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以後的天很快就黑了下來,白晨抬頭眨巴眨巴眼睛,因為月相是滿月的原因,他的靈感增強了許多。
他總覺得有個人在盯著他看,不用懷疑,那個人必定是偽神。
【“想什麽呢?我還不是目光能穿透詭核世界的神靈啊,我現在只是一張詭核牌的牌靈,你有這種錯覺只是因為月亮出了問題。”】
月亮?
白晨看著皎潔的月亮,月光如此純潔,月相也很飽滿。但月亮從何出了問題仍是一個謎,肉眼凡胎,無法察覺到月光外的黑暗。
“月亮還能出問題?”
白晨撇嘴嘀咕,總覺得“月亮出問題”這句話本身就有些問題。
牽扯到月亮,那種層面不是白晨能夠染指的,所以還由不得白晨細想,他只是趁著這個時間借機感受一下所謂的“緋紅天祿”。
黑曜忌命,單從字面理解白晨就覺得無形之中有些毛骨悚然。
那麽天祿,一定會是類似於神跡顯現意思。
【“雖然天祿大多是治愈類型的詭術,但你覺得天祿對你們人類來說就是好東西?”】
偽神察覺到白晨的想法,聲音都變得陰沉。
“難道不是?”白晨一愣。
【“對於類人花色的我來說,我的四方星圖中,只要展開緋紅天祿的光輝,僅靠光線,就能讓一個普通人類活生生感受他自己變成偽人的痛苦。那種痛苦深入靈魂,脫胎換骨的再造,可不是你僅靠生理機制暈死就能逃避開的。”】
【“哪怕是你的思維也會被輕而易舉地篡改……呼,這種人性歸來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麽強烈過。你讓我覺得我還作為一個人活過,小子。”】
可怕!
白晨臉色有些難看地打了個哆嗦,一想到人類活生生被拉扯成偽人的樣子就有些後怕。
話又說回來,他自己變成詭核生物的那一刻,至少還是清醒的,但是之後就失去所有知覺了。
並不難受,但白晨唯一有些惡心的就是他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你曾說我們都是投影,那我們凝聚詭核是不是……”
白晨自言自語著,還未想明白,就聽見牆內傳來了陣陣虔誠的祈禱聲。
於是白晨停下思考,趴在牆邊貼住耳朵,他盡力讓自己聽得清楚一些,可是聲音忽然停了。
過了一會,白晨聽見咳嗽的聲音。
咳嗽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一聲劇烈嘔吐的聲音傳來,讓白晨越來越頭皮發麻。
之後翻箱倒櫃的聲音裡,還伴隨著跌倒的悲鳴和重物落地的聲音,白晨按耐得差不多了,正準備翻牆的時候,更大的祈禱聲傳來:
“世界的編織者。”
“命運的終點線。”
“播撒慈愛的殘衣之母啊,我向你祈求,祈求讓我的肺癌輕一些……再輕一些,我就能帶我殘疾的父親去找到您的教會,到時候我們就能痊愈了……”
不知是何原因發作,那人的咳嗽聲逐漸停了下來,似乎真的是感動了上天,但是白晨的高維沒有察覺到任何“核變”的氣息,更別提“緋紅天祿”了。
就在白晨失望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高維的呼叫:
【你感受到了“緋紅天祿”!】
“天祿?”
白晨轉過頭,驚愕地看向牆內,他好似看到了一條無形的線從天空中撒下,一直穿過建築,系到了房間內那一頭。
不是幻覺……
這是一次不平等的獻祭,獻祭者沒有貢獻出任何東西,卻引來了“報償”。
轉念一想,白晨又何嘗不是呢?
