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的鍾丸將劉順對趙四說的話聽了個真亮。
他靈機一動,不顧一切地爬向劉順,並大聲喊道:“俺有要事相告!”
衛兵反應迅速,立刻將鍾丸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劉順聞聲走了過來,俯視著一臉狼狽的鍾丸,“有何要事?”
鍾丸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請郎君見諒,此事隻可密探。”
吳曦向舒曜耳語兩句,舒曜聽完後將吳曦所說告知劉順。
“少郎君,此人是劉棄女婿扶報的親信。”
“哦?”劉順頓時就來了興趣,向鍾丸道:“你可莫要欺我年少,不然......”
鍾丸連連磕頭,“俺可不敢啊!俺真的有事相告,請郎君開恩!”
“姑且信你一會。這人交給我處置吧!”
衛兵聽了劉順的話,不得不將鍾丸釋放。
回到營地,劉順知道劉堅今日必然會異常忙碌,因此沒有前去添亂。
他讓人將鍾丸帶來,問道:“說吧,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鍾丸一臉諂媚道:“俺就知道少郎君氣度不凡,非類常人,如今......”
“且住!”劉順揮手打斷鍾丸的阿諛奉承,“有話直說,不必如此。若你‘言之有物’,少不了你的好處。”
鍾丸憨笑著問道:“少郎君能給俺個什麽官職?”
劉順不屑笑道:“你這廝,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不成?”
鍾丸賣起關子,“嘿嘿,草民賤命一條,可那事兒價值不菲呀!少郎君絕對會滿意的!”
“那好。不過,我不能保證你任何職位。”劉順指向吳曦、趙四,“但你也可像他二人一般,去招募人手。最終可得職位,由你所招募人數而定。”
鍾丸一咬牙,答應道:“中!還請少郎君讓帳內之人回避!”
劉順大笑道:“不必。入得此帳之人皆為我心腹。”
劉順剛剛收服吳曦、趙四,正是大加拉攏之時,豈會作出疏遠舉動。
鍾丸尷尬一笑,開口道:“統......賊首在這山中有一處密藏。”
“密藏?”
劉順的語氣相當平淡。
鍾丸見劉順全然沒有震驚之感,心中不免暗罵:此子年幼,不知密藏何等珍貴!
他解釋道:“賊首一生所略皆在此密藏之中。俺正巧知道其所在!”
劉順確實不像吳曦那般雙眼放光,他認為劉棄這種山賊,終其一生也積攢不下來多少財貨。
“既然如此,那便將密藏所在告知於我吧。”
“嘿嘿,俺說不出來,但可以帶人過去。”
劉順一挑眉毛,本能地想要出言斥責,但轉念一想,笑了出來。
“也罷。你且先在營中歇息幾日,待我將此事告知劉中尉再議。”
鍾丸一聽劉順竟然會將密藏存在的消息說給劉中尉,立馬就慌了神。
“郎君,您就不想獨佔密藏裡的財貨嗎?”
劉順心中冷笑,表面不露聲色道:“論職權,劉中尉乃天子欽定一國中尉,對本國之人有生殺大權;論親疏,劉中尉乃吾之師兄,於情於理都應對此事有所了解。”
劉順起身,對舒曜下令道:“把他給我看住了。”
“喏!”
舒曜立即帶人將鍾丸拖了出去,單獨看押起來。
劉順看著哀嚎求饒的鍾丸,眼中寒光閃爍。
“哼,鬼點子可真多。”
不一會兒,舒曜返回。
“處理好了?”
“回少郎君,已經將那廝看押起來。”
“好!先餓上他幾頓,讓他長長記性!竟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舒曜明白劉順心中所想,那鍾丸並非對劉順有歹意,他想的只是借劉順為跳板。
劉順怎會讓鍾丸如願所償,因而打算將密藏存在的消息直接告知劉堅。
不讓鍾丸有任何“立功”的機會,鍾丸也再沒有“翻身”之機。
劉順根本不懼鍾丸到時反悔,若他是在撒謊,又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各種刑訊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京都洛陽,永安裡。
剛剛下值的議郎陽球正在接待一名訪客。
“致嵩可是許久不曾到訪了,今日你我二人當痛飲一番!”
來人正是陽球同郡之人張舉(字致嵩),張純族兄。
張舉面帶苦澀笑容道:“實不相瞞,舉此次前來,乃有事求方正兄。”
陽球見張舉如此作態,心知必為近日所生大事,也就收起笑容,正色問道:“可是中山國之事?”
“唉!正是此事!”
張舉連聲歎息,好不無奈。
張舉先前被舉為郎官,入京至今已半年有余。
作為大漢邊地(幽州漁陽)出身之人,張舉並不被士大夫集體視為自己人。
因而在補缺一事上沒有任何優先級可言,他也不像眼前這位同郡兄長那般博才,通曉律令,有成為宦官爪牙的資格。
僅為漁陽豪族出身的張舉能入京為官靠的還是蹭張純的軍功,說出來不免讓人所恥笑。
時至今日,他只是在這表面繁華的洛陽城中徒耗家資。
前幾月,他送了幾十萬錢到袁本初府上,想要得到接見。
可大幾十萬錢如同魚入大海,未能掀起分毫水花。
陽球當時為張舉指了條明路,讓他阿附宦官。
說來也是好笑,張舉是個心氣兒很高的邊地人。
他越是被士族排斥,就越想證明自己,故而幾月下來一直都在嘗試走不同家族的門路。
他先前特意讓張舉從中山送來特產美酒進獻給頂頭上司,光祿勳劉寬。
嗜酒如命的劉寬根本沒接這個禮,原封不動地給張舉退了回來。
屢次碰壁的張舉在前些時日又接到張純送來的信箋,其中所求讓張舉倍感棘手。
之前,每當張舉與張純說起自己在京中處境,從來都是大吹特吹,可真到了緊要關頭,張舉只能乾瞪眼。
無奈之下,張舉隻得求上陽球,希望陽球能為自己牽線搭橋,聯絡上大宦官王甫。
陽球早年在九江地區大殺特殺,幾乎將郡內名門豪強擼了個通透。
司空張顥秋後算帳,親自上書列舉出長官屬吏中有苛刻殘酷和貪汙受賄罪行之人,並請求將這些人悉數免職。
剛巧,陽球就屬於“苛刻殘酷”中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