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堡,瓏童的侍衛已經得知殿下安然無恙,此時已經備好馬車在城門處等候。
菲森和谷托認得著馬車,這就是在近灣鎮那日見過的,上面有著華麗的窗花,今日細看,卻發現馬車的木梁上還有不少雕刻的細節,幾乎處處都在展現著它的華美。
侍從搬來階梯,瓏童提起白裙緩步走了上去,回頭卻見到兩人沒有跟上來的意思,稍稍愣了愣神。
“兩位就算有什麽打算,最好也先和我前去王賜予的府邸中住上幾日,那裡能很好的保護你們的安全。”
菲森和谷托不由得一怔。
兩人都不是什麽笨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內的空間似乎有類似於空間方面的銘刻,裡面的空間比外面看上去大上不少,若是瓏童願意,甚至可以躺在自己的座位上。
窗花很好的遮蔽住了三人的身影,但是從裡往外看,卻又能隱隱看見外面的風景。
王族的東西果然時時刻刻都透露著些許不凡。
馬車顯然是被改造過,坐在其中幾乎感受不到路途上的顛簸,讓長期風餐露宿的兩人一時間有些局促。
瓏童看著眼前的兩人,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眸子彎成了月牙狀。
“我是什麽虎豹豺狼嗎?何必如此敵對。”
“親王殿下想將我們收入麾下?”菲森率先打破了尷尬。
先前本以為瓏童只是威爾西卡中的貴族,再不濟也就是王族的一員。
護送這個算不上困難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兩人本身也要前來王城,本就是順路。
誰曾想,那瑞拉國王和瓏童一番對話前來,這位身穿白裙的少女竟然是戴維薩斯的親王。
至於究竟是來做什麽的,菲森不知道,如果可能的話,菲森寧願自己永遠不要聽到瓏童的身份。
菲森現在只是懊惱自己竟然一時糊塗答應了瓏童的請求。
“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戴維薩斯舊王波克爾的三女兒,也就是如今戴維薩斯國王鬣克爾的妹妹,薩斯·瓏童,以親王的身份前來威爾西卡聯姻。”
菲森眼中的黑光不受控制的閃爍了一下,但瓏童的反應更快,白裙的聖光將菲森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菲森一下沒了脾氣,有時候這種能夠變相掌控別人情緒的能力真的讓人很惱火。
“我其實也無意留住兩位,我也只是為了活下去。”瓏童的臉上寫滿了歉意。
“你是戴維薩斯派來的質子,你這一路上本就不可能有任何風險。威爾西卡承擔不來戴維薩斯的怒火。”菲森現在心中毫無波瀾,但是眼中的敵意卻不減半分。
“威爾西卡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萬眾一心,至少君臣之間如此。威爾西卡的那些貴族早就在五十年的休養生息中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他們從來只會抓住眼前的安樂,不會想這件事在發生之後,在多年後會有什麽樣的影響。”瓏童輕輕的咬了咬嘴角,否認了菲森的話。
“戴維薩斯企圖利用你再度挑起戰爭?”菲森瞪大了眼睛。
瓏童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菲森有些說不出話了。
如果真如瓏童所說,他隻覺得自己和谷托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瓏童已經在明面上成功進入戴維薩斯,比休·瑞拉只會想辦法將她保護的更好,但是他們兩人作為來路不明的人,卻一路護送這位親王殿下。
就算菲森再不願意和王族接觸,但是王的無情,他還是明白的。
不出意外的,菲森和谷托現在如果敢光明正大的走下馬車,不出一日,等到他們再睜開眼睛,大概就只能看見冥界的大門了。
“所以讓兩位一同前往封地,也是為兩位考量。”話說到這個份上,瓏童覺得自己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
在戴維薩斯的時候,自己的年齡尚淺,但已經算是個美人胚子,在貴族當中也算的上是聲名顯赫,有不少公子哥都趁著自己的父輩前往王宮覲見,隨行來和自己調笑幾句。
那些公子哥自作聰明的樣子看的心智遠大於外表的瓏童連連作嘔,所以這幾年來,瓏童很討厭與異性接觸。
尤其是同齡的異性,瓏童有時候很想剝開他們的腦袋看一看是不是除了那些廢料以外,就沒了其他東西。
但面對眼前的兩人,瓏童卻很難升起那股厭惡的情緒。從昨日靈魂自冥界歸來之後,自己看見兩人,就覺得十分親近。
特別是在通過卡厄斯多娜的眷屬之力之後,瓏童感受兩人強烈的善意之後,就堅定了要將兩人留在自己身邊的決心。
這也是為什麽瓏童就算要拖著沾染血汙的白裙,也要在聽到比休·瑞拉要召見自己的第一時間就同意了下來。
瓏童相信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凡眼前的兩人不傻,就一定做出正確的選擇。
在看到兩人深深思考了一番之後,那身穿鬥篷的谷托率先同意下來之後,瓏童更加確信了自己的選擇十分正確。
但菲森卻搖了搖頭,有些出乎了瓏童的意料。谷托也有些驚訝的看著菲森。
“我自己有辦法離去,我的生死如何,也無需親王殿下操心,若無其他事情的話,我就自行離去了。”說完,菲森的手裡就多了一把漆黑的登山鎬。
“靈眸?”谷托有些不解,不明白菲森究竟在想些什麽。
菲森看著谷托,只是搖了搖頭。
隨後登山鎬在菲森的手中變大了些許,刀柄變的比之前更長,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一把鋒利的鐮刀。
隨後菲森輕揮鐮刀,馬車中的一小處空間被斬開,黑光彌漫在整座馬車當中,遮蔽住了谷托和瓏童的視線。
瓏童也催動了自己的白裙,當聖光驅散眼前的黑光之後,菲森就已經消失在了馬車當中。
甚至還能隱約看見那鐮刀斬出的漆黑輪廓。
瓏童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呆愣的看著谷托。
谷托被瓏童呆呆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撓了撓頭。
“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谷托大概明白菲森的心思,但是他現在的腦子裡似乎有些說不出來所以然。
畢竟長這麽大,谷托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異性獨處在狹小的空間中,他感覺自己的大腦隨著臉頰的發燙急速的消失。
瓏童終於從剛剛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看著谷托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至少有一個人留下來,也算是有了個好的結果。
自己在威爾西卡的軟禁生活中,或許會比戴維薩斯多些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