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知時間幾何。
就在耿昌全心全意的查閱一本本情報之際。
密室的暗門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回過神來的耿昌抬頭看了一眼暗門的方向,隨即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
這間密室,只有他與劉基二人知道,來人不是劉基還能是誰。
“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耿昌伸完懶腰漫不經心道。
劉基乘著密室兩側的燭光緩緩走了下來。
聞言開口回答道:“基本已經查清楚了。”
話音傳來之際,劉基已然到了耿昌面前。
耿昌抬頭一看之下,心中猛地一驚,此時的劉基與清晨的畢志北簡直如出一轍。
同樣亂糟糟的頭髮,以及同樣黝黑的眼眶。
“怎麽弄的如此狼狽。”耿昌拉開太師椅,示意劉基先入座。
劉基也不客氣。
徑直坐在了耿昌拉開的太師椅上。
一隻手扶額一隻手拿過桌面上的茶壺,二話不說仰頭大口喝了起來。
片刻後。
劉基放下手中茶壺,打了個飽嗝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信件。
將信件放置於桌面上,劉基緩緩開口說道:“這就是那日孔婉君私下裡接見的人員名單。”
完顏銀秀自以為做事滴水不漏,怎料,自他們抵達泰安城的那一刻,便依然有人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耿昌伸手從書桌上拿起那份名單,隨即坐在了劉基的對面。
名單被耿昌雙手緩緩的打開。
不一會的功夫。
“碰!”的一聲。
耿昌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書桌上,連帶著書桌上的茶壺都跟著跳了三跳,可想而知此時的耿昌內心究竟有多麽的憤怒。
“這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耿昌憤怒不已。
劉基伸手扶起已經空了的茶壺緩緩開口說道:“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孔執玉最後拖住你的那兩天,孔婉君私下裡和張安國見面了。”
“而孔執玉與孔婉君走後,張安國第一時間便秘密聯系了安守禮和顏長白。”
“他們三人之間談了一些什麽,根本就無從得知。”
劉基一口氣將這幾日的所有調查結果全部說了出來。
耿昌深呼吸兩口氣口中喃喃自語的念著三位副帥的名字。
片刻後。
耿昌穩定情緒開口詢問道:“名單上的人有沒有抓起來嚴刑拷打?”
劉基點頭複又搖頭道:“你也知道若是大規模抓人,勢必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我隻抓了一個正好家中犯事的商賈。”
“怎料,那人見到暗衛的第一時間便服毒自盡了。”
耿昌看向劉基,不確定的問道:“服毒自盡了?”
劉基點了點頭。
耿昌心中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緩緩開口說道:“這是死士啊,一個普通的商賈都能做到這種地步,這些人的背景和所圖,皆不簡單啊。”
劉基點頭開口說道:“是不簡單,我已經派人去曲阜打探情況了。”
“那孔婉君,絕對有問題。曲阜孔家的密探你我又不是沒有打過交道,依照以往的接觸來看,這些人絕不可能會是曲阜孔家能夠培養出來的。”劉基一錘定音道。
“呼。”耿昌皺著眉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隨著戰爭臨近,泰安城的大小事務愈發的多了起來。
片刻後,耿昌將今日與畢志北的見面以及所有談話一字不漏的說與劉基聽。
待二人信息互換之後。
密室內,一時間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密室不知天色幾何。
許久。
劉基緊鎖著眉頭開口說道:“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耿昌似有所指道:“是啊,確實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現在的情況,怎樣都要好過大戰之前啊。”耿昌感慨道。
劉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過大戰之前嗎?劉基心中並不這樣認為。
與完顏金洪的一場血戰,雖然大大的削弱了張安國麾下的兵馬以及張安國本人在泰安城的權勢。
但是,別忘了,轉眼間那該死的顏長白便投奔了張安國。
後來幾番操作,雖然顏長白的兵馬被董學孟給接手了,但....別忘了...顏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泰安城有兵額限制,泰安城之外可沒有!
劉基搖了搖頭開口提醒道:“別忘了,顏家現如今可是站在張安國一系。”
耿昌聞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是啊,顏長白這個小人現如今可是姓張不姓耿了啊。”
劉基伸手取下一支狼毫筆,在潔白的宣紙上緩緩寫下六個名字。
張安國、安守禮、顏長白、王衍、孔執玉、畢如龍!
