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周五還有數日時間，這段時間內玖昊基本是作業完成就將T-VR一戴，進行終端的常規假想訓練或是和隊友們進行配合練習。

　　短暫合並的大區使現在的對戰匹配機制讓五人時不時遇到其他區服的隊伍。這之中三、四位王牌機師一組的隊伍不在少數，各色配置層出。

　　“如果真要把這麽多隊伍塞進一局作戰，幾顆腦袋都不夠思考的吧?”陳昆提了一嘴說。

　　“這也沒辦法，”西格瑪回答，“許多對抗遊戲不過是將簡單的猜拳複雜化，作戰策略離不開互相克制製約。”

　　“可是眼前這一組怎麽想都很異常。”

　　零的話終結了兩人剛發起的探討終結，這一回五人面對的隊伍僅有一名王牌機師，除卻王牌，另外四人像是什麽正規軍一樣駕駛清一色的“尖兵”系列機體。動作捕捉式操作設計相當傑出的A國製機體，定位算是相當傑出的量產機。

　　“那個王牌機師駕駛的是‘圓桌’，但只有一台的話不夠。”歐若拉一下認出了對手王牌機師的機體。與名字“圓桌”相符，按照凱爾特大不列顛傳說的騎士組合為名的這款機體性能不菲。

　　“但是長線作戰對那種機體不利，很好針對……”零說，“老樣子，先手權就由我來。”

　　“咦?”

　　四台尖兵在遊戲最開始便與圓桌直線行駛來，幾人也是被迫開火接敵。

　　高速的輕型射擊武器難以對堅實的裝甲造成傷害，威力巨大攻擊意圖明顯的光束武器和導彈卻均被對手閃避。最初幾人隻認為是沒瞄準，但緊接著變成了“對手究竟是不是人類”的微妙偏差感。

　　“日天，朝你那邊去了。”

　　玖昊這邊的隊伍是雙人前衛雙人後衛，由玖昊做對策情況進行變換的均衡隊伍，對手不由分說就直取玖昊的操作很是詭異。

　　“明明隊伍裡有更大的目標……”

　　西格瑪駕駛的是一台特殊的蛛形機甲，不同於二足機體，它的四足與球形機身上配有以“對”為單位的重量級武器，短程噴火器、力場護盾發生樁與高頻實體刃。

　　雖然戰鬥起來猶如六臂鬼神，對手卻不買帳，太過巨大的軀體也不能在貼身混戰中保證隊友的安全。

　　位於後場的二人——歐若拉與零駕駛的機甲安排也是經過詳細討論，從武裝而言，歐若拉駕駛的“俄裡翁”是以鐳射熱能武器為主的機體，零挑選的“時鍾”則是在拋射動能彈上無人能出其右，堪稱移動火藥庫。

　　可是經過最開始的一輪交火，幾人已經完全明白射擊武器不起效，即使是那從不肯低頭的零現在也沉默不語。

　　“該怎麽辦?”玖昊艱難地一人與三台機體周旋起來，陳昆則只有駕駛那七階級名為“維京”的機體用熱能斧從側邊奇襲死命攔截最後一台“圓桌”。眼見第四台尖兵正要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T心不在焉的話傳入玖昊耳朵裡。

　　“事已至此，只有自爆了。”

　　“誒?”

　　“反正對手用的也不是什麽正規手段。512TB，不謝~”

　　氣勢滔天的爆炸以終端為中心迅速吞沒了四台尖兵，本來扭轉機體試圖救援的西格瑪呆在原地，而還在和圓桌對峙的陳昆用最直白的C國話驚歎了一句。

　　“臥槽，牛B。”

　　隻憑借六階的維京壓製八階的圓桌可不是易事。除卻最開始因為對方注意力全在玖昊身上而達成的奇襲優勢，接下來才數次交手，對手毫不留情地展現了機體出色的性能和自身卓越的駕駛能力。

　　“怎麽回事?是命中動力爐的連鎖爆炸嗎?”駕駛者從容不迫地操作著機甲，另一隻手甚至能空出來因感到不解而輕輕撓頭，“還是說帶了其他的配備?這可不是常人會準備的後手。”

　　機體右手裝載的實體刃和維京的雙手斧相撞後，肩載線性炮鎖定了維京破綻百出的駕駛艙。

　　“一個……嗯?”

