天這麽熱,一天的銷售時間,能賣掉的牛奶太少了,哎,損失的錢財太多!我的心,疼啊~~叫他們加把勁,早點把奶粉弄出來,我們才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梁水不想讓易橫多想,於是快速的轉移了話題,說話的語氣也是頭一回便的陰陽怪氣,尤其是說道損失錢財的時候,那幾乎都是帶著哭腔的。

  這樣語氣的梁水可不多見,易橫呢今日的話語也有點多,隨口就問了問:“你還想做什麽?”可能是今日他也收獲,得了一副手扣也宛如收獲了一個大寶貝,心神特別的活躍。

  梁水可沒心情和他掰扯,揮揮手,還不等易橫離開,他先走回了屋子裡。

  梁水要回訪的四個好友,還有曹家沒去,曹家是個大商賈,曹岩嶽的爹表面看上去是個心慈善目之人,但管家的說詞中,似乎又透露著一些不可言語的暗示,曹家的生意黑路子很多。

  既然是去拜訪商賈,那麽沒什麽好挑剔的,一對巴掌大純金的獅子,足夠了。

  夜晚,梁水便開始研究奶粉的罐子,金屬打造的密封罐子,梁水能做出來,但量太少,不可能適用於生意中,所以便只能從竹筒和木盒中取一物。

  螺紋的瓶口和瓶蓋,

從生物芯片裡獲得了簡單的圖形,一把雕刻的刀,在梁水手裡飛舞,片刻後一個旋轉生澀的容器便出現了,“哎!還需要打磨,還需要一個加工平台,固定刻刀,一道刻鑿,二道打磨,最後還要有密封的工序...”  梁水的房間裡,夜晚是燈火通明,至於他在房間裡做什麽,那個密衛是真心不知,只能遠遠的觀看,絕不敢輕易靠近,對於之前他去窺探是什麽人襲擊的他,密衛的心裡並不知道,曾經也猜測過是梁水,可看著梁水那年輕稚嫩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沒法和高手畫上等號。

  雖不能詳查梁水的舉動,可並不耽擱他向京城皇帝匯報,最近梁水經常不在府裡,這個密衛也有了空閑,每日一封密報發給皇帝,匯報著梁水或者晉海縣的點點滴滴。

  對,密報裡多了晉海縣的點點滴滴,正是因為被梁水罵過之後,匯報的內容就增多了!曾經的內容裡只有梁水,被罵了之後,密衛也感覺自己過於聚焦,於是老實的把晉海縣的大致情況也增加到匯報內容裡。

  千裡之外的京城皇宮,皇帝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晉海縣一個默默無名密衛的匯報特別上心,尤其是看到密衛轉述了梁水對護衛、對家丁斥罵後,宮闕晀望樓的寓意,也鄭重的出現在皇帝心裡。

  “晉海縣...呵!還有角縣,這個梁水大難不死,後福不多,機遇卻不少,竟然會醫術,會辨毒,行醫幾十載的老郎中,還不敵他一個少年郎。墨家用毒的人,還有京城的一家,都抓了嗎?”

  皇帝對著空蕩蕩的福功殿說著,在某個角落裡傳來一個回音:“抓了,也都審過了,確實是墨家長子的二妾打算毒害正妻,卻無意毒倒了墨家長子,隨後又想解毒,豈不料弄巧成拙致使毒上加毒,此外,還查出那些毒確實是藏在衣服的驅蚊蟲藥粉裡,梁水沒說錯,那毒藥的量很輕,一般人無法聞出來,郎中嗅覺若是一般,是無法查到毒藥所在。”

  “嗯!這麽說梁水的嗅覺很好,異於常人?!”皇帝反問道。

  “屬下隱隱的感覺,不止是嗅覺。”

  “噢?~還有什麽?難道他和你一樣,都是內修功法的高手武者?”皇帝陰陽頓挫的再次問道。

  “屬下不敢肯定!依梁王那邊的情況看,府裡並無內修的高手在,梁水自幼跋扈,更不像是能耐著性子習武之人。”

  “也是,就算有,也只不過是十歲的孩子,對了,他給墨家的彩墨畫,可有拿到?”皇帝的愛好比較廣,對於彩墨畫也有點熱愛,尤其是他每日待在宮裡,對於外界的風景,他也有好奇心,也有夢裡外出的經歷,對外界、對自己掌管的國度,每一縣、每一山都有一些憧憬,所以...能詮釋外界風景的彩墨畫,可以讓他更加深切的看到外界,看看他治下的黎民百姓如何的生活,又生活在什麽樣子的縣城,各地有沒有市井傳言的那麽千奇百怪等等,所以此前聽到密衛匯報之中提起彩墨畫的事情時,皇帝便開口要了梁水送於墨老爺子的畫,順便看看梁水的畫作達到何等地步,竟然被墨家當寶貝給收了。

  “已經快到京城了,明日可以出現在皇帝面前。”

  “好!本皇好像有點期待這個梁水,會作畫、會醫術、做買賣,他還會做什麽?哈哈哈,梁王啊梁王,他們府裡怎麽會有那麽好的子嗣呢?本皇的那些皇子之中,為什麽就找不到一個梁水呢?!”

