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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故事》第30回 借酒力樂為表心跡 存顧慮怡華拒真情
  不是作者不想記大事,只是好不容易遇上坳村一場轟轟烈烈的鬥爭,幾天之內就偃旗息鼓了;沒辦法,還得再回到雞毛蒜皮上來。

  如今且說和樂為在下坪,日子過得那叫個舒坦。這天又是禮拜六,老師們上午放學都回家收稻子去了。和樂為睡了個美美的午覺,起床已是四點多了。

  操場上幾個小年青在打籃球,和樂為心煩技癢,也換了球衣上場。

  和樂為哥仨中,籃球打得最棒的是杜玉磊,他是校隊的主力控衛。行雲流水的運球,左右逢源的過人,飄逸灑脫的上籃,神出鬼沒的助攻,都是場上一景。更有一招牌得分手段——急停撤步跳投,穩健舒展,命中率極高且很難封蓋。玉磊在場上,觀眾視線就離不開他,尤其是女球迷——許多女球迷並不是去看球,純粹就是去看他的。

  和樂為雖然只是班隊的替補小前鋒,在這些孩子中卻也是鶴立雞群。左衝右突,指東打西,三步上籃,如入無人之境,把場邊的方怡華看得如癡如醉。

  今天是方怡華的生日。早上,她就遲疑著要不要透露給和樂為;終於還是沒有啟齒。恰巧有人吆喝賣肉,方怡華借機問他有沒有打算回去,不回去就多買點菜。和樂為說沒打算,家裡雙季稻還沒熟,白回去一趟也累。方怡華暗地裡歡喜,幾乎把肉案上的東西買了個遍。張屠夫涎著臉道:“買這麽多,是不是男人要回來了?”

  午覺起來,方怡華先洗了一把臉,開始預備晚飯。煎的炒的,燉的燒的,有條不紊。這時得閑,被操場上打球的聲音吸引出來。球場上的和樂為活力四射,穿著背心的他顯得比平時健壯挺拔。方怡華被樂為的英姿迷住了,又不好意思總盯著他看,一忽兒進去看看菜,一忽兒又出來看看人。想到樂為打完球要洗澡,怡華又到廚房去給他預備熱水。

  樂為讀師范時無論冬夏都用冷水衝澡,到下坪後方怡華勸他:“山區的水不比城裡,冷颼颼的,衝澡對身體不好。學校蒸飯的後鍋每天熱水充足,為什麽不用!”不僅這樣說,而且幫他把熱水打好,盛情難卻,和樂為也不好不用了。

  方怡華撥了撥灶裡的灰燼,裡面還藏著幾顆火星,一見風立即熠熠的閃耀著。她放了幾片乾毛竹進去,“呼”地一聲,火苗就竄起來了;又加了幾段木柴,一大鍋水不幾時就熱了。忙了半天,方怡華感覺身上也汗涔涔的,決定自己先洗頭洗澡。

  方怡華撫摸著自己的身體,不由得顧影自憐起來。雙乳挺拔,腰肢柔細,小腹平坦,玉腿修長,身材仍舊苗條勻稱,皮膚更是白晰光潤。美神似乎對她特別眷顧,生育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跡。

  就是這樣一副玉雕般完美的二十七歲少婦的身體,已經多久沒有男人欣賞和愛撫了?她自己也記不清。雖然丈夫在外面早有了女人,但她就是無法接受別的男人——無論是心還是身體;偶爾她也會有需求,可是一想到自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就惡心。今天看到和樂為在球場上的英姿時,內心忽然起了微妙的變化,休眠已久的身體複蘇了。這一複蘇就異常地強烈,她感覺到臉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整個身體要炸裂。“怎麽會這樣!”她急忙舀了一瓢冷水澆到身上。

  和樂為打完球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沒進門就聞見菜香:“方姐,今天煮了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好吃的多了。”方怡華在房間應道,“洗好澡麽,