　　還未等炮擊成功，圓桌便不得不扭轉機體並反向推進來閃避由俄裡翁足部彈倉射出的光線。

　　“雖說是一般人，但是有四個也確實棘手啊。”

　　圓桌背部裝甲敞開露出其中的許多散熱裝置，即便不用無限通訊都能聽見的轟鳴聲響起，機體身周的光線都因為巨大的熱量散發產生偏折。

　　因為大爆炸而提前退場的玖昊沒有選擇旁觀整場對局，他先行退場和小T說著話。

　　“小T，那可是在玩家對戰裡，在那樣的情況下自爆，其他人絕對會認為我在作弊。”

　　“人類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小T說著高深的話，“主人完全不用擔心，比起對方的作弊，我們這是輕度的。”

　　“你沒有否認作弊的事情啊……對了，他們也‘作弊’了是怎麽回事?”

　　這怎麽看都是在作弊的事只能讓玖昊希望自己的帳號在大賽前不被封禁。還沒等小T回答他什麽，戰鬥就已結束，本以為四對一能夠取勝的玖昊卻收到戰敗的訊息。

　　“我們是遇到了一隊開掛的嗎?”陳昆喃喃著。

　　“還是沒法贏！”零氣得跺腳。

　　歐若拉像是戰後匯報一樣對玖昊說:“圓桌啟動了‘湖光’系統，我們敵不過。”

　　“他們絕對作弊了吧！”零轉頭看向西格瑪好像是想獲得肯定。

　　“這說不通，”西格瑪分析道，“明明有更直接的修改方式，而且沒有程序上的作弊能改變自己的腦子和動作。”

　　“對，問題不在‘作弊’上，反應能力與操作技巧無法修改。”玖昊說。

　　當然，這個話題輪不到他來說，零又看向了這位“可疑人士”……

　　“你還沒跟我們解釋剛才誇張的爆炸和那些人衝你來的原因吧?”

　　“爆炸大概是多個動力爐一起殉爆的結果，”玖昊一本正經地撒著謊，“至於那些人……我作為‘第二類王牌’太出名了遭人眼紅吧?”

　　“你嘚瑟個什麽勁啊！氣死我了！”

　　顯然第二句話把零的仇恨全部吸引過去，處在氣頭上的她也沒有對爆炸的緣由太過介意。玖昊收斂著眼睛用余光觀察其他三人是否起疑，出乎意料的，另外三人卻並無疑心和芥蒂。這件事在幾人之間作為一個“偶然的教訓”結束。

　　但是對對方而言這可不是偶然。

　　“呼……”米迦勒摘下VR設備，仰躺在床直視天花板，“結果只是普通人組成的隊伍。我也沒能和那個適格者交手，白忙活。”

　　大概是不想思考什麽太高深的事，他閉上了雙眼，但是一串不緊不慢的高跟鞋腳步聲讓他沒能立刻輕松下去。

　　“真悠哉啊，米迦勒。隊友們反應如何?”

　　“你們玩得比我還無拘無束，人類的軀體果然是累贅吧?”米迦勒回答並翻過身來，“亞夫結，你這麽在意那個適格者的事不如自己親眼看看。”

　　“呵，我不在意他的事，只是Binah需要一位Chhokmah，這是遵從規律。”

　　“和你說話真累，總之我要睡覺請你離開。”

　　“庸者……”亞夫結輕笑一聲離去。

　　電梯作動逐漸下降，從地下一層向下往地下三層去。電梯柵格窗外，地下二層空蕩的格納庫隻停著幾艘樣式不同的運輸艦。

　　“卡麥爾，嗯，原來如此。”亞夫結看見剛降下運輸艦平台上的洛長庚，微微眯起眼睛觀察他背上那把長程步槍。

　　電梯下降到地下第四層，開門後亞夫結從容走出，與另一個文質彬彬的修長男性互相打了招呼。

　　兩人所在的位置是巨大地下室貼近天花板的一間小房間，而在強化玻璃下的是一群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員和隻穿簡單布衣服的眾多男性和女性。這之外還有很多巨大的能容納下一個人的白盒子。

