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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故事》第45回 防色狼慈母警愛女 見帥哥小妹動芳心
  且說阿蓮見玉磊討賞,因笑道:“賞你今夜繡房獨寢。”

  “雙……可以麽?”玉磊細聲道。

  “不可以。”阿蓮溫柔卻堅定地道,“獨則安,雙則亂!玉磊哥,你這樣愛我,一定能明白阿蓮的心呀:拒絕你,對阿蓮來說就是煎熬——可這個要求又是必須要拒絕的!”

  “嗯,”玉磊低下頭,像個知道不對卻又沒有克制能力以致屢犯的孩子,“以後再不會了。晚安!”

  “晚安!”

  當下各自安歇,第二天玉磊辭別喬氏母女回了凡城,按下不表。

  文化站舞廳開業後,垓地機關單位旋即掀起一股跳舞潮。俅榮每晚忙到凌晨一兩點,白天還要打掃衛生、整理桌椅,補充貨品,忙得腳跟不著地,因向楊委員請示聘用了一個保潔阿姨,這才略好些。亦不在話下。

  如今且說農歷年關是鄉鎮機關公務最清閑的一段時間。上級部署的任務和下達的指標都是以公歷年為單位,上年度的已經完成,新年度的還不著急。

  然而,同時又是鄉鎮機關個人活動最繁忙的一段時間。首先是請吃或吃請。尊敬權勢是我們這個民族的優良傳統。臘月中旬開始,各站、所、學校、行政村開始抓緊時間宴請鄉兩委。不知什麽時候起,這餐宴請又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書記鄉長必須分別請。這當然增加了日程安排的難度,但也給喬姐酒家一些撿漏的機會。其次,兄弟單位之間的聯誼也不能落下——“當官一陣子,做人一輩子”的道理大家都懂。另外就是經常在單位做點零星工程的小包頭,也都會選擇這個時機巴結一下老東家。

  除了吃,還有送。“只顧自己嘴光,老婆孩子吃湯”可不是負責任的好幹部。本單位職工好說,叫花子娶媳婦——沒得挑;難就難在給領導置備什麽。說實話,這是一項相當考驗工作能力的活計。聽聽這個順口溜就不難體會當下屬的苦衷:雞鴨魚肉難出手,烏龜王八放門口;燕窩魚翅湊合走,虎鞭熊掌才笑了。

  再有就是發紅包。紅包嚴格按級別發放。以坳村小學為例:老師發三十;學校行政另做一張表,再發五十;校長主任又做一張表,主任八十,校長一百。學區也是如此遞加,不過基點更高。另外,各村小要送紅包給學區主要領導;同樣,學區又要送紅包給鄉裡分管領導和黨政一把手。至於這個規矩有沒有往上級政府部門延伸,或者不但上延,且紅包越來越厚,筆者未曾親見,不敢妄言。

  喬母印象中,酒家年關生意都很火爆,經常需要她臨時幫忙;今年卻沒聽阿蓮提一次,心下疑惑。這天下午沒念彌陀,喬母來到店裡,看看到底什麽情況。

  阿蓮、小梅和唐師傅正在聊天。三個人見了喬母,都起身讓座。

  喬母在阿蓮椅子上坐了,道:“怎地這樣清閑?”

  阿蓮道:“清閑不好啊!”

  “不好,”小梅道罵,“都怪那個該死的曹國舅!”

  “曹國舅?”喬母還是第一次聽說。

  “就是鄉長的小舅子。他新開了一個酒樓,單位客人都上他家去了。”唐師傅解釋道,語氣裡倒沒有小梅那股憤憤不平。

  “這樣啊,那如何是好?”喬母不無憂慮地道。

  “媽,安心念‘阿彌陀佛’就好,”阿蓮道,“您看這些天:清晨下霜、日裡晴朗、傍晚起風,像個冷豔的老太,漂漂亮亮、清清楚楚。正是念彌陀的好日子。”

  喬母見女兒這樣樂觀,

心裡也放松許多,笑道:“應該是像個冷峻的男孩,大大方方、瀟瀟灑灑吧!”  “哈,言為心聲。”阿蓮雙手搭在媽媽肩上輕輕揉摩,“原來媽媽心裡還藏著一個這樣的男孩啊!”