親,本章未完,還有下一頁哦^0^ 其中,王衍便是當代王家家主。
劉基將名單推到二人中間,緩緩開口說道:“張安國、安守禮、顏長白、王衍、孔執玉。”
“現如今張安國一系站著泰安城三大副帥,以及兗州城王家和曲阜孔家。”
“畢家和王家的博弈,現如今已然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了。”
耿昌點了點頭,心中頗有些無奈。
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料到兗州城會遇到百年難得一遇的乾旱呢。
若不是這場乾旱,那王家哪怕實力再強橫,也只能在畢家腳下老老實實的趴著。
最多也就是搞出來一些小動作,無論如何都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劉基持筆在幾人身上畫了數道線條,將張安國一系眾人徹底標注了出來。
隨即伸手指了指王衍和畢如龍這兩個名字。
緩緩開口說道:“前幾日糧草已經安全抵達了兗州城,有眼下這些糧草,兗州城能夠安全的撐到土豆與番薯的成熟。”
“這期間,你我並沒有多少可以操作的空間。”
耿昌微微點了點頭,無他,還是那句話,排外。
劉基緩緩將手指向孔執玉的名字開口說道:“曲阜孔家,牆頭草罷了,倒是不足為懼。”
“現如今怕就怕曲阜孔家已然全面被金國給控制了,在孔婉君的身份沒有徹底水落石出之前,不可放松對曲阜孔家的戒備,哪怕雙方有著玻璃交易也不行。”
耿昌聞言再度點了點頭,這種事情無須劉基提點,耿昌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數。
劉基再度伸手指了指顏長白的名字緩緩開口說道:“顏家已經徹底倒向張家了。”
“因此,你我倒是無需再對顏家手下留情了。”
說到這兒,耿昌瞬間便來了精神。
開口詢問道:“打算怎麽對顏家動手?”
說實話,自顏家徹底倒向張家之後,以往的一些舊情,在耿昌心中早就煙消雲散了。
劉基將宣紙拉過,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兩個大字。
隨即笑道:“多虧了你那好女婿,若不是他,顏家的弱點又豈會暴露在你我面前。”
耿昌定晴一看,潔白的宣紙上赫然多了兩個字,而那兩個字赫然便是“棉花。”
看到這兩個字的一瞬間,耿昌心領神會的笑了。
“棉花啊,如此說來倒是多虧了他啊。”耿昌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顏家最大的生意便是紡織與布料以及糧食,現如今糧食尚未成熟暫且不提。
單單說那顏家支柱產業之一的布料生意。
徐陽麾下橫空出世的棉布可謂是直接打了顏長白一個措手不及。
單單是這幾個月以來,顏家就不知虧損了多少真金白銀。
這還是在徐陽棉花儲備不足的情況下。
若是徐陽棉花儲備足夠,單單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棉布,便能打的顏家自斷一臂。
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顏家在認清現實之後,依然全面種植了棉花。
以此準備在棉花成熟之後,再與徐陽在商業上一戰。
耿昌臉上笑呵呵的但眼神中卻帶著怎麽也止不住的凶光。
伸手指了指顏長白的名字以及棉花二字。
耿昌低沉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劉基聞言瞬間哈哈大笑道:“沒錯沒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片刻後,劉基止住笑容低沉道:“這天干物燥也要分時候的嘛,現如今天干物燥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如今顏家種植的棉花尚未到綻放的時候,此時天干物總意義不大。
劉基滿臉陰沉的緩緩說道:“待徐陽拿下濟南城後,再天干物燥。”
耿昌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劉基的主意。
按照現如今掌握的情報,濟南城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徐陽九月發兵,裡應外合之下,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拿下濟南城了。
而十月份恰好是棉花豐收的月份,到時候濟南城的潰兵四處奔逃。
一個“不小心”逃到了顏家的棉花地,生火做飯時,天干物燥,“不小心”走水了。
這很合理,這....非常合理。