“他變成神眷者了?”白晨咂舌。
【“神諭牌和神眷者遠沒有那麽廉價,他只是引動了‘緋紅天祿’的力量,卻沒有繼續這個獻祭,簡而言之,他有‘天祿’之實,卻沒有獻祭的內容。自然,他也得不到什麽回報。”】
“我也知道殘衣會的傳教人員是怎麽找到他的了,我現在得躲起來……”
白晨感受著強勢的緋紅天祿氣息,額頭瘋狂抽動。
要不了多久,這裡應該就會產生核變。
不,應該說核變已經開始,靜靜等待一個契機就會引發詭核生物的降臨。同樣的氣息,自然讓白晨的身體也引發了共鳴,詭核牌自動顯現,開始吸引星塵。
星塵慢慢從天空中灑落,在夜空中,降落的點滴星辰顯得無比明亮。
這種高亮顯示下,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他在暗地裡偷窺這一切。
暗罵一聲該死,白晨躡手躡腳準備沿著牆邊走入承包林,卻沒有想到和剛出叢林的梁赫撞了個滿懷,極速飛馳的梁赫直接把白晨撞進了滿地的落葉裡。
“嚓——”
地面的樹葉不堪重負發出脆響,白晨快速打了個滾翻起身,剛想掏槍就看見梁赫一臉見鬼地看著白晨慢慢吸引著星塵臨空。
“你怎麽——”
“噓!”梁赫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拿出一根漆黑無比的硬幣拋出、接住,打開手,顯現出一個斷裂的面。
“是陰爻,你快過來。”
梁赫示意白晨走近些,還沒等白晨問話,一層半透明的晦暗籠罩在他們兩個的頭頂,在現實世界內開辟出一層新的空間。
白晨看著這和外界格格不入的空間,卻聽見高維的呼喚:
【你已進入“層級零點一:暗面”!】
這一方晦暗的范圍雖然只有五米左右,卻可以隨著硬幣的移動一起移動。
梁赫這時候才問白晨:
“你怎麽在這,你不是應該在休息嗎?”
白晨指了指背後的老式院落說:“高維讓我跟著一個可疑的人,他說我會體驗到‘緋紅天祿’,你看這不就來了麽。”
“魯莽!”
梁赫大罵一聲,隨後提醒白晨:
“所有自主的高維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趁著你還有得選,盡量遠離這種危險的地方。”
就在梁赫準備拉住白晨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傳來,空間裂縫隨之顯現。
一隻由無數瞳仁凝聚的奇怪眼球從裂縫之外調轉目光看向梁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卻被一聲疾電閃光給閃瞎了眼,隨即退去。
這片空間正在崩塌,而梁赫這才想到白晨身上還沾染上了不知名存在的緋紅天祿。梁赫拉住白晨,貼近身體之後,梁赫驚訝地發現白晨身上的緋紅天祿雖然淡薄,卻實打實的是命主的氣息。
“你是不是剛才念了什麽東西或者摸了什麽神龕和神像,引來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剛才絕對沒有,我這是被一起牽動的。”
白晨撥浪鼓一樣搖著頭,梁赫歎了一口氣。
“那只能說明你以前接觸過相關的東西,還能記起來的話最好,但現在我已經用過一次我的‘籌碼’了,準備戰鬥吧。”
拍了拍白晨的背,梁赫在空間崩塌之前用那枚黑色硬幣的陽面照射這片空間,現實的月光隨即照在兩人的身上。就在白晨愣神的時候,梁赫已經按著白晨趴在了地上。
腐草和泥土氣息充斥鼻腔,不過相比於畸變溫床層級來說,顯得卻好聞了不少。
不過幾個呼吸,大門就被打開,那個人的身邊不知何時跟了兩個穿著很少布料的信徒,他們架著已經吐血昏迷的年輕人,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緋紅天祿的氣息散了,怎麽回事?”
白晨開始不解了,除了白晨身上那內斂許多的緋紅天祿以外,再無核變的一絲跡象。
顯然在層級零點一的短暫時間內,現實中發生了一些白晨不理解的事情。
“我們跟上。”
梁赫起身,招呼著白晨同樣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