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麻色頭髮的女孩看著蘇芳,臉上的表情讓肖飛不禁覺得她此時正玩心大起。
肖飛打算推開女孩,可她摟著肖飛的動作相當有技巧,肖飛推了一下發現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還真的挺難擺脫。
肖飛剛想再用稍微大一點的力氣試一試,哪知道剛用力女孩就發出嬌嗔,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借這個機會來撩撥一下蘇芳的神經了。
“我說,”吊籃拉門打開的同時,蘇芳雙手抱胸,用冰冷鄙夷的目光看著女孩,“我是不知道你是哪兒跑出來的程咬金啦,但你在殺出來之前多少應該掂量下自己的斤兩吧?”
說著蘇芳兩手收攏,用交叉在一起的小臂托起艦上第二的巨物。
“動作再怎麽騷包,底子不行也白搭啊。”
肖飛小有興致的來回看著蘇芳和名字都不知道的歌莉婭的妹子,那麽多年來他自詡對蘇芳的脾氣了如指掌,但這次卻看走了眼——本來他還以為蘇芳會吃醋然後河東獅吼呢。青梅竹馬能這麽快理解當前的事態,著實讓肖飛刷新了對她的認識。
至於那針鋒相對的發言也舉動,肖飛反而一點不奇怪,蘇芳可不是靜,掉節操什麽的她根本不在乎。
不,應該說,有戚海華這個共同的損友在,不掉節操那才不正常。
歌莉婭的妹子盯著艦上第二的巨物,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而又充滿了魅惑味兒。
“原來如此,”她露出嫵媚的笑,自己松開了肖飛的身體,稍微拉開一點距離,“難怪他對我的挑逗沒有什麽反應呢,我都快懷疑艦長大人喜歡男人了。”
這話讓肖飛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很認真的考慮要不要用襲胸來向這妹子證明自己性取向正常,這樣想的同時,他順勢就朝女孩的胸部望去。這時候肖飛才發現,雖然妹子的行動看起來好像她向蘇芳胸前的雙峰屈服了,但實際上她自己的大小一點都不遑多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胸托的緣故,明明她雙手垂在兩邊,看起來卻和雙手托胸的蘇芳一樣挺拔。
仔細一想也是,這可是那個有名到能被吟遊詩人收錄到歌謠裡的“歌莉婭”的花魁啊,“底子”怎麽可能會差。
不知道是沒注意到肖飛的驚訝還是裝作不在意,總之女孩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蘇芳身上,用仿佛在朗誦一般的語調說道:“無論多麽罕見多麽能體現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原石,沒有經過工匠的打磨和雕琢,那也只是原石罷了。工匠那巧奪天工的技藝才是化腐朽為神奇的精髓所在,就算是平淡無奇的玻璃,在經過工匠之手之後,也能成為璀璨奪目的藝術品。”
“原石?”肖飛用驚奇的目光再一次上下打量女孩,“你還真是說了個罕見的詞呢,歌莉婭的‘工匠’婆婆還教你們古文?”
“不,”女孩衝肖飛莞爾一笑,“這是我個人的興趣。阿媽只是教導我們,必須要培養一門比較高端的技藝,姐妹們都去擺弄樂器和舞蹈,去學西洋棋和圍棋,或者跟阿媽請來的著名吟遊詩人學唱歌謠……”
“你就選擇了翻看古文獻?這樣也能混成花魁?”肖飛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真的對這姑娘來興趣了,她剛剛那一段話除了“原石”這個古代文獻特有的詞語外,還有一系列通用語中不太使用的四字詞,能如此流暢的使用這些詞,
這說明她在文字方面確實有著相當的造詣。 “當然不是,前面那些我都會哦。”
“誒,”一直被排除在對話外的蘇芳開口道,“當個妓女還蠻多門道的嘛,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啊。”
說話的時候蘇芳刻意突出了自己的不屑。
但亞麻女孩臉上的笑容卻依然如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並不能決定自己出生時候的境遇不是嗎?”
