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模擬考試完,剛好中午放學。
何言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雖然時差不用特意去倒,但生理反應還是比較明顯的。
時間已經14點多,在老家下午第一節課都要結束了,明珠市才是午飯時間。
何言木然地跟著人群往校外走,回憶從表哥家過來的路,但願別迷路了。
人頭攢動,何言沒有看到那個穿白馬甲的女生,下意識地回頭看,果然看見她微笑著站在樓門外,好像是在等誰。
駐步停留,何言看見那個流裡流氣的男生終於出來。
女生瞬間表現得十分親密,眼神裡溢出一種幸福,二人並肩往外走著。
何言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男生似乎並不是多麽在意女生,笑呵呵地跟身旁的同學打招呼,點頭哈腰,還會行禮。
像演猴戲!
何言心裡很是不屑,沒眼接著看下去,轉身要走。
“嘿!你在等我啊?”吳春峰從後面追上來,眉眼之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何言沒有理會,隻管向外走。
“哎,你怎麽不愛說話?”吳春峰追上何言,並排走著,以一種豪氣乾雲的姿態說道:“老子在這複讀兩年了,今年是第三年,這裡都熟,你有什麽事,找我就行!”
“哦。”何言走到校門口,突然看見路邊站著自己的三姨夫,便對吳春峰禮貌地說道:“我家人來接我,先走了啊。”
吳春峰在後面看著何言的背影,頓時覺得有點尷尬,心裡嘀咕道:難道他真是本地的?
“上午怎樣?”三姨夫王兵問道。
“和我們那完全兩回事,不是一個節奏。”何言開心地問道:“姨夫你來很久啦?”
“沒多久。”王兵揮手輕輕拍一拍何言肩膀上的灰塵,笑道:“上午給你們找房子了,既然來了,就安心學習,長時間住別人家也不方便,這樣我們還能經常來看看你們。”
“遠麽?”何言問道。
“不遠,過十字路口,沒幾步就到了,方便的很!”王兵指著學校西邊的十字路口,說道:“都收拾好了,中午咱們隨便吃個拌面,你好好睡一覺,下午別遲到。”
明珠市的拌面,可以免費加面,加多少份都可以,只要你吃得完,不浪費。
一份過油肉拌面12元,何言又加了三份面,把王兵看得非常高興,笑著說道:“好!好!能吃就好!喜歡吃就好!到咱們這,就怕你吃不好,晚上帶你吃大盤雞!”
“外面吃還是貴,不如你們都來家裡,我炒幾個菜吧,這裡離著菜市場也近。”何言的母親宋玉清在一旁說道。
“二姐,你別管了!剛好趕上周末,過會兒小珍也坐車下來,十年沒見,你們好好聚聚!”王兵伸手攔住正要掏錢買單的宋玉清,拎過茶水來,關心道:“喝點兒茶水吧?”
何言見狀趕緊站起來,要從王兵手裡接過茶壺,給二位長輩倒茶。
“你歇著,要不要再加一份面?”王兵把何言按回座位上,倒著茶水問道。
“吃飽了!謝謝姨夫!”何言擦擦嘴,雙手捧起茶杯,眼睛盯著緩緩而下的茶水。
吃飽喝足,何言跟在母親和王兵後面,走沒多遠便找到新租的房子。
是個二樓,暖氣很熱,兩室兩廳,一廚一衛。
“這個房間朝陽,最寬敞,你媽一定要留給你住,快去睡會兒吧,下午別遲到。”王兵把何言帶到南面朝陽的大臥室裡,
意味深長地說道。 何言簡單睡了一覺,按著課程表,隻帶了歷史地理和一套文綜題集。
教室裡又是人滿為患,何言上午坐的位置竟然還在,原來吳春峰早早地佔了座位。
通過上午的觀察,何言大概了解到,除了前四排的人和座位雷打不動之外,後面的人可以隨時更換座位。
上節數學課還是這兩個人一桌,換到語文課,就已經變成那兩個人同桌了。
這裡面,有很大的自由度,而且,每天出現在班裡同學和數量是不固定的,座位是先到先得。
何言不知應該對吳春峰表示感謝還是怎樣,只是在心裡覺得哪裡不對,有點兒別扭。
歷史課,班長通知,那邊的老師臨時調課,改成自習。
原來,自由度很大的不僅僅是同學。
喧鬧的自習課,班長象征性地維持一下班級紀律,卻是那麽無力。
何言盡力試圖讓自己心無旁騖,還是很有難度。
那個穿白馬甲的女生也還坐在旁邊的座位上,也皺著眉頭,終於撐過兩節自習課。
第三節課,班長無奈地通知,地理老師也來不了了,繼續自習。
何言頓時覺得頭大,有點兒懵。
“真無聊!這麽吵,你能學進去麽?”吳春峰問道。
“呵呵,不能。”何言攤攤手,如實回答。
“別在這耗了,不如咱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吧?”吳春峰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滿臉期待地看著何言。
“看電影?”何言嘀咕著,心想換換腦子也不錯,聽他們吵了兩節課,頭都要炸了:“也不錯。”
聽到這個回答,吳春峰心裡覺得,有譜!
這個人是內地來的,定了!
本地的學生沒人會對看電影感興趣!
何言收起書本,跟在吳春峰後面,慢慢走出校園。
菜市場裡,有幾個小平房,門上貼著“電影”“DVD出租”的膠字。
何言還是第一次見識,所謂的電影竟然可以在一個小房間裡播放,所謂的電影院不過就是一台DVD機和電視機的組合。
吳春峰不知拿了個什麽碟片,熟練地操作完機器,便坐到房間裡唯一的雙人座椅上,挨著何言坐下。
很別扭,何言心裡有點兒不舒服,但出於禮貌,又沒有說什麽。
畫面還沒出來,先是一屏幕的英文警告,何言正要問是什麽電影,忽然覺得肩膀上有一隻手搭過來。
何言渾身一激靈,轉過頭,滿臉不解地看著吳春峰。
吳春峰眼神熾烈,聲酥入骨,表情曖昧地對何言說道:“你看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