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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魚握蛇》第四章 幽靈之師
  白天的京城熱鬧非凡,商鋪鱗次櫛比,貨棧星羅棋布,往來商賈人頭攢動,達官權貴車水馬龍,舉子墨客遊人如織,貨郎販夫摩肩接踵,這是一座最為繁華的城池,是帝國的首都和心臟,是社稷根本之所在,是朝廷群英薈萃之雲集。

  然而,到了晚上,這裡實行宵禁,和白天不同的是,此時的這裡鴉雀無聲。

  掌管長安左門的的城門丞舉著火把在城堞上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剛剛下了一點小雪,還好不大,小雪熙熙攘攘的,落在肩頭上還是好看的,那種晶瑩剔透虛弱縹緲的美感像極了霓裳閣價值千金的天價衣裳。

  城門丞抬手掃了掃肩頭上的殘雪,這時他聽到長安街上傳來如雷的蹄聲。他還沒有看清楚,浩浩蕩蕩的隊伍轉瞬間就到了長安左門下。

  領頭的是駐扎在城外五十裡的宿衛軍將領曹青曹將軍。

  “曹將軍,快要宵禁了還要執行公務呢?”城門丞熱情的問道。

  “這不是瓦剌人又在四海治所鬧事嗎,石大將軍的意思呢,以防萬一,還請城門丞行個方便。”曹青在馬上遙遙拱手,客氣道。

  “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文書帶了嗎?”城門丞隸屬禁衛軍管轄,兩支軍隊令出一堂,同枝連脈,自然是一家人。

  “石大將軍的私符印信。”曹青把文書高高拋向城門丞,靜靜的等待著通行。

  城門丞接過文書,略一檢查沒什麽問題就給他開了大門。

  這浩浩蕩蕩的隊伍轉瞬間就騎進了紫荊城,因為是夜間,他們在進入長安門後便鴉默雀靜,宛如一隻幽靈之師。

  城門丞目測,這一支軍隊怎麽著也有上千人,這樣的夜裡,這樣的一支訓練有素,壁壘森嚴的軍隊,萬一有個什麽二心,誰能阻擋得了……

  然而,這不是今天讓城門丞感到異常地方,他覺得奇怪的是:這曹青什麽時候和石大將軍關系這麽密切,有點超於常人同僚之間的關系。況且,錦衣衛對於百官結黨營私這塊打擊得這麽嚴厲,手段如此強硬,態度如此血腥。他們之間什麽時候聯系上的?這種感覺,不是一般的關系,而這種關系很敏感,城門丞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像極了……結盟?

  要不,還是派人通知一下徐寅大人吧,以防萬一呢……可是現在造訪恐不合適啊,他座下的袁星說不定在錦衣衛指揮使司府衙……

  城門丞叫來了一個小吏,吩咐他前往錦衣衛府衙找到一個叫袁星的錦衣衛。

  做完這些,城門丞搖搖頭,趕走了這些奇怪的念頭。雪下得越來越大,他加快了巡邏的腳步。

  與此同時,石大將軍府邸裡,寂靜無聲,所有的燈火全都熄滅了,黑暗中可以看見人影閃爍,在偌大的庭院中,至少有上百名男丁手握著武器,身穿清一色的荊衩布衣,腰間別著錚亮等待鐵弩,腳下踩著鞋尖彈刃的特質鐵靴。

  他們嚴陣以待在等待著石大將軍的命令。

  而石大將軍韜晦待時在等徐有正玩命一博的最後一卦。

  徐有正在庭中掐訣念咒,腳下踩著步罡,口中念念有詞,腳下虎虎生風,手中拂塵呼呼做響。

  石大將軍努力伸長耳朵,極力分辨,才聽懂他說的是:“淨心神咒,太上太星,應變無停。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這時在高樓上往紫禁城眺望的哨兵下來對著石大將軍一陣耳語。石大將軍剛想提醒徐有正,被徐有正一個佛塵打住。

  曹青的部隊已經順利進入端門,這意味著他們的計劃已經實現了第一步,現在他要實現第二步。

  徐有正還在念念有詞,他對著西南方位虔誠的拜了三拜,又轉過頭往南方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這期間,石大將軍想同他講話,被他狠狠怒瞪了幾個大眼。

  前者悻悻閉上嘴。

  不一會兒,又有暗哨給他匯報了一個消息。

  石大將軍的臉上難掩興奮之色,他和徐有正交換了一個眼色,後者一副意料之中。

  還差最後一步,那也是最難搞的一步!

