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與四位將軍就獲得的重要情報進行了一番討論。
“劉守光,我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和他一同對抗朱賊,便知此人並無大能,特別是他囚禁了他老爹劉仁恭以後,更是無法無天,荒淫暴虐比他老爹更甚,聽說最近有人勸他稱帝,他倒是真動了心,讓義武和成德聯名尊他為尚父,一步一步達到稱帝的目的,想必二鎮節度使不允,便起了剿滅之心吧?”周德威認真分析。
“以二鎮的兵力,物力,財力,斷不是劉守光的對手,幽州軍自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的。”李嗣源說到。
“既然這樣,那二鎮少不了向外求援。如今,除了我們和朱賊,恐怕其他地方都是有心無力,不能插手。”李存璋說到,“特別是朱賊得了魏博之後,更是近在咫尺。”
“如果劉守光南下,首先要拿的必定是義武,如果王處直同時向我們和朱賊求援,怎麽辦?”李存勖問道。
“這個,如果兩方同時出兵,那必是一場混戰了。”
“如果我們出兵,而朱賊不動...”
“那,他很可能會從後面偷襲我們的大本營!”
“如果我們不出兵呢?”
“二鎮便很有可能易主,或是劉守光,或是朱賊,我們就更加危險了。”
“如此說來晉王可有主意了?”
“沒錯,無論朱賊出不出兵,只要王鎔,王處直求援,我便發兵!斷不能讓二鎮易主!”
“晉王千萬不可意氣用事,雖然劉仁恭曾兩次背信棄義,先王也曾兵敗幽州,但此刻還是應當深思熟慮些,再做決定吧?”
“不,如果我預想不錯的話,朱賊一定也會出兵的,所以現在還不是剿滅幽州的時候,我現在只求保住二鎮,並借機與朱賊一戰!”
“晉王如何篤定?”
“這,可能是心中的一種感覺吧。”
“傳令下去,士兵加緊訓練,糧草馬匹準備充足!這幾日先勞煩幾位將軍了,待我安頓好母親與家中事務,便前去軍營與諸位會合。”
“是!”四人告退。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
“你們分析的挺不錯的嘛!”
“我什麽時候跟你講過這些將軍的故事?”李存勖有些生氣的樣子。
“呦,借我之口,幫你拉攏這些得力的戰將,難道你不高興麽?我說你是不是書都白讀啦?十幾天不見,什麽君臣之道,什麽將帥之禮,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啦?”
“怎麽會呢!只是有些意外罷了,畢竟有些事,似乎我都不知道呢。”
師徒二人倒是開誠布公。
“嗨,無聊的時候,四處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柴米兒當然不會告訴他,未來的世界會有網絡,會有百科全書,一個名人,從生到死,大事小情,幾分鍾就搞定了。至於這幾個人嘛,卻是因為自己興趣的原因,多查了查,便記住了。
“好吧,過幾日,你就陪我一起去軍營吧!”
“啊,為什麽?”
“如果到時候真打起來了,師父怎麽能不在學生旁邊指導呢?”
“打仗,這麽危險的事情,我可不去!”
“不行,你必須得去!”
“憑什麽!我又不是賣給你了!等下我就收拾東西回老家去了!”
柴米兒生氣的坐在一旁。
“小師父,生氣啦?”
“嗯!怎麽有你這麽一個不孝的徒弟,讓師父去戰場送死麽?”
“其實也沒那麽誇張了,我肯定會保護你的,不過,戰場瞬息萬變,你還是要有些基本自救的能力,比如騎馬,比如射箭什麽的,我畢竟要帶著士兵往前衝的,如果我...戰死了...那師父你怎麽辦?”
“他會戰死麽?”柴米兒心突突突的跳了起來,“李嗣源身中四箭都活著回來了,未來還做了皇帝,這就是命吧。”
“但是,如果他戰死了呢?我怎麽辦?我的命運就要徹底改變了吧?”
“不行,我不能讓他死。”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既然做了你的師父,自然要護你周全,行吧,我跟你去軍營!”
“放心,我會請最好的師父教你騎馬,射箭!”
“誰?”
“當然是我了!晉軍中,沒人是我的對手!”
“你又吹牛了,小心將來吃虧!我看剛才那四個將軍,哪個不是萬夫莫擋之勇!”
“他們,當然也不差了!”
“李存勖呀,你這個自大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呢,哎,真讓為師頭疼。”
“那這幾日你有何打算?”
“拿些衣物,兵書,再向母親問安,就說先去軍營住一個月。”
“倒是很孝順嘛,那韓氏,伊氏,劉玉娘那裡呢?”
“這個...恐怕還是逃不掉的,一人一晚,哦不,一人一個時辰,總可以吧?”
“我不管!”柴米兒氣衝衝的走了, “你準備好了,來接我,便是!”
“知道了,小師父!”
果然,五日後,李存勖和柴米兒乘著同一輛馬車,向郊外軍營駛去。
“原來你的府有這麽大呢?我說之前坐車來,怎麽會那麽久。”
“當是為了不暴露身份,不得已而為之,請師父原諒。”
“罷了,你是晉王,身上的擔子想必重的常人無法理解,考慮周全些也是應該的嘛!”
“對了,學生一直有一事不明,還望師父告知。”
“說!”
“你是,從何時知道我晉王的身份的?”
“和哥,劉玉娘,再加上韓氏,伊氏兩位夫人,這不難猜吧?”
“我覺得,師父沒有說真話!”
柴米兒望著車窗外,人來人往,晉陽城無比熱鬧,作為李唐的發源地,這裡是僅次於長安和洛陽的北都,自然繁華。
“其實,在潞州,我就感覺你是晉王了?”
“哦?為何?”
“晉王三矢!”
“此話何意?”
“先王臨終,贈你三隻箭,一隻滅朱梁,一隻討幽州,還有一支據契丹!我說的沒錯吧?”
“小師父這都知道?”李存勖驚掉了下巴。
“那天,在戲樓中箭後,我雖然暈倒,卻又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在你抱我走的時候,我摸到了你腰間錦囊裡的箭矢,不多不少,剛好三支。”
“於是,我便認定,就是你了!”
二人久久不語,到了軍營已是酉時。
一輪明月高掛,各自入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