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下毛平,時間也不早了。
正臨下午,初秋的陽光溫暖著練功房裡的白野俊,他幾度深入禪心,還是想著最後再嘗試一下。
萬一覺醒了呢。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也來了,不過來的多是班裡的吊車尾,不見余小曼、舒婷、汪海和王有金等人,倒是名列前茅的沈新竹和陸黎來了。
剛一到,陸黎便哄著毛平說:“他奶奶的,改天咱幫你把場子找回來。太欺負人了,這兩個鱉孫。
尤其是那個王有金,什麽玩意,要不是我爺爺和秦老都在那,老子真想給他一巴掌。”
毛平帶著哭腔,感動得瘋狂點頭。
之後,韓正輝也領著秦昭陽來了。
他們這位班主任,在濱海市也算個人物,爺爺和父親都是教育局的高官,掌握著一個省會城市的教育資源,和秦昭陽也聊得開。
韓正輝來到練功房的第一時間,別了秦老,徑直走到沈新竹的身邊,依舊是熟悉的一句:“怎麽樣了?”
沈新竹搖了搖頭,難為道:“韓老師,我還是沒什麽頭緒,有可能要辜負你了……”
“怎麽會,”韓正輝微微一笑:“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老師非常相信你,也非常肯定,你的法則一定非常優秀。不著急,慢慢來。”
至於白野俊和毛平,還是不聞不問。
陸黎問:“毛平你怎麽樣?”
毛平悻悻地說:“我感覺我繞不開這個‘餅’字了,陸哥。”這個字他其實很早就參到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訴老師。
這說了不得被捶死啊。
一顆六品丹藥下去,別人吃出的是“冰雪聰明”“慧眼識珠”……你吃出的是大餅的味道。
白野俊更慘,啥也沒吃出來。
很快,一下午過去了,白野俊也還是老樣子,一個字也沒參出來,急得滿頭大汗也枉然。
沈新竹時不時地幫他擦拭著汗水。陸黎也怕他熬不住,特地叫毛平去買了些吃的來,可惜白野俊沒胃口,所以最後都便宜了毛平。
馬上放學的時間就要到了,看著周圍的同學一個個的都走了,秦昭陽指著白野俊問:“這個人怎麽回事?”
韓正輝直言:“法則考試考了零分,補位上來的。”這便是他對白野俊的唯一印象。
其他什麽家庭背景,學習經歷,韓正輝一概不知,也不知道白野俊曾經上過市級以上的中華班,甚至於連白野俊叫什麽他都不知道。
也不屑知道。
秦昭陽很誇張地看著韓正輝,說:“這種人你們也招進來?”然後保持了一個驚詫的表情,很久很久……
因為時間的緣故,秦昭陽說完便走了,畢竟待會兒他還有飯局。
韓正輝則快步走到沈新竹面前,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如果遇到什麽問題,隨時電話聯系我。”隨即又跟上秦昭陽走了。
看著白野俊動也不動的盤坐在地,陸黎且拍了下正在胡吃海喝的毛平,又對白野俊道:“老白,那啥……老師都走了,你……
你不吃不喝可以,但總得拉點什麽吧。”
一旁,毛平咽了咽說:“是啊俊哥,這咖喱炒飯可好吃了,還有這肉松餅,太頂了。”
“還說,都快讓你吃完了。”陸黎說著又瞪了他一眼。
毛平一臉無辜。“我這不是餓嘛。”
中午去給秦昭陽陪飯的時候,毛平被王有金他們擠兌,也沒吃啥,就委屈得找個借口出來了。
沈新竹不說話,呆看著白野俊,每每看到他陷入焦灼,才會心疼地道一聲“野俊哥哥”。
終於,白野俊睜開了眼。
眾人齊問他如何,他也還是搖搖頭。
看著陸黎幾人一臉憂心的表情,白野俊睜大眼道:“愣著幹嘛,扶我一下啊,腿麻了。”
起來後的白野俊跟個沒事人似的,打打哈欠又伸伸懶腰,可即便如此,陸黎他們還是看穿了他的憂傷、鬱悶和不甘。
“不著急,老白,明天還有一天時間呢。”陸黎安慰著他。
“嗯!”白野俊輕描淡寫的一笑,又摸了下肚腩,有些脫力道:“毛平,包子給我一個。”
“兩塊錢的包子,你吃嗎俊哥?”
“吃,為啥不吃?”
“我以為你們有錢人都吃兩百塊錢的包子。”毛平傻傻的以為,白野俊之前不吃是覺得他買的東西太次。
“兩百塊錢的包子,我也覺得貴好嗎,”白野俊接過包子,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別這麽看我,我也只是個普通人了。”
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也會無能為力。
眾人出了練功房,一路走到了停車場。
白野俊帶著沈新竹先行去取了下車,然後就在毛平的一臉震驚中,白野俊開著他的黑色敞篷跑車,載著沈新竹,把車緩緩地驅了過來。
那一條線走到底的流暢車身,把毛平驚得下巴都現形了。
毛平摸著亞光黑的車漆,滿是羨慕:“俊哥你這車真好看,沒有一千萬拿不下來吧!”
“沒有, 才九百二十萬啦,沒上千。我回龍城的時候,我爸送我的禮物。”白野俊微笑著收下了毛平貢獻的三枚銅幣。
他撐著方向盤,問:“你也喜歡車嗎?”
“嗯,但也只是憧憬一下了,如果我有一千萬,第一時間肯定是給我爸我媽買一棟小別墅了。”
毛平咧了咧嘴,摸了摸頭,抿了抿嘴,又晃了晃手臂,笑道:“行,那俊哥我先走了。”
“你用走的嗎?”
“沒事,再說了俊哥你這車也載不下了。”
“你忘了我了,”陸黎不悅道:“我不說話?是不是沒人知道我有車。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條街的靚仔啊。”
陸黎從褲袋中掏出鑰匙,摁了下,就聽見漆黑的角落裡傳來滴滴的兩聲響,還閃了閃。
“哇!”毛平見狀又湊了上去,這才發現這暗無天日的角落裡,原來還停著一輛藍綠色的小跑車。
“走,我送你。”陸黎上去,插鑰匙,踩離合,掛檔,放手刹,松離合,給油,用環繞全車的燈帶,喚醒了這輛塵封多時的小怪獸。
毛平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摸著流利的金屬飾板,感受著貼背靠椅帶來的包裹感,一時間愛不釋手。
“陸哥你這車顏色好亮,就是這灰……”
“廢話,在這停了兩個月,能不灰嘛。”陸黎打開跑車特有的粗壯聲浪,一油門跟上了白野俊。
陸黎說:“毛平啊,光喜歡啊沒用,首先你得有駕照,你有駕照嗎?”
“沒有。”毛平的回答讓人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