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從屍體上飛出兩道清氣進入腦中,然後便多了兩段他人的記憶。
這話說出去怕是也沒人相信。
實在是太過怪異。
[蘇洛]
歲16
。。。。。
妖猿真骨被詭物殘魂所吸引,神異自啟吞噬了兩道生魂,肉身為魂氣滋養淬煉,提煉出了生魂生前記憶梗概。
……
蘇洛盤腿坐地,面色難看困心橫慮。
這妖猿真骨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這等動作。
剛才明顯是鬼車特性,啖魂食魄,健碩己身。
甚至還奪取了水魍生前的記憶。
一方面驚喜於真骨的神異,另一方面又生起了濃濃的擔憂。
吸食生魂所帶來的沉迷感讓蘇洛後怕,那種感覺太過於讓人窒息、上癮。
他怕日後自己會沉迷於此,墮落為一個專門吃人生魂的惡魔。
拍了拍自己的臉龐,強行定下了心神。
現在還有其他要事需要先辦。
劉通不知生死,水魍遺蛻還在一旁,更還有不知所蹤的狄海。
這裡並非善地。
扶地而起,徑直走向了被劉通撞毀的那片廢墟。
扒開散落在劉通身上的碎石塊、爛木板。
終於在一片血泊當中找到了慘不忍睹的人形。
[劉通]
*歲38
*都天府魚衛
*身受重傷,氣若遊絲,內髒出血,多處骨折。
…
蘇洛眉頭緊鎖,連忙小心的將劉通翻身過來。
一張駭人的面目赫然出現在面前。
自右上到左下。
五道深深的爪印刻記在其臉上。
傷口處皮肉翻飛,深可見骨。
一隻眼珠從當中被劃成兩半,看樣子日後是用不上了。
大半個鼻子不見了蹤影,右半邊臉皮也被撕了個稀爛。
蘇洛心口仿佛被壓了塊巨石。
一路上對自己頗為照顧,甚至白日裡還一起吃飯吹牛的前輩,現在卻如此慘狀的躺在自己面前。
顧不上哀傷。
雖然淒慘,但尚有命在。
連忙起身,拆了幾戶人家宅門木板,又尋了幾張棉布。
將劉通緩緩移動至門板上,固定好四肢後雙臂一沉,將這門板高高抬起,直向南城府衙而去。
自己在這南城人生地不熟,一時半會也尋不到醫館,只能是先帶去府衙尋人為其醫治。
至於水魍遺蛻,則是被墊著木板用棉布隨意纏繞打包掛於腰間拖行。
狄海不狄海的,蘇洛也是管不了那麽多了。
此人寡涼薄淡,不告而退,若是再見,定要和他說道說道。
至於他會不會調轉回來強多戰利品,乃至於行凶。
懷中還有降風法玉在等著他,些許代價,蘇洛自認為還是支付得起。
經此一役,蘇洛也算是大致清楚了自己的實力。
雖然缺乏實戰。
但憑借降風異術和一身精純的靈力。
魚衛之中應當也算得個中好手。
但就從目前來看,已經出現了三種異術,都是鬼魅神異至極的存在。
若是不小心,還是有翻車的風險。
不過自己能夠閱讀別人的信息,真正遇到敵手第一時間也能洞察敵人實力特點。
知彼知己,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凝氣實力之上,蘇洛不會蠢到招惹這種實力的對手。
但要是真的對上,
祭出降風法玉,也未必沒有還手之力。 九月的夜風漸涼。
手抬一個,腰間拴著一個,單薄的少年就這麽走在南城的街頭。
寂靜的夜空中依稀閃著燈火。
“咯吱”
木板摩擦著地面,發出陣陣廝磨聲。
所過之處,流下股股水漬。
和華美的夜色甚不應景。
“小子,走哪一行的,大半夜得還在出活,也不讓人清閑”
一陣怪裡怪氣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三個短衫地痞看到蘇洛半夜遊蕩在街上,還好似帶著兩個活人,好奇之下耐不住寂寞探出頭來。
“蹭”
回應他們的是抽刀聲。
一番大戰下來,雖然有真骨啖魂恢復了體力。
但精神上的疲憊還是使蘇洛有點敏感。
見三人不懷好意的靠近,自然是提刀相對。
三人被面前少年人突然抽刀弄得有點不措手不及。
這大半夜的怎麽就遇到這麽一位不講規矩的主。
按道理不是該先互報來路嗎,怎麽就上來直接動手了呢。
但這三人也不是善茬。
見到蘇洛的架勢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在南城混,靠的就是臉面。
今天他們三人要是被一個半大小子嚇住,只怕日後南城就無他們立足之地。
“娘希匹,哪來的混小子,這麽不講規矩”
“我看你是皮癢了,想讓你何爺爺收拾收拾”
“和這傻小子廢什麽話,兄弟們今天讓他見識見識江湖險惡”
三人幾乎同時開罵,聲勢躁天。
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絲毫不懼蘇洛的尖刀。
周遭還亮著的燈火在聽聞三人蠻橫的話語時紛紛熄滅。
隱隱有低聲傳出:“這些個地痞,又在作惡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子倒霉,招惹了這幾個惡徒”
而蘇洛這邊,已經閱讀完了三人的信息。
[水三]
都天府南城地痞。
[丁七]
……
[劉麻]
……
“只是三個青皮流氓?”
