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碩以豁啊…”偵探坐在鎮長對面,大口的嚼著嘴裡的麻辣小龍蝦。
那是桌子上唯一的一盤菜,不過盤子已經疊了五層了,除此之外桌上還有兩個杯子和一個裝有蘋果汁的玻璃罐。
“你慢點,小心噎著…”鎮長倒一杯蘋果汁,給偵探遞過去,偵探一口乾掉,然後放下杯子繼續往嘴裡塞那油滋滋的蝦肉。
“福柏斯先生,那是你的女兒嘛?”酒館的店長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這位很能吃的小朋友。
“啊,這是那位傳說中的偵探。”鎮長說:“我正在請她幫我調查一些事情。”
“哦?是那位四處遊歷的偵探啊,說起來的確是這副打扮呢。”
“有興請到你這樣一位大偵探,實屬我們小鎮的榮耀呢。”鎮長先生一臉驕傲的說。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偵探一邊大口的咽著蝦肉一邊說:“說起來我們的這件事情還並沒有完全解決呢。”
“是啊,不過就差等醫院的那一位醒來了。”
“她昏迷不醒的原因似乎也就是因為寶箱怪的原因,最快估計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再問她是和黑市販子的關系吧。”
“嗯,好。”
納殼城常年氣候濕潤,而且城內盛產一種口味獨特辣椒,所以當地的食物也大多以麻辣為主;而當地的名菜“麻辣小龍蝦”的原材料主要取於附近的沼澤地,那裡的蝦肉肉質肥美口感細膩,但至於衛生問題……
或許這就是納殼城的祭典很少有外地人參與的原因吧。
除此之外,當地環境、宗教信仰、以及當地居民的對外風評這一類的綜合因素混合在一起,這就注定了當地旅遊的嚴重不發達,偶爾有人迷路來到這裡,卻也都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喪命於此。
偵探,這是個特例,那位受傷的女子是另一個特例,除此之外真的有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參觀嘛?
太陽躲回雲層的後面,大霧升起,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在偵探吃完第11盤小龍蝦,喝完6大杯蘋果汁以後,偵探滿足的摸了摸肚皮,灌下了最後半杯果汁。
“好了,咱們走吧。”偵探擦了擦嘴角的辣椒油,“她現在應該已經醒過來了。”
“好,老板,買單!”
“哈,那個今天的話就算免單吧,不過你們可能要晚點出發了。”
二人的目光都看向店老板,老板的身後站著一大群推推嚷嚷的孩子,總共大概五十多人的樣子,他們大都拿著紙筆和花束,嘴裡喊著:“偵探!簽名!”一類的話。
“啊…這是…”
“他們非要吵著見偵探,所以…”
“所以你就放他們進來了?”鎮長說“可我們還要去調查沒有處理完的案子。”
“實際上”店長略帶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跟他們每個人要了一枚銅板,所以就同意他們進來了。”
“你這見錢眼開的…”鎮長還沒說完,那群孩子就已經推開店長,一窩蜂似的衝進了酒館。
“偵探偵探!我想要你的簽名!”
“我也要!我先來的!”
“別亂推,大家排好隊!”
“偵探!這朵花送給你!”
“偵探偵探,你覺著我能當偵探嘛?”
一大群孩子把偵探和鎮長圍在中間,吵吵嚷嚷的來參觀這位睡前故事裡的主角。
“一場災難。”鎮長說:“現在我們出不去了,該等他們要完簽名再走嘛?”
“確實,
嗝。”偵探打著飽嗝說:“一會我往那邊角落走,你趁機出去,然後把我的公文包放到座位上。” “那麽你怎麽辦?我先自己回醫院去嗎?”