“但是你可以像歷史上那些有名的烈女那樣……”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歌莉婭的女孩昂首挺胸,用不吭不卑的聲音回應道,“我不想給自己立牌坊,如果有更好的出路我也絕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但是我絕不會放棄追求希望與新生的權利。阿媽總是教導我們,‘死亡是懦弱的體現,歌莉婭的姑娘會勇敢的活下去’。”
肖飛看著女孩那不吭不卑的身姿,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一位熟人跟他說起歌莉婭時的情景。那是一名不知為何經常造訪母艦的吟遊詩人,一般的吟遊詩人造訪同一條船可能要間隔十來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可這位名叫“坦尼斯”的吟遊詩人和他的搭檔舞娘每隔一兩年就要到母艦上來住上一兩個月。肖飛腦袋裡那些豆知識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教的。
據說坦尼斯是肖飛那失蹤的父親的摯友,這樣想來他經常造訪母艦也就解釋得通了。
坦尼斯曾經不止一次的跟肖飛說起過繁華空域的娛樂船,一遍遍的跟肖飛描述娛樂船上紙醉金迷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戚海華那性格大概有坦尼斯一份功勞——小時候的戚海華可是一度把為一位娛樂船的花魁贖身當作自己的人生目標。
而就是那個坦尼斯一本正經的對肖飛說:“贖人的話,一定要贖歌莉婭的姑娘。”
至於原因嘛,坦尼斯只是含糊的告訴肖飛“你體驗過了就知道了”。而每一次涉及到這方面的閑聊最後,坦尼斯一定會抓著肖飛的肩膀強調道:“記住,你長大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一次歌莉婭。”
隨著肖飛的回憶,女孩的自我表達也接近了尾聲。
“雖然阿媽說得已經很好了,但我更喜歡這句:‘秉承自信而活吧,生命萬物,無人不是戴罪之子’。”
女孩話音落下的同時,肖飛嘀咕道:“古籍活頁文選J字卷的卷首麽……”
肖飛的呢喃被女孩聽到了,她有些驚訝的看了肖飛一眼,顯然她沒想到肖飛會立刻說出自己引用的出處,隨後她那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艦長大人看來也是飽讀之人啊……”
“哪裡哪裡……”
肖飛正自謙呢,就注意到蘇芳的表情十分的微妙,以他對青梅竹馬的了解,這姑娘在聽完歌莉婭的妹子的話之後,覺得自己剛剛的話確實過分了。
果不其然,蘇芳突然向歌莉婭的女孩深深的低下頭,鞠了標準的一躬。
“對不起,我剛剛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
“誒?”這下一直應對自如的歌莉婭的女孩也有些手足無措,她大概從來沒見過會對妓女道歉的女人吧,“呃……這,我已經習慣了,沒事的。”
說著,女孩也向蘇芳低下了頭:“我也是,看到艦長大人竟然有這麽漂亮的太太,就玩心大起。抱歉了。”
肖飛看著畢恭畢敬的道歉的女孩那亞麻色的長發,不由得自語道:“看來坦尼斯大叔說的沒錯……”
亞麻色長發的女孩猛的直起腰,長發隨著這個動作向上甩起來的同時,她的胸部也高高的彈起又落下,隨後抖動不止,毫無保留的展現著那絕佳的彈性。
她扭頭看著肖飛,一臉認真的確認道:“坦尼斯?你說的坦尼斯是不是個吟遊詩人,身邊總帶著一個沒事喜歡把話說兩遍的漂亮舞娘?”
“對,”肖飛點點頭,“那舞娘叫卡娜,說話喜歡疊詞,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這種獨特的說法方式並不會讓人覺得做作和別扭。另外坦尼斯總叫她卡娜唄,然後她也總是會糾正‘是卡娜,沒有唄’。”
“就是這兩人,”女孩繼續發問,“你父親叫什麽?”
肖飛覺得很奇怪,所以沒有立刻回答:“你問這個做什麽,他很久以前就在飛行中失蹤了……”
“啊,這樣啊,抱歉。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他的名字。”
肖飛看著女孩那張認真的臉,她並沒有活用自己身為女性的武器來從肖飛這裡挖掘答案,只是用認真的口氣和表情提問,紅色的瞳孔中沒有半點虛偽的味道,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肖飛才決定如實相告。
聽到肖飛口中的答案之後,女孩一把拉住肖飛的手說:“你要跟我去見阿媽。”
“哈?見你媽?這……”蘇芳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這怎麽行!”
女孩沒理她, 只是扳下了升降機吊籃裡的拉杆,機械聲中拉門開始合攏,卻被蘇芳用身體頂住了。
女孩一看這樣,伸手一把將蘇芳拉進吊籃,然後拉門就這樣闔上,吊籃在馬達轟鳴聲中向下沉去。
到了飛行甲板上之後,守在拉門旁的兩個警衛很驚訝的看著肖飛,連敬禮都忘了:“艦長,這是……”
歌莉婭的紅瞳妹子也不理警衛,伸長脖子找到歌莉婭婆婆的位置後,拉著肖飛就往那邊跑,蘇芳趕忙小跑著跟在兩人後面。
“阿媽!”女孩一邊跑一邊叫,“阿媽!”
“當眾喧嘩,成何體統!”威嚴的老婦人轉過身,皺著眉頭瞪了女孩一眼,厲聲訓斥道,說完才把目光轉向肖飛,“那麽,你把艦長大人拽過來有什麽事情嗎?你剛剛的行動,艦長閣下要沒意見我就不追究,但像這樣給人添麻煩可不行。”
“呃……”
肖飛剛打算開口,女孩衝上去,在老婦人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老婦人臉色完全沒有變化,只是對女孩說了句:“做得好,退下吧。”
女孩還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向老婦人鞠躬,然後就退到她身後了。
“艦長閣下。”歌莉婭的掌門人對肖飛說,“您的父親失蹤多少年了?”
“十幾年。”
“這樣啊。”老婦人看了眼周圍,“有位友人一年前在我這裡留了條信息給你,能換個地方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