  “媽是替你說呢。”喬母辯解道,似乎還擔心女兒會繼續糾纏,又道,“有這樣打趣媽的麽!”

  阿蓮賠笑道:“是女兒不對!媽媽六根清淨,怎麽會有這樣的心思呢。”

  “喲,花花世界、酒肉干坤,談什麽六根清淨哩!”說話的是金站長。

  阿蓮笑道:“我們娘倆的體己話,你接得上茬麽。”

  “接不上茬不要緊,要緊的是接得下單——”金站長自己找把凳子坐了,“今天要請幾個兄弟,晚上給我安排一桌。有什麽好貨隻管上;另外,準備好酒娘。”

  “你不怕得罪曹國舅?”

  “我怕他個毬。”金站長道,“再說,為了……”

  “謝謝金站長。”阿蓮截住他的話,“唐師傅,小梅,金站長的話聽到了?快準備去吧。晚上一定要把金站長的兄弟們伺候好。金站長,你坐,我要陪媽媽回家了。”

  “你們走的走,忙的忙,我還坐個什麽勁。”金站長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了。

  小梅不解地看了看喬姐。她雖然不喜歡金站長,但眼下也只有他會多照顧一下店裡的生意了,怎麽還對人家這樣冷淡。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金站長這些兄弟果然個個氣派不凡,有打油詩一首為證:油光臉龐將軍肚,真皮夾克直筒褲,金戒銀鏈BP露,不是幹部是紈絝。

  酒至半酣,金站長歎了一口氣:“馮員外,你這個釜底抽薪之計可不怎麽樣啊。”

  馮員外冷笑道:“金龜子,你也太猴急了;斷奶才幾天,就指望人家認你做娘——那她還是‘天上嫦娥仙子,地下喬家妹子’麽?”

  有個體型跟金站長差不多的人道:“是這個理。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喬清蓮也不能例外;吃到她心軟,自然就答應了。我包子不相信世上有攻不破的堡壘。”

  “對對,肉包子多了,照樣可以打死狗。”

  “打不死也能撐死。”

  大家附和道:“為了金兄的終身大事,我等願意舍身取義——吃到過年再回家。”

  金站長咬牙道:“吃哩——不相信撐不死你們!”

  按下這幫扯空砑光的清客們不表,且說阿蓮因不願見金站長那副涎皮涎臉相,先陪母親回家了。年關期間,小賣部生意忙,打麻將的人也多,阿蓮父親這些天都沒回家吃晚飯。母女兩個親親熱熱吃過晚飯,早早洗漱畢進了母親房間——西面正房,與阿蓮房間隻一板之隔。

  阿蓮進屋就滾到母親床上,伸了個優美的懶腰:“晚上我要學黃香溫席,陪媽媽睡囉!”女兒在母親面前含嬌作態的樣子應該是世上最令人動心的畫面之一!

  喬母幸福地笑道:“媽可不敢當,耽誤了女兒給‘玉磊哥’寫信,這罪過可大了。”

  阿蓮嘟嘴道:“人家真心要做個孝順女兒,您就這樣推棗讓梨的啊!”

  “好吧,媽錯了,行不行!”喬母道,“那你坐好了,媽也正有幾句話要說給你聽。”

  “什麽話這樣嚴肅?”

  “阿蓮,金站長這個人,你時刻都要加以防范——他對你沒有死心。”

  “心在他身上,死不死女兒有什麽辦法。”

  “話不能這麽說。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媽擔心你有沒有因為生意的需要,對人太熱情,讓人家有誤解?”

