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熱烈的掌聲中,阿圓消失了。
最先迷瞪過來的老大問出了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咱們離開馬子非骸骨所在的溶洞已經二十多天了,阿圓變成馬子非後,是不是還需要那麽久才能趕過來?”
我們面面相覷,是啊,莫非,我們還要在這裡等二十幾天嗎?
“不會!阿圓會飛,別忘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是蝴蝶!”沈朗篤定地說。
韋一戈用指頭搗搗我的胳膊:“你說,阿圓變成馬子非後會長成什麽樣子?”
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
等待阿圓的時間裡,我們對家庭教育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最後聚焦在老大和朱震身上:“你們馬上要當爸爸了,一定要做一個好爸爸,因為一個好爸爸在孩子成長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老大和朱震都非常認真的點頭。
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聽到盜洞口傳來腳步聲。
進入馬子非身體後,阿圓不能再來無影去無蹤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變化並不大,基本還是自己原來的樣子。
我覺得那是因為馬子非是邪惡的,所以他才會失去了原來的自己,如果阿圓進入沈朗的身體,他一定會是沈朗的模樣......
我在想什麽呀,怎麽可能讓他進入沈朗的身體。
想到這裡,我不禁抓住沈朗的胳膊,這個倒霉蛋兒,差一點變成了阿圓的宿主。
沈朗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看著我笑了笑。
看著坐在我附近的三個孩子,我不由在想:似乎,降魔杵對他們沒有什麽威力了呀?
阿圓似乎看破了我的想法,他的目光落在我摸降魔杵的手上。
他鬼精鬼精的神態,讓我開始疑惑,他現在到底是馬子非還是阿圓呢?
“這裡馬上就離開父親邪術控制的區域,你的降魔杵就快失去作用了。”阿圓說。
果然是跟著妖道長大的孩子,多少沾了些邪性。
“等到了沈家村,打開六道瓶之後,我就把降魔杵留在沈家村,你們看可以嗎?”我問。
沈朗點頭同意,那三個孩子當然更沒有意見了。
一夜無話,天一亮,我們簡單吃了點早餐,就離開了秦固墓。
出去時,我們用石頭堵住了洞口,再用枯草做掩飾。
就要下山了,就要回到我們熟悉的生活裡去了,也許他們都是高興的,但是我內心裡卻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惆悵,跟隨著腳步匆匆的他們,我落在了最後!
沈朗應該也會感到高興吧,畢竟他終於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了。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老大的良苦用心,終是到最後,最傷心失落的,只有我。
“怎麽了?”沈朗輕聲問。
我不想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下午就出山了。”他說。
“彭組長說接我們的車已經在山下等著了,他們能看見你們嗎?”我問。
大概這個問題彭組長和老大他們也都想知道,所以他們也都停住了腳步。
沈朗笑了:“看不見,但是,我們能看見他們。”
“等降魔杵失去了威力,我們是不是也看不見你們了?”我擔心地問。
沈朗見大家都在看他,想了想說:“短時間,你們還可以看見,三五天之後,就看不見了。”
“為什麽!”大家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跟著我們時間太久了,你們身上的陰氣很重,
回到山下,你們身上的陰氣會漸漸散去,那時候,你們就一切都如常了。”沈朗說完,目光看著我們的臉。 這時,我們開始了互相的審視。
他不說,我們沒感覺;經他一說,我們才發覺彼此的臉色都很蒼白,而且眼圈都發青,加上營養不良,個個一副骨瘦毛長的狼狽相。
面面相覷之後,我們都指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彭組長撓撓自己蓬亂的頭髮,看著沈朗:“不是說還要去沈家村嗎?我們坐車,你們呢?”
沈朗看著三個孩子:“留四個位置給我們吧?”
然後撫摸著“沈天兒”:“你要當心,別讓人踩著你!”
“沈天兒”擺擺尾巴。
遠遠地,我們看見一支隊伍向我們走來......
“同志們辛苦了!太好了,所有人都安全返回!”來接我們的當地搜救人員,迫不及待地上山來迎我們了,看見這十人的隊伍,他們激動得歡呼起來。
蘇都看見彭組長和丁烽他們,熱烈地和他們擁抱在了一起。
彭組長把所有文物珍寶先鄭重其事的交給帶隊的領導:“這些,是迷路的五位同志發現並上交的,咱們找專家鑒定一下吧。”
看見那麽多的珍寶、金銀器物,他們都呆住了,立刻就地逐一拍照、登記。
我們則坐在一旁吃他們帶上來的補給。
三個孩子平生第一次見到這些好吃的點心,他們吃得非常開心。
傻傻的“沈天兒”喝了五瓶酸奶。
“他們看不見你的人。為什麽也看不見你背的包?”我低聲問沈朗。
沈朗笑著說:“所以說,眼見未必為實。”
聽到沈朗的話,韋一戈和朱震都笑得很鬼,因為我們都有寶貝在沈朗的包裡呢。
搜救人員看不見,就意味著我們不用上交了。
拍照登記足足用了兩個多小時,彭組長反倒不安起來,問帶隊領導:“不會是假的東西吧?讓你們費了這半天勁!”
帶隊領導說:“以我的經驗,我感覺是真的,即便是假的,也得感謝你們無私的貢獻!”
山下一共來了兩輛車,我們上了後面一輛二十四座客車,我搶先坐到最後一排,空出了四個位置。
“沈天兒”臥在他們四個面前。
“先去沈家村一趟!”一上車,彭組長就對工作人員說。
司機表示不知道沈家村的位置,彭組長就對蘇都說:“就是,咱們發現骸骨和部分文物的地方。”
蘇都將位置告訴了司機。
帶隊領導關切地問:“你們不先回旅館休息嗎?明天再去沈家村吧?”
“不!先去沈家村,有件急事要先辦。”彭組長說。
開始,大家都為我們的安全返回興高采烈。
但是,逐漸,他們感覺到了我們的異常。
因為盡管我們已經相當注意了,但是當我們和沈朗他們說話或不經意伸手去摸“沈天兒”時,在他們眼裡就是自言自語和與空氣對話。
他們的神色開始變得凝重,變得擔憂起來。
我聽見帶隊領導低聲對另一個人說:“別打電話,發短信,讓省醫院派幾名心理醫生過來!”
我和沈朗相視一笑,他們大概覺得我們都受刺激,有點精神錯亂吧?這種擔憂,剛見到我們時的彭組長他們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