  這最後一步之所以難搞,是因為這個人,真的難搞。

  所有的朝廷官員,最難搞的要數錦衣衛和東廠,因為他們監視百官,只有他們拿捏別人的份,別人又拿捏不了他們。

  可是現在輪到袁星難搞了。

  當他聽到城門丞帶給自己的那番話時,作為一個常年追隨在徐寅身邊的人而言,他意識到了凶險。然而,與凶險形影不離的,往往還有機遇!

  他太需要這機遇了。

  他從南鎮撫司過來跟著徐寅已經有整整五個年頭,這五年裡,他忠心追隨,矢志不渝,徐寅也待他不錯,可是他總感覺差點什麽,差什麽呢,按道理說他年紀輕輕,能夠穩坐北鎮撫司百戶使已經是無上的榮耀。可是這還不夠,他還想要往上走,徐寅不也年紀輕輕。他就已經躋身千戶使,成為錦衣衛最年輕的指揮使,穩坐錦衣衛第五把交椅。

  這麽多年跟著徐寅,他已經養成了別人對徐寅連同對他的阿諛奉承,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今夜也許是一個可以徹底改變他的機會。他想要的不是永遠的以追隨者的姿態,他想要和徐寅站在一起,並肩並站在同一個高度,他不是對徐寅有二心,他這麽多年,他就是想讓徐寅知道,他不是依附者,他也可以成為徐寅那樣的人。那樣的話,他們可以成為這個朝廷絕對固若金湯的盟友或是朋友,而不是永遠的屬僚關系,下位者的仰視關系。他想和徐寅站在同一個高度,成為這個時代萬眾矚目的權臣。

  因為他知道,他今天所有別人對他的尊重也好,俯仰也好,全都來源於徐寅。他是徐寅最信任的下屬,所以百官在敬畏徐寅的同時,也才會對他敬重。

  可他想要別人對他的曲意逢迎不是因為徐寅,而是因為他,因為他是袁星。

  追隨天才,可以獲得同等的利益,但,也將永遠生活在天才強大的陰影裡,永遠不會被別人看見。

  他就隻想要這樣一份認可。

  就這麽簡單。

  而此時的袁星不知道的是,他對這一份認可的追求,會將他和徐寅拖入無盡的地獄中……

  他打發了城門小吏,踏上兵部津大街,此時已經是宵禁,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驍騎衛的巡邏小分隊在巡邏。

  他將要去的地方是臥佛寺街,徐寅的府邸就在那條最豪華最貴氣逼人的大街上,然而,那裡還住著另一個人,他才是錦衣衛的第一把交椅——門達。

  袁星現在要去的就是門座府邸,這將是一個可以改變他仕途停滯不前的機遇,也將是一個可以改變他命運的時刻,他加快了步伐,來到那座恢弘大氣,氣勢磅礴的朱門前,抬手輕輕的叩了叩斑駁的獸環。

  “誰啊?這麽晚了,還讓不讓少爺睡覺了?”秋素是徐寅的家養婢,她娘是徐寅的乳娘,而徐寅的娘早逝,對乳娘有著深厚的感情。憑著這層關系,秋素在徐府可謂是一言九鼎,而徐寅也將府上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務交給她來打理。這對於戒備心極強的徐寅來說,這份信任,可不簡單。

  秋素大徐寅三歲,圓臉,身體結實,從小就乾著伺候徐寅的活,對於徐寅的飲食就寢規律非常的清楚。她知道這個點,少爺早歇下了,這時候去把他叫起來,他鐵定會發火,她這少爺的脾氣她知道,起床氣嚴重,整天拉著個冷臉,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說話能誅人殺心。

  他雖然不會打殺下人,但他那張不苟言笑的冷臉就足夠讓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栗。

  “秋素姐,是少爺在錦衣衛的下屬,他說有很重要的事,十分緊急。”

  “是瘸子?胖子?呆子?還是那個狂徒?”徐寅的嫡系下屬只有四個,一瘸一胖一書生還有一狂。

  “哼,這狂徒來幹嘛,讓他直接進來少爺的內室。”秋素憋憋嘴,硬著頭皮走近了徐寅的榻前不怕死的將他搖醒。

  徐寅剛迷迷糊糊的睡著,秋素就把他搖醒,眼睛一睜,兩眼一瞪,就要開口,秋素一把搶在他前面:“袁星袁大人來了。”

  “他來幹嘛?大晚上的……”

  徐寅的睡意立馬消失,他知道袁星不是個不分輕重的人,況且這個時間段,全城已經進入宵禁,袁星這時候來找他……他腦中閃現的是今天下午乾清宮中那位對自己的殷殷囑托。

  難道說?

