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和蛋清混合在一起,隨後直接丟進冷卻好的湯中,重新開火加熱。
整個過程中,羅嵩耿就沒停下手中的杓子,不停的在鍋中攪拌,生怕肉糜粘鍋而導致一鍋湯都壞掉。
不得不說,能傳下來的名菜,都講究的很,就是老師傅來都會翻車。
不過嚴歲一點也不慌,有那一口神鍋在,任何講究火候和味道的東西,都只會在最佳口味呈現。
不得不承認,這樣一想,黑鍋這屬性實屬BUG。
別的廚師為了熬製一道菜聚精會神,生怕溫度不到或者是過了最佳的出鍋時機,而你卻一點也不擔心。
只要把食材處理好丟進去,玩玩手機,撩撩姑娘等時機到了,把鍋中的菜品呈上去就好了,非但時機完美,就是口味都完美。
要是在放到什麽廚師比賽上,隔壁氣都氣死了。
在菜品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單是想一下,嚴歲都覺得自己已經走上了世界巔峰,就差迎娶白富美了。
白日做夢這種事,簡直不要太爽。
“做菜,人不能懶,該忙的時候一定要忙。”羅嵩耿好像有讀心術一樣,突然就來了這麽一句,將嚴歲從幻想中給揪了回來。
“知道了,我一定會注意的。”嚴歲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沒有半分這樣的想法,能方便不方便,是要遭雷劈的。
“我也一樣!”黃芥也補了一句,刷了一下存在感。
直到鍋中的湯再次冒起泡來,羅嵩耿才關上了火。
此時湯的顏色還不如先前茶色好看,肉糜充斥在湯中渾濁的很,一層結了塊的肉糜浮在表面,怎麽看都有點影響食欲。
要不是其中香氣彌漫,鐵定要被當作一鍋壞掉的肉湯處理。
精華往往隱藏在腐敗的外表之下,羅嵩耿端來一個透明的玻璃容器,輕輕撥開表面的肉塊,露出了一個洞口。
向內看去,先前茶色的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開水一般清澈的高湯。
這是一場神奇的魔術,在三人的注視之下,顏色就這樣悄然發生了改變,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多了幾分獨特風味,
“到這一步,湯算是完成了,如果你回去做少不了翻車,做菜這件事跟其他行業沒什麽區別,天分固然重要,但勤奮必不可少,沒什麽捷徑可以走,唯手熟爾。”看著鍋中那完美的湯色,羅嵩耿松了一口氣,就算是老師傅,也害怕翻車。
“嗯嗯,受教了,我以後必定不會辱沒了您的名聲。”嚴歲誠惶誠恐的回了一句。
當然那誇張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
只是羅嵩耿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翻車這件事,在嚴歲這裡基本不存在。
畢竟開水白菜沒有什麽特別難得操作點,無非就是對湯的時間把控,以及掃湯是所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麽精細的技巧,只能感慨一句:黑鍋,永遠的神!
用紗布當作最簡單的濾網,以防止肉糜混入其中,一杓又一杓,沒過多久就弄出來了一整盆。
說是開水,其實還是帶著些許顏色,只是完全不影響湯的透明程度了。
在湯碗這一邊,嚴歲能清楚的看到黃芥在另一邊做鬼臉,在經過水的折射後更是誇張,原本都胖的臉就像是又被人打腫了一般。
羅嵩耿也是為了凸顯這一特點,才特意拿出了一個玻璃容器來,否則按照這個湯的價值,青花瓷才是標配。
“湯到這一步基本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白菜的處理,正常情況下我都會選用山東存下的白菜,這次就隨意一點吧。”羅嵩耿一邊說著隨意,一邊從火腿旁拿出了一顆白菜。 白菜明顯是經過處理的了,雜亂的葉片都沒有了,還用保鮮膜緊緊包裹著,鮮嫩的葉片讓人感覺就像是才從地裡摘出來的一樣。
即便已經如此完美,羅嵩耿在打開保鮮膜後,還是很嫌棄的又剝去了兩層菜葉,隨後快刀斬亂麻,將根部多余的位置切去,又一刀把白菜攔腰斬斷。
“用牙簽把菜幫子扎出來一些小透氣孔,一會蒸的時候更好入味。”羅嵩耿嘴上說著牙簽,手中拿著的卻是銀針。
那銀針有一乍多長,粗細均勻也沒有引線用的孔,想必是定製來的,畢竟是招牌菜,總要有點特色的東西才好。
“那上面的那些菜葉呢?”嚴歲指著散開的葉子問。
羅嵩耿愣了一下,然後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開口道:“菜葉是用來吃的,只要不破無洞就好,菜幫子才是這道菜的真正亮點。”
“哦……”
白菜本身就脆, 扎起來並不算什麽難事,也就兩分鍾就搞定了。
隨後將澄清過的湯再次分出一些,把白菜放進湯中,送入蒸籠,開始了再一次的加工準備。
嚴歲算是發現了,這道菜難到是不難,就是太折磨人了,悄悄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九點半了。
不知怎麽著了就想起了家裡那還在泡水的牛肉,這大夏天,估計八成是要壞掉了。
二十分鍾後,羅嵩耿將蒸好的白菜端了出來,瞬間一股清香就蓋過了空氣中那彌漫已久的香味,給人疲憊的身心帶來了一絲愉悅的感受。
“接下來,你們可千萬不要眨眼!”羅嵩耿大喊了一聲。
只見無情鐵手出現,那剛出鍋的白菜還冒著熱氣,也不知道有多少度,就那樣直接被拎著放進了冷水之中,接受起了羅師傅的造型設計。
小剪刀動的飛快,讓人目不暇接,等嚴歲與黃芥回過神時,原本就不大的白菜幫就只剩了一個菜心,其他多余的則就被丟在了那裡,無人問津。
世道好像也是如此,被拋棄的不一定不珍貴,也不一定不好,只是它著實上不了台面。
將菜心小心翼翼地放入青花瓷盤中,淋上那被灌到壺中保溫的清湯。
只見開水從天而降,精準落入白菜正中,那緊緊包裹在一起的菜幫逐漸打開,有一種荷花盛開時才會出現的美景。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仍舊給人一種極其震驚的感覺。
一道菜經歷千變萬化,終究成為這清湯白菜,其背後隻艱辛卻少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