　　“在你看來，‘尚達奉’這麽好尋找嗎?”男人的雙眼盯著潔白的大盒子被工作人員打開，用不流利的E國語言問。

　　“不過是百裡挑一，與萬中無一的梅塔特隆可不好比。”亞夫結回答。那純白盒子的頂蓋緩緩合攏，又是兩個工作人員來端起了它。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扎克博士那是特殊的。我只是覺得你的挑選標準有點隨便了。”

　　原本亞夫結只看廣闊地下室的受試者們的雙眼轉向身邊的男性，手指繞弄著柔順的黑色側發，問:“你有更好的主意?然德基爾?”

　　“唉，不，沒有。”“然德基爾”說完低頭一推眼鏡。

　　“果然隻憑‘理解’確實效率低下。但是等‘拉結爾’適格者的來到再細選就太晚了。”好像是看出然德基爾的想法，亞夫結按下一旁橙色的按鈕，代表工作終止的橙色燈光亮起，本在為受試者注射某種東西的工作人員就此作罷收回注射器，大家專心於搬運白色盒子。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今天就作罷了嗎?我還要參加試驗後回去啊啊啊！”

　　“嗯?”

　　試驗區域內一位受試者的大聲喊嚷引起觀察室中兩人注意，負責把門的員工將泰瑟槍對準了這位挑事者，但是隨即地下室內傳出一聲不屬於這種泰瑟槍的射擊聲，鮮紅的花朵從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的白服上綻放。

　　“該死的，他有槍！”

　　幾個工作人員聽到後均一齊射擊，但是泰瑟槍的電擊彈被其以身旁拉來的人擋下，幾聲槍響後死傷再度增加。

　　“不要驚慌，先生，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然德基爾打開觀察室的門躍下，說著話緩緩接近那位暴徒。

　　“別過來！”殺紅眼的受試者喘著粗氣，“都給老子聽好了，我現在就隻想知道這鬼試驗到底是什麽。之前進來的人呢?”

　　然德基爾站直了自己的瘦高個，鎮定地說:“所有人都是出於自願參加卡巴拉的基因試植，你們有在尋求的東西，我們實現它並達成我們的目的。這些在簽署的約定上也有說明。”

　　“什麽約定?我怎麽沒見過?”

　　“一百八十三號， ”亞夫結的聲音逐漸接近，“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你在‘蚜’簽下過賣身契，根據這一點我們並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你們這些混帳組織！狼狽為奸的狗東西！”

　　“然德基爾……”

　　“唉。”在這一聲歎氣中，瘦高個男子在對方舉起手槍前已俯下身衝到兩人相隔一米之內。然德基爾與那位壯漢的體格相比就像山羊對上野牛，近身肉搏理應本是十分劣勢。

　　然德基爾的拳頭貼著對方揮來的臂膀，如毒蛇一樣“咬”在了對方臉上，將那驚愕的表情擊毀的同時還有一顆牙從原本咬緊的嘴中飛出。還沒等壯漢重整態勢就又被然德基爾右腿橫掃撂倒在地，幾個工作人員趁機撲上來壓住了他。

　　“既然你很想知道接受‘適格基因’後發生了什麽，親身體驗便可理解。”用道著晚安般的語氣說完話，亞夫結在漢子的眼底將注射物質緩緩推入他的小臂。

　　大漢的臉在扭曲中融化，喉嚨則早在這之前已失去了發聲功能，就這樣像一塊暴露在夏日中的冰塊，最後溶成了一灘紅褐色泥狀物和衣物。尚且是空箱的白盒子由兩位工作人員搬來。

　　一百八十三號受試者，複合因子融合嘗試失敗，排異現象極度嚴重，處理方式——有機分解。

　　……

　　四千二百一十五號受試者，複合因子融合試驗成功，僅有少量不適。Malkuth因子，Tiphereth複合因子適格者。新適格者“尚達奉”，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