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別說,這地方還真挺熱鬧的。”不得不說,眼前的熱鬧景象著實勾起了朱元璋的興趣,於是便忍不住對那個小夥計說道。
聽到誇獎,那小夥計更是一臉的得意,“那是自然,要不這應天城裡那麽多的客棧,人家憑啥擠破了腦袋都要入住咱們連升店呀!”
正說著,就聽前面有人招呼了起來,那小夥計則先是應了一聲,隨即才又轉頭對朱元璋等人說道:“不好意思幾位,我們掌櫃的叫我了,你們隨意,小的就先失陪了!”
然而那小夥計前腳剛走,就立刻有人衝著朱元璋等人招呼了起來,“幾位客官,要不要看看我們這兩本書啊?”
朱元璋聽了趕忙詢問似的看了一眼公孫先生,見公孫先生也是一臉的好奇,便順勢走了過去,問道:“什麽書啊?”
“新刻的,印書局都沒有,全是之前各科狀元高中的卷子,絕對原本照刻,童叟無欺,只收您十五貫寶鈔!”
“多少?十五貫?這也太……”
然而還不等朱元璋把話說完,便又有一個攤主湊了過來推銷起來,“幾位,您看看我這本,這本可是宋濂宋大學士的課徒底本,這宋大學士可是咱大明的文人之首,還是此次恩科的主考官,想當初在前朝的時候就名徒眾多,桃李滿天下,短短三十幾年年就出了兩個狀元,三個探花,兩個榜眼,您要不要來上一本啊?”
對於科舉,本就是泥腿子出身的朱元璋自然是了解有限,哪裡見過這個,更別提裡面的彎彎繞繞了,自然看啥都覺得新鮮,甚至好幾次都已經有了掏錢的衝動了,要不是一旁的公孫先生始終都表現得興致缺缺,恐怕老朱早就已經把錢掏出來了。
而就在朱元璋還在盤算著如何繼續勾起公孫先生的興趣的時候,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將其拉到了一邊,“先生先生,您過來……您過來……”
一旁的二虎見狀便要開口阻攔,不想卻被朱元璋一個眼神給攔了下來,隨即便一巴掌不輕不重地將那隻手拍了下去,皺著眉頭說道:“嗨嗨嗨,我說,有事說事,你拉我做什麽呀?”
“我跟您說件事!”
“什麽事啊?還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
“我告訴您啊,我賣您的東西可非同一般啊!”
“怎麽就非同一般了,你要賣我什麽呀?”
“實話跟您說吧!您看那些人賣的什麽諸如會試大全,要典之類的東西,那都是根本就沒用的東西,您要是真有本事,考上了也就考上了,真沒本事,怎麽著他也考不上了。”
此話一出,朱元璋不由得眉毛一挑,“不是,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麽著,還能讓沒本事也能考上?”
“那可就要看您的誠意了!”
話音未落,一旁的公孫先生冷不防地插言道:“如果我們有誠意又怎麽樣呢?”
“有誠意的話,幾位就跟我到樓上看看去?”
“樓上看看,怎麽著,難不成你在樓上還供著文曲星不成?燒柱香就能考中了?”朱元璋半開玩笑地問道。
那人則笑了笑,“那倒也差不多,走走走,咱樓上看看,樓上看看……”
說完,那人便熱情地帶著幾人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怎麽樣?看看,您看看這個!看看這件衣裳,還有內衣鞋襪,沒一處不成藏著書,進場的秀才所需用的一切東西,都能藏在這衣服裡頭。”
不想話音未落,公孫先生便搖頭冷笑道:“呵呵,哎呀,我還以為是什麽寶貝呢!原來就這點雕蟲小技呀,過不了第一道門就都給你查出來了!”
盡管被公孫先生毫不留情地拆穿,那人卻一點也不惱,反而依舊笑著回道:“這位先生,我一看您就久經沙場,看您這歲數,怎麽著也上過五六場了吧?”
說著便又拿起一樣東西,“您再看看這個!”
“這不就是文房四寶嗎?這玩意夫子廟有的是,這個我們可不要!”
“先生,您是從鄉下來的吧?您沒見過這個?這硯台是中空的,把這個打開啊,裡面有全卷的備考用書,這筆管也是空的,還有……”
“行了行了,用不著再介紹了。”不等那人把話說完,就被公孫先生給打斷了,“東西倒是不錯,可還是那句話,進場的時候查得那麽嚴,你這些東西要怎麽帶進去呢?”
那人則嘿嘿一笑, “這個呀,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反正只要您可能花錢,咱就一定有辦法讓您把東西帶進去!怎麽樣,要不要來上一份?”
“多少錢一份啊?”
“不多,五百貫一份。”
“啥?五百貫還不多啊?”朱元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然而那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回道:“是啊,我說您想想呀!您中了舉人,再花點錢,外放個肥差,三年清知府,是十萬雪花銀呀!到時候您再加把勁,在任上多撈一點兒,那還指不定多少銀子呢!您說是吧?”
朱元璋和公孫先生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真沒想到,這小小的一間客棧裡,居然隱藏著這麽多的黑幕。
“五百貫一份,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沉吟道。
“是不便宜,但物有所值啊!想想看,這些可都是咱們連升店的獨門絕技,外面可都是花錢都買不到的。您要是買了,可就是買了一份保障,多劃算啊!”那人繼續誘惑道。
“這樣吧,我們先考慮一下,等會兒再來決定。”朱元璋裝模作樣地說道。
“行,您二位慢慢考慮,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二位,這樣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過了這村,恐怕就沒這個店了。”那人笑著說道。
正所謂做戲做全套,一行人從二樓下來,剛一出了連升店的大門,朱元璋便找了個借口向公孫先生告了個罪,便急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