  談及皇族的家事,密衛也不能隨便插嘴,除非某個皇子做了什麽忤逆的事情,密衛才會如實稟報。

  “夜傳口諭,禮部、兵部,西蠻之地不是要訂婚嗎?讓禮部自己找理由,把梁王的少主安排上去。兵部那邊的豬養肥了,該殺就要殺,晉海縣一代常年有海賊盤踞,而且在海港竟然有人收保護費,我同晉國的海域,竟然要亂賊來收錢?膽兒大的還敢登陸搶奪,兵部有責,把當值的人找出來,所有涉事之人,一並清理!”

  “是!”

  一段皇宮的對話,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對梁水來說,那是影響很重,被皇帝惦記的那麽深,超出了他的預料。

  最後才去回訪的曹家,並沒什麽曲折,聽到梁水邀請曹岩嶽去他府裡學習,曹家的人一百個願意,於是從進門到出門,曹家的人幾乎都是笑臉相迎,包括與梁水談了點小買賣,曹家商賈的臉就沒有變過。

  而梁水沒有多耽擱時間匆匆回府也有原因的,因為有兩個大消息在等著他。

  其一是晉海縣縣令換人了,距離最近的角縣縣令連續三年功績頗豐,被提拔到了晉海縣任縣令;

  其二是角縣太小,且無幾戶人家,故而撤縣為莊,又因都是梁王少主梁水的產業,命梁水為角莊的責任莊主。

  第二個消息透露著無人能懂的蹊蹺,以角縣的發展趨勢,不用兩年絕對會再次大變樣,這個時候竟然把縣給撤了!世人都是不解,在晉海縣大街小巷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相比新來縣令的事情,卻無人關心。

  外人不解,梁水可是很懂的,“這事兒,總感覺是皇帝在給我挖坑,角縣變角莊,意味著我可私有整個地方,不設衙門卻說我是責任莊主,那意思就是有事兒都找我算帳了唄?!還有,本能做大的角縣,甚至會發展成為大城池的規模,竟然一下壓縮到最底層的行政莊,呵呵,皇帝啊皇帝,你這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甜棗,那麽棒子應該也不遠了。”

  “棒子?”易橫在一邊不懂梁水說什麽。

  梁水自幼閱覽古卷無數,其中有些不為人知的記載裡,時常有談論國之大事,更有皇權統治的手段等等,此刻皇帝的舉動,在外人眼裡宛如亂來,但在梁水這裡就像是兩個相交莫逆的好友,無需過多的解釋,彼此都懂。

  “君王之道,要麽分權製衡,要麽就是一份甜棗、一擊棒子,就是有鼓勵也有鞭策,哎!這皇帝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和他硬氣的談了一次買賣,至於如此嗎?”梁水不爽的說道。

  “那...我們該怎麽做?”易橫問道。

  梁水嚴肅的臉上微微掛起一抹笑意,“不管他,他約束我,我就要被限制嗎?莊就莊了,傳話給我師父,把臨近角莊周邊的田地,能收多少收多少,只要不間斷,有田收田、有山收山,往西往北,使勁收!”

  “呃...已經淪為莊了,這...為何還要收地?”易橫很不理解。

  梁水笑呵呵的將雙手操在衣袖裡平舉於身前,“呵呵,同晉國律法,莊為私產,不屬於縣治,但有行政吏之職,只要納入我莊名下的土地,都是我莊的范圍,不會再同屬於什麽人的封地或者什麽縣的治下,簡單的說,但凡我有能力收入莊內的土地,只要連在一起不間斷,那麽那些地方的未來隻屬於角莊!”

  梁水的說詞令易橫點有詫異,似乎是要和皇帝的意思反其道而行之,於是易橫臉上掛滿了焦慮,面對易橫這麽一個純武夫, 一點律法都不懂,隻好又開口說道:“呃...你放心,我不是要和皇帝對著乾,兵部的采購詳單你也看到了,那麽大的量,我總要擴充養殖,否則市面上一點都看不到,若全部給了兵部,雖然給了兵部是提高了一成的價格,但市面上若是沒有貨,他們兵部不就成了壟斷?到時候,他們拿著貴了一成價格的松花蛋和鹹鴨蛋,加價五成六成的賣出去,兵部豈不是要大賺一筆,而且還會把我們的市場都搞亂。”

  梁水的解釋,對於易橫來說,有點複雜,雖然這麽久,一直負責給梁水傳話,可話裡的意思,易橫能懂的最多只有八成。

  另外在角莊那邊,每次聽到傳話的人都是師爺,對於梁水的說詞,需要慢慢品味才能弄懂個大概,所以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師爺也懶得費腦子尋思梁水的企圖,易橫傳來話,師爺他們幾人也都照做,反正梁水是他們的徒弟,不會害他們,明確這一點就足夠了。

  此外,角縣最近一段時間的收入太多,師爺等人擔憂海賊還搶,並非是城牆外的養殖場,而是城牆裡的大批金銀,所以當下梁水要求收地,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剛到角縣時狂收地的場面,而且這次收地的心情,比曾經還要興奮一點。

  師爺等人的興奮,也是基礎古人的特色,家裡的錢財過多,堆積如山那就是在招賊,所以許多人都會把錢財拿出來購買土地,而土地再多,也不會有賊人搶走,一來是個穩妥聚財的辦法,二來土地對於古人來說,就是一種無官身的地位象征,類似於衡量小地主、大地主的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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