蘇洛有點懷疑。
但閱讀出的信息並沒有半分異常。
漸漸放下心來。
再打量了一番三人,短衫下露出精壯的腱子肉,雖說是凡俗人等,但個個都稱得上是一條壯漢。
“哩涼的,老子問你……”
領頭一人壓不住心頭怒氣。
雙目一瞪,朝著蘇洛叫罵起來,可還沒等他說完,就見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向他飛來。
下意識的抓住。
另外兩人看到這小子不要臉的還使暗器,哪還得了。
穢語汙言紛紛從嘴中爆出。
從身後抄起武器,擼起袖子就要衝來。
心思落定,蘇洛也不會在意幾人的挑釁之言,更別說那向他發起攻擊。
若是真的不開眼,他也不介意替天行道一趟
可二人還沒走幾步,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等…等等”
二人聽出是自己大哥的聲音,但平日裡粗魯慣了,哪裡還停的住。
就是自己大哥叫喊也壓不住心中怒氣,提著武器就打算行凶。
“你們兩個蠢貨,還不給大人行禮”
“草民水三,見過大人,不知大人身份,還望大人饒小的一命”
抖擻的聲帶夾著哭腔連連傳來。
劉麻、丁七聽言,腦袋嗡的一響。
“涼的惹禍了”
原本盛氣凌人的面孔頓時萎了下來。
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水三帶著顫音的話語就從後方傳來:“你們兩個蠢蛋,這是都尉府的大人,還不見禮認錯”
“都…都尉府”
不止劉麻丁七,街角巷尾隱藏著的幾隻眼睛無不是身體一顫。
二人膝蓋一軟,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跪倒在地。
兩張臉更是深深埋在胸口。
全無剛才囂張氣焰。
見三人納頭叩首,蘇洛才面無表情的低聲道:“看清楚了嗎”
“回大人,小民看清楚了。”
“小民該死,小民白瞎了爹娘給的眼珠,還望大人開恩。”
蘇洛也是沒想到,魚衛的身份竟然有這種威懾力。
方才他只是想讓三人看清自己身份,懾退幾人罷了。
但這叫水三的竟然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而此時水三心中卻是生出無邊灰暗。
“完了,真是出門撞了鬼了,本以為是個毛頭小子想過來撈撈油水,可沒想到撈到了一條大魚,擁有生殺立斬之權的大魚”
“且不說自己是不是攔了路惹得這位魚衛大人,便是剛才出言不遜就夠自己死七回的了”
要知道這都天府城數都尉最大,而都尉中真正的旗官平日裡一般都要修煉、除妖,不會現身於人前。
只有魚衛,大多無修為在身,會出現在鬧市,但只要出現無不是負有要職。
“這下麻煩大了”
身前不心大埋著頭的劉麻、丁七還稍好點。
但接到蘇洛魚衛令牌的水三此時已是汗流浹背,一身酒意散了個乾淨。
現在清醒過來,借著南城夜幕昏暗的光線,勉強看清了蘇洛一身黑袍皂靴,金刀錦帶。
口中兩排牙齒哆嗦著直打顫。
嘴裡不停的念叨著饒命、恕罪、家中妻兒老小之類的話。
蘇洛聽著心煩。
雖然從信息中得知三人皆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之輩, 但並沒有升起妄殺的想法。
惡人自有惡人磨,可蘇洛自認不是惡人。
手上劉通性命要緊,也不想和這幫無賴多糾纏。
當下喝道:“也就是我有要事在身,不和你們多計較,還不讓開”
三人聞言猛的一激靈。
“多謝官爺開恩,多謝官爺開恩”
趕忙爬起身來,恭敬的將令牌還到蘇洛手中,轉頭便想逃離這位官老爺。
可背後的凶神又發聲了:“我讓你們走了嗎”
三人無奈,一個個面若死灰的轉過身來。
皆是一副無助模樣,和健碩的體格完全不成正比,眼帶乞求的望著蘇洛,等待發落。
“你們將這人給我抬上”
這人指的正是肩上劉通。
雖然蘇洛現在氣力驚人,肩扛一副門板外加一人不在話下。
可此時的劉通已命懸一線,經不得半點閃失。
直愣愣的躺在肩上門板,行進間四下晃動,他也害怕一時不慎將其摔飛出去。
至於這三人,放跑了也是危害社會,不如給他蘇某人作個苦力,也算給蘇洛解決了這個麻煩。
聽聞此言,三人慘白的面孔終是恢復了半點血色。
戰戰兢兢的從肩上接過門板,看到板上之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饒是江湖風雨多年的三人也是沒見過如此慘狀的人。
強忍著心肝顫抖,腿腳發麻隨著上路了。
至於腰間所牽的水魍,畢竟是詭異屍身,蘇洛也不確定會不會波及到這些個凡人,隻好自己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