  徐寅立馬從床上翻爬起來:“快,讓他進來!”他一面說著一面起來穿衣,抓起常服往身上套,又察覺不對,喚秋素幫他取來官袍飛魚服。

  這時袁星進來了,將十萬火急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大人,不好了,宮裡出事了。”

  能代表宮裡的,除了那位……

  徐寅的臉色“刷”的劇變,一絲不詳的預感在心底蔓延,漫過他的脊背,如同一記重拳,狠狠打碎了他從容的外殼。

  他酉時剛剛從乾清宮出來,他出來的時候一切如常。驍騎衛二百人日落前入外朝值守,禁軍也鳴鐸集結開始進行入夜前的布防,一切都在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今天在禁中護鑾的錦衣衛是逯杲的衝鋒騎。而所有的城門在酉時將會關閉,沒有特殊的持符令不得擅開。

  “出什麽事了?”徐寅問。

  袁星卻搖搖頭,一臉茫然道:“門座召集了所有副使,連臥在病榻上的張濟中張大人都到了。事情只怕……”他沒有說下去,而徐寅已經感受到了事態的棘手。

  袁星上前一步,接過秋素手中的烏紗帽,恭敬的給徐寅戴上,又親自給他系好頜下的阻纓。

  “等等,你是說,張老大人已經在錦衣府衙裡了?”徐寅忽然問道。

  袁星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徐寅這無心一問是何含義,但他知道,徐寅從來不說廢話,也不會問無用的問題。他的視線還停留徐寅頜下那顆殷紅如血的阻纓,忽然,他全身的汗毛泛了起來。

  袁星想,他講錯了一句話。而這一句話很可能引起他這位直系上峰的猜疑,從而傾覆門座的滿盤計劃,想到這,袁星脊背一挺,這是他一貫緊張的下意識動作。

  而他這個小動作,自然沒有瞞過徐寅高深莫測毒蛇一般的銳利雙眼。

  “也就是說,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徐寅淡淡撇了他一眼,把他的緊張當成是被問責的尋常慌張。

  徐寅不知道袁星真正的在緊張什麽,袁星也不知道徐寅究竟察覺到些什麽。

  這是袁星,唯一一次對徐寅保留了矢志不渝的忠誠,他不會知道,因為他的“背叛,”徐寅即將走上一條滅亡之路,而袁星,隨著徐寅身後政治和黨羽的沒落,他也注定不得善終。

  袁星選擇了沉默。

  有時候沉默, 是最有力的回答。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徐寅壓迫感很強,袁星生怕自己又有哪一句話說錯,所以他選擇沉默。

  這時,秋素已經拿好繡春刀在門口候他,徐寅攬袍而起,府裡的下人紛紛避讓,袁星匆匆跟上他的腳步。

  外面下著小雪,熙熙攘攘的,在這樣的雪夜下邀故人煮酒一杯,吟詩作賦;或是雪下舞劍,雪下踏歌,雪下成雙人……

  錦衣衛的副使座駕已經候在徐寅的府邸外,華蓋上落了薄薄一層雪,長隨把袁星的馬牽來,他內心掙扎、反抗、猶豫了一下,在徐寅的座駕即將揮蹄馳騁前,終究還是敲開了徐寅的窗欞……

  “大人,你今天喝茶嗎?”袁星貌似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那是因為徐寅從不喝茶。他這句話,別有深意,但是他不能表達得太清晰,他大抵能猜得到門座的棋局,也知道以自家這位大人,那一定會傾翻門座的布局,他這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怎麽會與人為佞,給自己留下罵名。

  袁星有過一瞬的後悔,但是他沒有回頭路,徐寅怕承擔罵名,他袁星不怕,徐寅怕弄髒了手,那就讓他來替他渡身。

  因為袁星十分清楚,他和徐寅不僅是情同手足,更是政治上的依附互輔關系,他們是利益共同體,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徐寅是他的神明,他不允許徐寅犯錯,更不允許他跌下神壇。

  徐寅歪著頭,眯著眼,他那雙眼裡不會輕易表達他的任何情緒,好似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湖,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澤。

  然而下一刹那,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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