可以吃飯了。”  “來了。”和樂為興奮地推開房門,感覺眼前一亮。方老師洗完澡換的是白色無領毛衣外套,配一件低領大紅內衣,露出頸部下方一大片白晰的皮膚,鼓凸的一字鎖骨更像兩隻勾人的眼睛。剛洗的頭髮還沒有挽起,披在肩上。面色紅豔光潤,兩眼熠熠有神,較平時似乎多了三分嫵媚。

  開學兩個多月,兩人已經相處地姐弟一樣,沒有男女獨處的拘束感;和樂為甚至已經適應了方怡華身上的香味。今天卻有些異樣,以前和樂為在方老師身上只看見美,現在卻感覺到了豔,而且豔得多看一眼就會讓人缺氧。理智告訴樂為,眼神應當回避怡華姐的身體,然而余光卻不由自主地總往她身上瞟。

  方怡華也感覺到了不自在,試圖打破這憋悶的尷尬:“和老師,嘗嘗砂鍋裡的豬蹄爛了沒有。”和樂為緩過神,拿筷子胡亂夾了一塊,叫道:“好香!”

  方老師笑了笑:“熟了就端上桌呀。”和樂為端上來,見桌上還有好幾道菜,問:“方老師,怎麽煮這麽多菜?”

  “周末啊,”方怡華說著又拿出一瓶白酒,笑道,“犒勞你打球辛苦。”

  和樂為見她拿的是杜康,更奇怪了:“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吧?”

  “你這也俗氣了;是個開心的日子,行麽?——再羅嗦就不要喝了!”

  “好,不說了。”和樂為開了酒,“好久沒這麽痛快的打球了,還真有酒興哩。”

  “今天別用碗喝。”方怡華從櫥子裡拿出兩個小酒杯,“這是十全大補酒裡配送的,用它喝白酒才好。”

  和樂為看時,只有拇指大小,玲瓏剔透,正自新奇,又見她拿的是兩個,疑道:“你也喝麽?”

  “不是開心麽,陪你喝幾杯。”方怡華道。

  “太好了!美酒——美女——美的心情——美的氛圍,這才叫‘四美具’呢!”

  “什麽‘四美’,還‘五講’呢;對了,‘五講’很重要——講文明、講禮貌……”

  “‘講衛生、講秩序、講道德’,可以麽?”和樂為接過話頭,拿起酒瓶,給兩個杯子都倒滿酒,“別再‘三熱愛’就行——我口水都流下來了。”

  方怡華眷憐地看了他一眼:“看你猴急的,酒都在桌上了,還能長腳跑了不成!”

  “酒是不會長腳的,就怕人會臨時變了心。”和樂為端起一個酒杯給方怡華,自己也舉起一個,碰了一下,“謝謝方姐,我幹了。”

  方怡華怔了怔,不懂樂為那句“變了心”是不是有所指,也不好較真,隻道:“謝什麽,我還要謝你呢!”方怡華抿了一口,見他喝幹了,笑道:“你真幹了?我可不敢——你也多吃菜,不要一下就醉了。”

  和樂為再給自己倒上:“要說醉,可能今天怎麽喝也不會醉;要說不會醉,卻沒喝就有點醉。”

  “還真是的,才喝一杯,說話就顛三倒四。”方怡華也擎起杯,“能喝嗎?方姐今天也敬你一杯——”

  “能,怎麽不能!”和樂為忙舉杯道,“我只是不輕易放開而已,以為我酒量真差麽?告訴你,跟雷歐、秋褲喝起來,那也是千杯不倒的。”因平時和樂為總提到杜玉磊和善俅榮,方怡華也知道他倆的諢號。

  “對——千杯不倒,一杯就醉!”方怡華還是抿了一口,略帶著嘲諷的語氣道,“不管怎麽說,還是慢慢喝的好。妙玉說一杯為品,二杯即解渴,三杯便是飲驢;喝茶如此,喝酒又何嘗不是。”

  “不對。喝茶隻為消譴,喝酒乃在興懷;前者宜點到即止,後者當酣暢淋漓——當然,前提是酒逢知己。”