耿昌與劉基二人對視一眼,隨即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片刻後。
劉基伸手指了指張安國與安守禮二人的名字。緩緩開口說道:“這兩個人相對而言就難對付了一些。”
耿昌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
與顏家不同,張家與安家向來是穿一條褲子的兩個家族。
而安守禮向來以張安國為首。
自上次大戰之後,這二人便有意無意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這就讓耿昌很是為難了。
最關鍵的是,這兩家在泰安城根深蒂固,其門下門生遍布泰安城各行各業。
若是對他們動手,很大程度上會導致耿昌最不願意
親,本章未完,還有下一頁哦^0^見到的結果。
耿昌沉聲詢問道:“懷柔還是激進。”
此言一出,瞬間表明了耿昌的態度。
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對張安國與安守禮二人下手,無非是所選擇的手段不同罷了。
至於懷柔,其實這段時間以來,耿昌一直都在采用這種方式來與張安國博弈。
不能說沒有效果,只能說張安國與安守禮一系的人員實在是太多了。
這也沒辦法,泰安城這般大,單單是需要維持泰安城的正常運轉便需要上千名官吏。
劉基看了一眼陰沉的耿昌緩緩開口說道:“剿匪。”
耿昌聞言眼瞼低垂,思索了足足有半刻鍾之久。
半刻鍾之後,耿昌猛地張開雙眼,右手握拳用力的砸了一下桌面口中堅定道:“好!”
這個剿匪,剿的並非是真正的匪,而是張安國這一系養在泰安城外的一些兵馬。
這些兵馬皆是自上次大戰之後,張安國一系偷偷在城外召集的兵馬。
可惜。
此事張安國做的極為的隱秘,到如今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耿昌仍未抓到清晰的把柄。
至於這其中顏家有沒有出力,這則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沒有顏家的財力,張安國如何能夠在城外養出上萬的兵匪?
若他張安國早有這個本事,泰安城之主的位置,說不定早就是他的了。
耿昌隨即開口問道:“讓誰去,怎麽去。”
劉基閉目沉思片刻後開口說道:“飛虎軍、徐陽。”
“徐陽?”耿昌有些不確定道。
上次幾人在徐陽小院小聚時徐陽便說過他要閉關至少一個半月之久,他哪兒會有時間去剿匪。
這一點很顯然劉基也是知道的,畢竟那日劉基也在場。正因如此,耿昌才會有些不解。
劉基笑了笑開口說道:“沒錯,就是飛虎軍。”
“一來,你與克金麾下的軍伍這麽多年來難免會被張安國安插一些人手。”
“若是派遣你二人麾下軍伍,難免會有打草驚蛇的風險。”
“二來,則是因為徐陽這小子。”
“我雖然不知道飛虎軍在奉符縣的家眷區究竟做了些什麽。”
“但單單從近日的觀察便能看出,飛虎軍軍內的金銀恐怕不多了。”
耿昌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徐陽一系列的動作他多多少少有所耳聞,哪怕飛虎軍有著各式各樣的工坊,恐怕也跟不上徐陽花錢的速度。
畢竟,水泥工坊已經徹底關閉了,而棉布工坊最近也減少了對外的訂單,想必是那棉花已經所用無幾了。
而玻璃工坊......孔執玉現如今恐怕還在路上,哪兒會有大量金銀送來。
而張安國在城外養的匪兵則不同,有著顏家的暗中幫助,再加上幾人怕被耿昌抓到把柄。
其匪兵軍營內,一定存放著大量的金銀。
他們固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和泰安城交易,但....山東路又不是只有泰安城一處城池。
而劉基的意思則就顯而易見了。
無非是讓徐陽率飛虎軍,滅了城外張安國一系暗中扶持的匪兵,所得銀兩盡數補貼於飛虎軍。
如此一來,一方面能夠削弱張安國一系的實力。
另一方面則可以用這些金銀壯大飛虎軍。
畢竟,比起張安國一系,徐陽與飛虎軍可就受信任多了。
耿昌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同了劉基的計劃。
“不過,徐陽恐怕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出來。”耿昌話鋒一轉開口說道。
劉基聞言神秘一笑開口說道:“不著急,此事還需要慢慢謀劃。”
“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然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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