  “母親從小言傳身教,女兒雖然不能做得像母親一樣好,但言語舉止也不至於失了分寸、逾了規矩,斷不會將對待顧客的熱情和個人感情混為一談。今天您也看見了,我對他是一點不留情面的。”

  “今天你做得對——可他這份執念總是危險!”喬母擔心地道。

  “沒事的,‘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阿蓮安慰道,“明年我不開酒家了,再不會跟他有絲毫瓜葛。”

  “不開店那你做什麽呢?”母親是尖扁擔挑水——心掛兩頭。

  “準備開個女裝店。”

  “城裡那種服裝店?”

  “對。現在年輕人時興買衣服。垓地一萬八千多人口,適合買成品女裝的三千人,每人每年買一件,每件賺五塊,一年就有一萬五;買的人打個對折,利潤再打個七折,也有五千,夠了。我們店門口擺攤的肖大哥夫婦,人很好,已經答應帶著我做。服裝生意憑的是眼光;玉磊哥說我的有審美,我有信心。”

  “這樣最好。不過,金站長也還得防著——‘矮個子心多,爬地草根多’。”喬母總是放不下心,“總之,離他越遠越好!可記住了?”

  “記住了!不過媽說的也不全對。”

  “怎麽不全對了?”

  “不是遠離這一個人,是遠離玉磊哥之外所有男人!”

  “臭丫頭,就愛跟媽鬥嘴!好了,媽話說完了,回你自己房間睡去。”

  “那怎麽行,您還沒有明確說過女兒斷沒斷奶呢!”

  “這回真要挨打了!”

  俗話說兒女情多,風雲氣少。這般閨閣噱語看官一定膩煩了,就此打住,咱接著說政府機關那些正事兒。

  善俅榮這幾天是一樂接著一樂。辦公室發放了許多年貨,家裡過年基本夠用了;舞廳收入雖然隻分到兩成,也有兩百多;最大的一塊是年終獎金。他在鄉政府上班時間是一個月多,財務部門按三檔給他發放兩個月的獎金,竟然有三百塊。如果沒在政府部門親歷過,安徒生也沒有這樣的想象力。

  吃水不能忘挖井人——楊委員就算了,善書記那兒他尋思必須登門一趟。

  虎鞭熊掌是沒辦法的,他托方怡華在下坪買了兩斤紅菇,兩斤香菇,計劃到凡城再買些煙酒——當然,這次他光顧的不會是“99真貨行”了。善俅榮明白這些東西善書記家裡可以堆滿一個倉庫,但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善書記家住在“功德苑”三號樓603房。放假後第二天晚上,他來到“功德苑”,進大門碰到一個熟人,兩人默契地點點頭即各走各道。“要是在書記家碰到熟人那就尷尬了!”俅榮擔心地想,“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是去送禮,不是去偷人——沒什麽可丟臉的。”他給自己鼓了鼓勁,勇敢地按響了門鈴。

  一個女孩開了門。善俅榮猜想是書記家的保姆,也不敢細看——宰相門人七品官嘛。好在裡面暫時沒有別人,他滿臉堆笑地問:“請問善書記在家嗎?”善俅榮落落大方地問,比上次去曹局長家明顯成熟了許多。“他不在家,進來坐吧。”一般情況,領導不在家下人是不會讓不熟識的拜訪者進屋的,但這個姑娘面對清秀帥氣、溫文爾雅的俅榮時,竟然沒有想到拒絕。

  這是一套樓中樓。一樓客廳、廚房、餐廳;臥室在二樓。

  女孩給俅榮倒了一杯茶,叫他在沙發上坐:“怎麽稱呼?”善俅榮站起身接過茶杯:“謝謝小妹。我叫善俅榮,在垓地鄉文技校上班。叫我小善就好了。”