  “好吧,算你說得有理,我也敬你一滿杯。”方怡華先給樂為斟滿,自己也添了,慢慢喝乾,“話雖有理,可酒醉誤事總是不好。”“我等草民一芥,能誤什麽事;最多就是酒後無……”和樂為趕忙打住,臉一紅,幹了杯中酒。方怡華及時轉移話題:“你剛才說到杜老師和善老師,改天可以叫他們來下坪做客呀,反正他們在垓地也沒其它地方好去。”

  “嗯,謝謝方姐,真想這倆小子了呢。今晚就寫信,告訴他們我小黑子……”

  “你又不黑,為什麽叫你小黑子!”方怡華打斷他的話,似乎在為樂為鳴不平——這也是喝了酒,平時她斷不會講這樣的話。

  “不黑麽?”和樂為心一動。

  和樂為經常參加勞動,臉確實曬得很黑,但今天方怡華見他穿背心時,身上卻白淨,所以這樣說。話出口覺得說漏了,又自己圓道:“再說,又不是女孩子,要那麽白幹嘛——你剛才說要告訴他們什麽?”

  “告訴他們我而不如今過得是怎樣的幸福生活呀!”

  方怡華笑道:“你還真會褲襠底下插扁擔——自抬自哩!”

  和樂為再幫方怡華倒上,笑道:“我還真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赫魯曉夫不是說土豆燒牛肉就是共產主義嗎,看看這滿桌子的菜——早就跨越了!我跟你打賭——到時他們不說而不有福氣,我罰三杯;你輸了罰一杯。”

  “才不賭呢,到時候你們串通一氣誑我找誰說去。”

  “以小人之心……我錯了,罰酒一杯。”

  “誰要罰你啦,找酒喝呢!”方怡華製止和樂為,“說了別傻喝傻喝,天還這麽早,有的是時間。多吃點菜才不容易醉。”見他總不大動筷,幫他搛了幾次。樂為見自己碗裡菜多,又搛到怡華碗裡。兩人目光相遇,都不自然地一笑。和樂為趁著酒興道:“方姐,你今天特別漂亮——不僅漂亮,還魅力四射!我要敬有魅力的方姐一杯。”“和老師,你笑話方姐呢;人老珠黃,還談什麽魅力。”方怡華喝了酒,也不像往日矜持,一談到這方面就回避。“說什麽話!”和樂為有些激動地道,“女人二十七,最是風華正茂!更何況方姐天生麗質,說實話,前面我都不敢多看你一眼。”

  “你怎麽知道我二十七歲!”方怡華突然警覺起來。

  “開學那天,大家在操場上聊起來,嚴校長說的。對了,那天他還說我們倆‘前世一起敲過木魚’,這話什麽意思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別聽他們胡說。”

  “到底什麽意思嘛,說說怕什麽!”

  方怡華拗不過,道:“就是‘有緣’的意思。”“這是好話呀。‘緣’是世界上最暖心的一個字!機緣、情緣、姻緣……”

  “我最討厭就是‘姻緣’兩個字!”

  “方姐,你這是草木皆兵。婚姻失敗不是姻緣的錯;正相反,錯在沒有姻緣。”

  “談婚論嫁的時候,哪對新人不被看成天作之合。”

  “‘看成’不等於達成。看到的只是表面,即使‘合’也只是‘貌合’,‘貌合’雖然未必一定‘神離’,但肯定不能等同‘道合’。你的婚姻就失敗在太講究‘貌合’——郞才女貌……”

  “和老師,別說了行不行?”

