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
欣國一百二十年夏(前926年)
高塬
“啊!!!”
咻咻咻!
撲通!
許多欣國甲士剛剛衝到塬上,又被打退,還有一些則直接摔入後方的欣水。
當當當!
鳴金而收兵,欣國再次撤兵。
這已經是欣國第三次主動進攻高塬人,但又失敗了。
已經四十五歲的伯聊,多了許多白發,坐在河舟上,看著高塬,很是不甘心。
這十五年來,他不僅徹底征服了七戎之地,還征服了枯邑西南方向的幾個山戎氏族,建立“月谷”。
這是因為,在枯邑的西南方向,通過一條山澗小道,可以抵達一個山谷,山谷呈月牙狀,故而取名為“月谷”。
伯聊通過額外補償奴隸的方式,用月谷交換南欣。
南欣大夫改封到月谷,南欣城收回君主直轄,作為補償,南欣大夫額外獲得一千奴隸。
至此,欣湖沿岸終於成為了欣君的直轄。
伯聊又任命自己的長女“嬈”,擔任南欣令,管理南欣城事務,任命長子“洺”擔任枯邑令,管理枯邑事務。
那些被欣國征服的山戎氏族,殘余勢力基本都跑到了高塬,被高塬人吸納。
高塬與欣水的落差極大,只有一條山路通行。
欣國在兩年前,去年,今年,都從這條山路對高塬發起進攻,但都在高塬人的頑強抵抗下,不得不撤兵。
這山路,太陡了,而且太窄了。
“誰有辦法攻破高塬?”
伯聊詢問一眾將士。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投奔欣國的上將玉竹建議道:“國君何不用水攻。”
“水攻?”伯聊來了興趣:“怎麽個水攻法?”
“高塬被欣水環繞,前後狹窄,堵住後方匯入狹窄處,則欣水漲起,河舟便能直接駛入高塬,屆時,高塬必破。”
玉竹說出自己的計謀。
“嗯……”伯聊撫摸著自己的山羊胡,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最後,下定了決心,對阿蘭吩咐:“阿蘭,速回欣邑,征調奴隸,前來建造堤壩,攔截欣水。”
吩咐完,他又冷冷道:“不滅高塬,孤,寢食難安!”
“是。”阿蘭聽從命令,回到欣邑征調奴隸。
……
一年後
欣國一百二十一年春
欣水堤壩用了一年多時間才建好。
欣水被攔截,上遊的水位開始漲起來。
欣國甲士乘坐河舟,直接駛入高塬。
“先登者,賞田五百畝,美人十名!”
伯聊對一眾將士激勵。
“殺!”
眾甲士奮勇上前,殺到岸上。
伯聊攻佔高塬,站在高塬之上,還能看到西方的峽谷和東方的堤壩。
聽聞穿過西方的峽谷,就能抵達水草豐美之地。(忻定盆地)
數百年前,中原動亂,夏後氏放棄中原,敗退到不周山之中(山西),商湯乘勝追擊,向西追擊。
伯聊將高塬分封給自己的長子“洺”,並安排奴隸逐漸拆除堤壩。
欣水上遊的堤壩,已經嚴重影響了下遊,尤其是牛丘。
吞並高塬後,欣國的總人口已經來到了三萬。
在冀西之地,人口數量僅次於鈺國。
鈺國有人口三萬五,欣國有人口三萬,羅國有人口一萬,轢國有人口八千,軔國有人口五千,其余五國總人口三萬。
【國家:欣
國祚:121年
政體:分封製
爵位:男爵
君主:欣聊(男、51歲)
國都:欣邑
人口:31286
城邑:10座,欣邑(國都)、南欣(君主直轄)、枯邑(君主直轄)、東欣(欣聊長女嬈的封地)、高塬(欣聊長子洺的封地)、亳邑(亳氏一族封地)、牛丘(牛氏一族封地)、月谷(南欣氏一族封地)、泉邑(泉氏一族封地)、戎丘(公女婻的封地,也稱“公女氏”)】
南欣氏是跟伯聊換了地,他們原本的封地在南欣,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子龍鳴。
由於跟伯聊換地的南欣氏家主還活著,所以並沒有立刻改氏,暫時依舊是南欣氏。
至於欣聊妹妹婻的封地戎丘,由於她是國君龍遊的女兒,因此,婻的後人也將以“公女氏”自稱。
這些個欣國貴族們這個氏那個氏,其實都是一家人,都是聖祖欣的後裔。
……
又四年後
欣國一百二十五年春
周穆王壽終正寢,其子繄扈即位。
這十幾年來,穆王先是兩次南征荊楚,第一次降服了楚國,第二次又降服了荊楚眾多土著部落。
此後,又遷都鎬京,以此加強對西戎的防備。
並完善周公制定的諡號體系,規定統治者只有死了以後,才能由後人根據一生功績來確立諡號,而不能在自己活著的時候自己給自己取諡號。
周文王和周武王的文武,嚴格意義來說,其實都不能算諡號,應該叫“神號”。
姬昌姬發父子為了彰顯自己受到天帝庇佑,而給自己取的“神號”,並宣稱是在祭祀時,天帝賜予的。
周公創立諡號制度後,為了讓文王和武王最尊貴,便規定文武諡號最尊貴。
也就是說,是因為周文王和周武王用了文武,所以文武才是最高級的諡號,而不是因為文武是最高級的諡號,文王武王才用文武。
遷都鎬京,則主要是因為西戎人越來越不安分守己。
因此,將王都從洛邑遷回鎬京。
百多年前,武王姬發將周人的大本營從岐山遷到鎬京,臨終前又囑托周公將大本營遷到洛邑。
之後,周公履行約定,將周人的王都從鎬京遷到洛邑。
如今,百年過去,周人的王都又遷回了鎬京。
穆王在位期間,開疆擴土,征伐四方,但也將王室的財富損耗殆盡,東八師損失嚴重,如今已經不是滿編狀態。
繄扈即位後,為了拉攏人心,鞏固地位,便大肆封賞。
又因為穆王將國家財富耗盡,他沒有財富可以用來封賞拉攏人心,於是便直接把王畿內的土地封賞給支持他的人。
消耗王室的底蘊,來換取貴族以及國人們的支持,透支子孫的權力,來保證自己的權力。
“千裡之提,毀於蟻穴。”
遠在欣國的伯聊知道周天子即位後的這些做法後,私底下這樣評價周天子。
王畿的土地是有限的,今天你為了換取貴族和國人的支持,選擇放棄王畿的土地,將之分封出去,以後,你的子孫也會為了獲得支持,而繼續分封出去。
遲早有一天,周天子將無地可封,最後,不得不想方設法把已經封賞出去的封地又收回。
但是,已經封賞出去了,又哪裡是那麽容易收回的,必然會跟貴族以及國人們起矛盾,到時候,就得鬧得頭破血流。
欣國暫時沒有這樣的顧慮,因為欣國還處於上升期,還能繼續攻打蠻夷,把蠻夷的土地分封給宗室貴族。
在分封製下,只要欣君繼續擴張,就能繼續有新的土地分封給宗室,只要欣君有新的土地分封給宗室,宗室就會繼續團結在欣君身邊。
一旦欣君停止擴張,就沒有新的土地分封給宗室,一旦沒有新的土地分封給宗室,宗室就會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