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碰頭後也沒有過多言語,坐上公交徑直去了車站。
山南縣距離建安市有兩百多公裡,大巴車需要跑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一上車,許天冬就打起了瞌睡。
顧小麥正在盯著窗外發呆,忽然感覺肩上一沉,一扭頭,臉頰被他的發茬戳得微微有些發癢。
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反覆幾次,她還是放棄了將許天冬推開的打算,任由他靠著自己的肩,繼續盯著窗外發起了呆。
抵達山南縣以後,兩人在車站附近簡單的吃了碗面,就又踏上了旅程。
麵包車來到蟠桃鎮時,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一點,稍作休整,兩人繼續上路,不過這回是步行。
頂著烈日,沿著曲折蜿蜒的山路往上持續爬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有屋舍的蹤影。
“不行了,歇歇。”
許天冬在路邊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了上去。
見顧小麥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他不禁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誇讚道:“沒看出來啊,你這丫頭細胳膊細腿的,竟然這麽能爬。”
顧小麥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也在附近尋了塊石頭,慢慢地坐了下來。
她這會兒下半身幾乎已經沒了知覺。
這麽陡峭的山路,往年來的時候,她基本上走十多分鍾就要停下來歇一歇。
今天頂著這麽大的太陽,一口氣走了一個多小時,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可前面那個王八蛋卻越走越快。
時不時還要扭頭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她本就是個強脾氣,哪裡肯低頭認輸,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還能不能站起來。
唉,早知道就不來了,這個王八蛋,跟他在一起準沒好事。
六月的天氣就像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許天冬上一秒還在感慨頭頂的雲來得及時,下一秒淅淅瀝瀝的雨已經落到地面。
“走,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趕緊站起身,四下環顧一圈,瞧見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個岩洞,抬腿就要往那邊走。
一扭頭才發現,顧小麥還坐在原地,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打算。
“幹嘛呢?趕緊走啊。”
喊了幾嗓子,不見回應,他幾步來到顧小麥身邊,正準備開罵,卻見她臉色發白,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受傷了?”
許天冬不知道她這是中暑和體力透支的症狀,見她不停的揉著腳,便誤以為她或許是受了傷。
顧小麥聽他這麽問,立馬答道:“剛才坐下來的時候把腳崴了。”
“崴了腳,怎麽還啞巴了!”
許天冬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將包掛在胸前,蹲下身將她背了起來。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兩人進到岩洞的時候,已經有了要停歇的跡象。
“你帶衣服了沒?”
許天冬將顧小麥放到地上,從包裡取出一件短袖就開始脫衣服。
顧小麥瞥見他結實的腹肌,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帶了。”
趁著說話的功夫,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
許天冬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咧嘴笑道:“要不要摸摸,我這人最大方了。”
“摸你媽!”
顧小麥臉更紅了,埋下頭在包裡好一陣摸索,才拿出來一件米黃色的短袖。
“趕緊換啊,這裡又沒外人,再不換感冒了怎整?”
許天冬坐在對面,直勾勾的盯著她,眼裡滿是天真和無邪。
顧小麥深呼吸一口氣,艱難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行了行了,跟你媽一樣,摳搜得很。”
許天冬撇撇嘴,將她摁回原位,起身出了岩洞。
“不要臉。”
顧小麥小聲嘟囔了一句,見他走遠了,這才脫掉衣服,露出傲人的身材。
……
等雨徹底停歇後,兩人繼續上路。
背上背著一個大活人,許天冬想快也快不起來,走不了多遠就得停下來歇歇,剛換的衣服很快又被汗水徹底打濕。
走了一個多小時,半裡之外的山坳裡才終於露出村莊的輪廓。
顧小麥主動從他背上跳下來,撿了根樹枝當作拐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跟真的一樣。
許天冬走在前頭,突然聽她說:“賺的錢我不要了。”
“你可要想好了,雖然隻分你一成,但一成起碼也有一兩萬。”
他大致能猜出這丫頭的心思,無非就是覺得拖了後腿,不想欠自己什麽。
聞言,顧小麥愣了愣,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還是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那……那我只要半成。”
“哈哈哈哈。”
許天冬笑得前仰後合,直到腿上挨了一棍子才止住笑聲。
顧小麥的外婆住在村子最北邊的山腳下,兩人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外婆,外婆。”
房門緊鎖,喊了幾嗓子,無人回應。
“別喊了,到申家溝看挖墓去了。”
一個路過的大爺幫忙解釋了原因。
“麥子,你知不知道申家溝怎麽走?”
許天冬來了興趣。
這趟過來本就是淘寶的,可他連寶貝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去了說不定能開開眼。
顧小麥現在渾身酸痛,隻想洗個澡好好歇歇,於是說:“你給我燒點水我就帶你去。 ”
她其實也是第一次聽說申家溝這個地名,哪裡知道怎麽去。
許天冬不疑有他,放下包就開始忙活,燒好水以後,又按照她的吩咐,將兩個大木桶提進了灶房。
村裡條件差,夏天的時候無論男女洗澡都是去河裡,有些臉皮薄的也會趁著夜深人靜,在自家院子裡解決。
顧小麥自然不願意去河裡,以前她都是半夜爬起來,偷偷將水提進屋裡洗,現在沒辦法進屋,也只能在灶房裡將就一下。
許天冬在外頭等了半個多小時,中間又去大鐵鍋裡幫她打了兩次熱水,才終於把她等出來。
“走啊,再耽擱天都黑了。”
“催什麽催。”
顧小麥磨磨蹭蹭半天,見外婆還不回來,只能硬著頭皮領著他往外走。
兩人從北向西一路出村,沿著一條荊棘小路走了許久還沒見到半個行人。
許天冬看路兩旁的花花草草生機盎然,絲毫沒有被踐踏過的痕跡,終於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走?”
“廢話,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顧小麥心裡發虛,嘴上卻始終硬氣。
在她的帶領下,兩人在山裡七拐八繞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最終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看到下方七八裡開外的山腰處密密麻麻都是腦袋,顧小麥一臉驚喜,不無得意的挑了挑眉。
“看吧,那裡就是申家溝。”
許天冬臉黑得如同鍋底,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將她放倒在地,撿起一根枯枝對著她的屁股就是一頓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