  “為什麽不說,我早就想說了。方姐,一次婚姻挫折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沉淪,失去生活的激情和動力。你這樣年輕、這樣優秀,精彩人生才剛起步,絕不能用一生的幸福來為負心丈夫殉葬。只要勇敢地邁出一步,你人生的前景還一片光明!”不知是不是受剛才方怡華說他不黑的鼓舞,和樂為的話明顯想突破什麽。

  “我們打住這不愉快的話題好不好,影響心情!很多事情你不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方怡華似乎預感到什麽,想加強防守,然而明顯力不從心。

  “好吧,不說了。”和樂為並未發現方怡華防守中明顯存在的漏洞,有些鬱悶地自幹了一杯。

  “說了別只是喝酒啊。”方怡華搛了一塊“千裡香”給樂為。

  和樂為擋住道:“這塊最好,你吃。”沒想到怡華搛得不牢,被樂為一擋,“千裡香”掉到樂為的手背上,樂為不由“呀”地一聲。原來沙鍋很保溫,他們又沒什麽動,所以雖然上桌很久了,裡頭還是很燙。怡華忙拿了毛巾幫他擦拭,又抓起他的手吹氣降溫。

  方怡華的身體離樂為那樣近,香水和身體的味道充斥樂為的感官,柔軟細膩的指尖又傳過來方怡華的體溫,和樂為幾乎要暈眩了。俗話說“茶是花博士,酒為色媒人”。樂為哪裡還能坐安穩,“霍”地起身,眼裡噴出兩股火辣辣的光芒,反手握住怡華的手用力撫摩:“方姐!”

  巨大的熱情迅速傳感到怡華身上,她的心震悸了一下,努力抽出手,把樂為拉回椅子上:“樂為弟,你醉了!”

  樂為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枉,喊道:“我沒醉,沒醉!怡華姐,我今天必須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我喜歡你,愛你!每天晚上都想你!”

  方怡華被他的表現嚇了一跳,慌忙阻止:“還說沒醉,這麽大聲是要喊給誰聽!”

  “好,我不喊。”樂為再次站起來,突然俯下身緊緊抱住怡華,捉住怡華的唇強吻。好一會,怡華才掙脫出來,喘著粗氣噙著淚花道:“別這樣,我是你姐!”樂為見怡華淚水漣漣,也慌得不知所措:“怡華姐,對不起,我錯了!”

  方怡華理了理亂發,坐端正了,精疲力竭地道:“樂為弟,今天你喝了酒,姐不怪你,你回去吧。”

  和樂為還想說什麽,見她只是低頭垂淚, 不敢造次,默默退出了方怡華房間。

  怡華關好門,重又坐下,將樂為杯中的半杯酒一飲而盡,也不洗碗,也不洗漱,和衣躺到床上。

  “樂為今天的舉動是酒精的作用嗎?至少不完全是;他平時的言語舉止中就有流露出親昵氣息!你自己呢,敢說一點沒有那種情愫,甚至那種欲望?剛才被他撫摩、被他擁抱、被他親吻的時候,你真的感到痛苦嗎,真的感到屈辱嗎,你的掙扎難道不是虛偽的嗎,你的意識深處是不是還希望他能更勇敢一點?是的,我承認!那麽,方怡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究竟為了誰!”

  方怡華忽然有點後悔,甚至舉起了手,想不顧一切地敲響那道將咫尺阻隔成天涯的薄薄的壁板。

  “可是,這樣做了真的合適嗎?一時的激情也許就釀成終生的惡果;它帶給你的也許不是幸福,是再一次的傷害……可是,你這樣猜疑樂為的感情公平嗎?或者你也不是真心對待他?不,不是的……可是……”方怡華腦子裡一團亂麻,也不知什麽時候方迷糊睡著。

  第二天早上,方怡華起床比平時遲了許多。出來見樂為房間門沒關,莫非他昨晚真喝醉了?探頭看時,屋內沒人。方怡華感覺不對勁,過去把手伸進被窩,還有一點余溫。“這麽早,會去哪裡?”她把被褥整理好,回頭見桌上擺著一本顧城的《黑眼睛》,書底下壓著幾張信箋。方怡華打開,只見上面寫著:“怡華姐……”她藏進口袋,出來掩上房門,忐忑地回到自己屋裡。

  要知樂為信中寫了什麽,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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