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皺著眉頭,將沾上泥土的手套隨手扔進了旁邊散發惡臭並緩緩流淌著汙水的水渠裡
帶著疑問,邁步走出了汙水渠,走進正門,便看見父親換下的一隻鞋上沾滿了泥土。
顯然父親在大吼時正在用右腳踢著老鼠洞。
悄悄走上樓梯,躬身用小鏡子看了眼走廊盡頭,見父親沒有在看著,便緩緩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維希又回到自己的躺椅上,眉頭依舊皺起著。
最後只能歎一口氣,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抿了一口,略微的苦澀彌漫在口中,而隨之而來的是清香的回味。
後背向椅背靠去,閉上了眼,眉頭也隨著嘴中清香的彌散緩和下來。
……
三天后的下午
明明是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而維希卻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全身突然顫抖了一下。
靜靜躺在躺椅上,望著遠方倫敦城的方向。
夏日的微風一陣一陣襲來,可給維希的感覺卻不像是在炎熱的季節難得的涼爽,反而像是某種不可視的龐然大物在緩緩向他靠近。
這微風便是由那巨物前進時所帶起一般,撲面而來。而這一陣一陣的風就如同伴隨著巨物的腳步一般有節奏。
這不可視的巨物仿佛在前進,迎面而來的風力越來越大,維希身上感受到的寒意也越來越強。
維希心中有一種轉身逃跑的衝動,但此時的他感覺一轉身,再回頭看時,就會被那巨物所吞噬。
這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而來,好像經歷過一般真實。
維希就這樣輕靠在躺椅上,目光死死盯著倫敦城的方向。
雖然是輕躺的姿勢,但維希全身的肌肉幾乎都已經緊繃。
“微風”在大到某一個程度時,突然停住,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
維希的雙眼在前方不遠處聚焦,一眨不眨。
巨物,就站在他身前,隨時有可能吞噬掉他。
維希眼睛越來越乾,終於忍不住眨了一下。
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見一幢小樓高的黑色聚合物朝他湧來。
“啊!!”
一聲女人的高聲調尖叫響起。
是女仆也看到了嗎……這是維希最後想的一句話。
……
“啊啊啊!”
隱約有一聲男人的怒吼在維希腦中回蕩著。
這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男人的聲音在維希腦中越來越響。
父親?
我怎麽了?
怪物!
維希突然回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猛然驚醒。
整個人瞬間從躺椅上跳了下來,汗珠掛滿了全身,不斷地穿著粗氣。
維希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微風依然在吹拂著,陽光也和往常一樣,只是少了詭異難言的危機感。
夢?
維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我當時好像只能看到一個狹窄的視野,不排除緊張導致的視野縮小……但好像視野的邊緣像水波紋一樣波動,應該只是一場夢。
維希努力的回憶著之前看到的,並在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場夢——專心於科學的他不太相信宗教的那一套信神論。
緩和了一會呼吸,維希才將回憶打斷,下樓去找父親,如果沒聽錯,那應該是父親的大吼聲。
維希跑到一樓,四下張望,卻沒有找到一個人。
跑出了別墅,
才看到父親和母親正在和一群裝束奇怪的人對面而立。 那是一群全身黑衣,面部帶著烏鴉面具的人,至少維希是這麽想的。
維希朝著父親跑過去,一個“烏鴉”看到了維希,伸出手指了指他,隨後維德轉過身來,面帶笑容的衝著維希揮了揮手。
“父親。”維希喊道。
“哦!親愛的維希。”維德掛著一臉壞笑,不察間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受邀去遠處參加明天的舞會!”
“嗯,很盛大的舞會。”維德思索著點了點頭,補充到,“愛麗和愛爾已經請假回去了,你自己在家老實待個一兩天沒問題吧?”
“倒是沒什麽大問題……”維希疑惑地看著維德,“恕我冒昧……您剛剛有大喊過嗎?”
“啊?”維德也疑惑地看著維希,“剛剛?我剛剛一直在這裡啊?你在哪聽到的?”
“哦……也許是我聽錯了吧。”
難道是那個夢鬧的?只是我潛意識中父親在呼喚我,讓我醒來?
維希想著,好像只有這樣解釋的通。
“那我們現在就走了!”維德轉過身去,揮了揮手。
“這麽急?”維希有些意外。
“光是趕到那裡就要到明天中午了,還要為舞會準備準備,在晚就來不及了。”維德背對著維希說道,絲毫沒有轉過身的意思。
反而是一群著裝怪異的人之中的一個似乎發現了什麽,走到了維希身前,輕輕拉住維希被風吹動的衣服一角, 瞥了一眼。
隨後他用左手捂住了胸口正中,仿佛捂住什麽掛飾一樣。
拍了拍維希的肩,轉過身朝停在莊園外的馬車走去,囈語般道:“災厄不一定是災厄,你所見……真的如你所見?”
這種事……他見的太多了。
災厄不一定是災厄,你所見真的如你所見?
維希在心中默默重複著這句話,猶豫再三,最終打消了追上父親一問究竟的念頭,這幾天父親的行事太反常了,有太多的疑點,一時半會肯定問不清楚,不能耽誤父親母親的舞會。
嗯?光顧著想事忘了和母親告別了!
母親……剛剛為什麽一直背對著我呢?
維希搖了搖頭,目送馬車離開他的視野,轉身回了莊園。
……
馬車上
氣氛無比沉默
“怎麽樣?”注意到走向維希的那隻“烏鴉”,維德決定還是問出來。
“烏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您說什麽?”
“維希……沒事吧?”維德見他發呆,心中有了些不好的想法,原本堅定的詢問也變得略有遲疑。
“沒事”“烏鴉”回答的很果斷,“我只是覺得這一切……怎麽說呢……有點不真實,就像活在夢裡一樣。”
“呼——那就好……那就好……”維德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般輕松,完全沒有去關注得到維希沒事的答覆之後,“烏鴉”說的話。
維德攬住希亞的右手緊了緊,兩人就這樣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