“你自己先走就好,我隨後就到。”
偵探把孩子們引到一個角落,鎮長艱難的擠過人群來到了酒店的外面,和店老板匆匆的道完再見又拿出偵探的公文包,他一把公文包放好就坐上馬車向醫院走了。
車夫揮動韁繩,馬車緩緩的向前行進著,剛走了沒有幾米,就聽見背後的酒館裡小孩們的一聲驚呼,隨著那陣驚呼,放在座位上的公文包突然跳了起來,在座位上一蹦一蹦的碰撞著天花板。
“啊,這是怎麽回事?”鎮長按住這沒有音樂就自己跳起舞來的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它的扣子。
他打開公文包,裡面露出了一個熟悉的腦袋,偵探左右看了看,然後從公文包裡跳出來,手裡還攥著一遝水生植物湊成的花束。
“這…這倒是個好辦法。”
“是吧,這些花就當給那位小姐的見面禮好了。”
鎮長先生靠著車廂的內壁,疲憊的說:“等著問完她的話,這次的事件也就結束了,本來一直都在為此苦惱,沒想到你一來就事情解決了,多謝你了,偵探。”
“沒什麽。”偵探看著花束裡的蘆葦說:“這次甚至用不上什麽推理,所有的線索都是從下水道裡找到的。”
“這倒也是”鎮長先生說:“好在那怪物沒有傷到附近的居民,這也算的上是皆大歡喜了。”
“是啊。”
“昨天我自己去那裡偵查竟然什麽也沒發現,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一定把附近的下水道都打開看看。”
二人坐在馬車上,悠閑的聊著天,馬車外的天空依舊陰沉,雲霧淹沒了屬於這個小鎮的一切,附近的牆壁上多了一層水珠,而沙沙的小雨也在這個時候悄悄下起來了。
街道上總有一種奇怪氣氛,而此刻車廂裡昏暗的燈光卻透露著幾分溫馨。
“說起來…”鎮長先生突然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說:“似乎有點奇怪。”
“什麽事?”
“明明應該是第一天我去調查的時候,巨大的羅伯特培根早就已經住在那裡了對吧,那麽為什麽那一天它沒有跑出來攻擊我呢?”
“仔細思考,你還會發現更奇怪的事情呢。”偵探說:“對於這個我有一些想法,不過要等證據確鑿了再下定論才好。”
馬車很快就開到了醫院,二人了下車,朝著大門走去。
這破舊的醫院依舊和上午看到的同樣的破舊,只是此刻蓋上了一層水漬,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
納殼城的人很少生病,醫院僅有的三個病房平時總是空著,醫生和護士們沒事的時候就坐在走廊裡的長椅上閑談,即使沒有病患,這裡依舊相當的熱鬧。
可是當偵探和鎮長先生走進大門的時候,這裡卻意外的安靜,走廊裡死一般的趁機,仿佛從來也沒有人在這裡住過的樣子。
“那群愛唱歌的百靈鳥呢?”鎮長半開玩笑的說:“護士們去沼澤地裡開演唱會去了嘛?”
“有些奇怪呢,人都不見了。”
“是啊,明明平時那麽樣的熱鬧……”
“等一下。 ”
偵探突然叫住了鎮長,他們停下了腳本,偵探示意讓他先不要走動。
“你別動,我先去看一下。”
鎮長看到她小心的走到病房前,打開了房門側著腦袋向裡面觀查,一瞬間似乎她突然僵了一下,微微有些顫抖的撤了一步,她低著頭在那呆立了一會,抬手擦了擦眼睛,然後低著頭回到鎮長的身邊。
“鎮長…事情果然沒那麽簡單呢。”她這樣說道,鎮長發現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潤,語氣雖然還是那樣冷靜,但卻多了一份奇怪的哀傷。
“她醒過來了嘛?偵探?”
“啊,也許醒來了吧。”偵探低著頭說:“但是現在不太建議你進去…”
“嗯?為什麽?”
“沒什麽,果然你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鎮長感到很奇怪,他慢慢的走向那個半開著門的病房,還沒走到那裡鼻子就先聞到了一股氣味。
那是血的味道,但不只是血,那裡面摻雜著一股令人惡心的氣味。
每走一步,那味道就愈加強烈,而當他徹底走到門口看到房間裡的場景的時候,他頓時明白了這氣味的來源…
那是地獄一般的場景:
房間裡,被那昏暗的燭光照亮的地方,女子的頭已被砍下,切口處的血染紅了床單,牆上粘著噴濺而出的鮮血;地上擺著一個鐵盆,裡面頭髮、眼珠、牙齒、骨頭和皮肉全都攪拌在一起,碾的像果醬一般……
白色窗簾毫無生氣的垂著,上面用血液和腦髓寫著兩個字寫著三個大字: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