  女孩還沒說話,樓上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美虹,跟誰說話呀?”女孩應道:“嬸嬸,是叔叔單位的客人。”“你是善書記的侄女!”善俅榮簡直嚇了一跳,暗自慶幸剛才沒有怠慢她。“是啊,那你以為……”女孩笑道,“這裡的保姆是嗎?”“沒有,沒有!”善俅榮一疊聲地否認。樓上又有聲音道:“美虹,你叔叔不在家,叫客人回去,有事你轉告就是了。”“好的嬸嬸,我知道了。”說完朝樓上做了個鬼臉,對善俅榮道,“沒事,多坐一下——”她接上剛才的話題,“有想也沒關系啊,多大的事;再說我乾的就是保姆的活——剛才讓我叫你小善?我才十九歲呢。”

  “對不起!”他應付著道。聽說善書記不在家,俅榮的心情仿佛突然得知取消了一場有準備但又沒有十足把握的考試。

  “哪裡那麽多‘對不起’,我意思是咱們可以互相叫名字的,叫我善美虹。”

  “好,善美虹。”俅榮叫得別扭。

  “對呀,年輕人就要爽快點好。”善美虹始終保持著微笑,“說實話,真羨慕你們有工作的人。我今年高考沒上,在家待業,無聊死了。”

  “沒事可以去垓地玩啊,那裡剛開了一個舞廳,挺不錯的。”

  “我不會跳舞。再說,叔叔叫我在家複習,等招乾名額來了就讓我去考。”

  “你是城鎮戶口?”

  “嗯,我爸媽都是工人。”

  “這才讓人羨慕呢,出身就高人一等。”

  “真正了不起的是你們,靠自己的能力鯉魚跳龍門!”

  “沒什麽,跳出農門而已。”善俅榮不想久呆,“不打擾你們,我回去了,謝謝你!”

  “你拿來東西還謝我!”善美虹還想多留一下,見他很是局促,方笑道,“那你先回吧。哪天我去垓地玩,可不能不認識我喲。”

  “豈敢,豈敢。”善俅榮有些語無倫次,邊說邊撤,開門時門上的把手卻不聽使換,上擰下擰就是不開。善美虹正要上去幫他,門卻“吱”的一聲自己開了——善書記回來了。

  善俅榮沒想到書記這時回來,一時窘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也是該當俅榮有造化,善書記今天喝得高興,心情特別舒暢,見善俅榮傻站著,笑道:“是小善, 來了怎麽不坐一下。美虹,給叔叔倒杯綠茶來。”善俅榮這下是想走也不能了。

  善書記在沙發上坐下,吩咐善俅榮也坐了。“小善啊,凡縣少有姓善的,你祖籍是哪?”“山東曲阜。”“山東曲阜‘興陽善’?”“您知道啊!”“一脈相承,怎能不知。你們‘興陽善’也是山西‘陽高善’的一個分支。”“父親有說過,但具體來龍去脈他也不大清楚。”善書記道:“北宋英宗年間,山西是邊境,經常受到遼國軍隊的騷亂。山西‘陽高善’是當地望族,族中許多人在外地做官,其中有一個在山東興陽任知州,另一個在AH滁州任知府。因不堪遼兵騷擾,舉族分作兩支,分別遷往山東興陽和AH滁州,這兩支後來就分別被稱為‘興陽善’和‘滁州善’!”善俅榮問:“這麽說您也是‘陽高善’的後裔了!”“不錯,我們是‘滁州善’,解放前我爺爺躲壯丁才逃到凡地縣的。”美虹把茶杯遞給善書記:“叔叔又開始講那套善氏播洐史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善書記知道自己話是多了。善俅榮敏感地意識到該走了,起身告辭:“今天真是受益。書記不講,我哪裡懂得這許多家族史。”善美虹怕俅榮又開不了門,過去幫他打開,目送他轉過樓梯,方才把門關上。善書記已經上了樓,似乎想挽回剛才失態的顏面,又回頭對美虹道:“老人不講古,後生會失祖——懂麽?”美虹心思還在善俅榮身上,懶洋洋地拖著長腔答道:“是!”正是:只因春風款款過,惹得柳枝嫋嫋搖。欲知善俅榮此番出去又有何遭遇,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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