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陳鬱的拒絕後,安德魯看上去神色恍惚,在重新回到休息室門口時連停也不停一下。
李炘喊了他兩聲,沒叫住,也就隻好隨他去了。格雷格和鄭敏之這時剛好在休息室裡,看見李炘走過,朝他揮了揮手。
“他怎麽了?”格雷格瞥了一眼魂不守舍、朝醫院入口處走去的安德魯,忍不住問李炘道。
後者聳了聳肩:“存在主義危機。”
格雷格一臉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問。
“你沒有又給自己惹上什麽事吧?”見李炘往休息室裡走來,鄭又壞笑著問他道。
見李炘一臉猶疑、欲言又止,他笑得更開心了些、一邊用手肘戳了戳格雷格:“得了,願賭服輸。”
後者皺起眉頭,響亮地歎了口氣,一邊從外套內兜裡掏出錢夾、扔給鄭敏之五塊錢。
“你們在拿我打賭?”李炘有些難以置信。
“離上次碰見你也就一天的功夫——到底是怪事追著你跑,還是你在追著怪事跑?”格雷格因為輸了錢而有些氣急敗壞,一手叉腰、回問他道,“這次又是什麽問題?”
李炘拿他沒轍兒,也沒有再細問他倆的賭局,只是把何塞與影子狗的事情同二人說了一遍。
“是有點蹊蹺。”聽完李炘的講述之後,格雷格評論道,“你說的是格蘭特街的那座小公園?我有朋友住在那附近,可以幫你給他打聲招呼、讓他留心一下。”
“你說的這個男孩,他參加過市上的氣步槍錦標賽?”鄭也插話問道,“是不是個長得有點蔫吧、像根瘦竹竿一樣的小男生?”
見李炘點了點頭,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抵住下巴:“我可能知道你說的是誰。”
李炘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別的評論,於是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接了杯水。
“你們是不是馬上要開始適應性測試了?”當他拿著紙杯回到二人身邊時,鄭敏之又問他道。
“那是什麽?”
“進入造訪區的實地演練。”格雷格解釋道,“對你來說,有過薩頓海的遭遇,我想應該已經不成問題了。適應性測試選用的區域經過徹底勘探,比起上次碰到的野地,應該安全不少。”
“這次負責監護新生的是誰?”鄭問格雷格道,可後者突然別開眼神、沒有主動接話。
他的反應讓鄭皺起了眉頭。他抄起兩手,歪頭打量了格雷格兩眼,最後得出了結論:“是馬特,對不對?”
見格雷格生硬地點了點頭,鄭歎了口氣:“何必這麽鬼鬼祟祟、藏著掖著呢?”
“怪誰呢?”格雷格好像既有些不耐煩、又感到有些好笑,“誰叫你老是那麽激烈地跟馬特對著乾呢?梅耶特地告誡我們別跟你講,以防你又去跟他大吵一架。”
“還能怎麽辦呢?難不成非要等到他再鬧出人命,屆時再來馬後炮?”鄭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李炘還在場,於是又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烏鴉嘴。”
“不要被鄭唬住了,李炘。”格雷格插嘴道,“馬特這人雖然有稀奇古怪的地方,但一般情況下還是靠得住的。——以防萬一,這次的適應性測試不光他會在場,史蒂文也會和你們一起去。”
鄭聽見他的評價,不大讚同似的冷笑了一聲。
而李炘沒有立刻答話。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把紙杯擱在了桌上。
“馬特到底說過什麽,讓你對他如此不信任?”半晌,他終於問鄭敏之道。
後者仍舊抄著兩手。這時,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與其細究他說過什麽——”最後,鄭挪了挪位置,終於開口道,“反倒是他沒說的部分,那才是真的要命。”
他說著,抬頭看了李炘一眼,目光裡混雜著擔憂和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