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後世早晨七點)
大元帥府後院。
一身紫色長袍的耿昌端坐於小院內。
優哉遊哉的喝著粥,吃著早飯。
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小院內那一個個縱橫交錯的綠色藤蔓。
每看一眼,耿昌嘴角的笑容便深一分,連帶著手中的稀粥都變得無比的香甜起來。
原本大元帥府後院種的那些樹啊、菜啊等植物,現如今全部換成了徐陽培育出來的土豆與番薯。
當然,小院內那綠油油的藤蔓只不過是耿昌種植的一小部分罷了。
真正的重頭戲,其實還在耿昌城外的莊園內。
一開始耿昌確實想過要大面積推廣,只可惜後來與徐陽一商議。
結果發現一個特別尷尬的問題。
那便是作為這兩種農作物的種子,根本就不夠供應整個泰安城的。
更別提還要供應兗州城。
沒辦法,經過商議之後,隻好由徐陽安排人手培育。
所培育出來的種子,四六分成,其中耿昌四,畢如龍六。
沒辦法,誰讓兗州城現如今還處於乾旱之中。
耿昌放下手中的飯碗,凝望著滿院的綠色風光。
整個人斜靠在椅子上,不由得愜意道:“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啊。到時候,呵呵。”
五月份種下九月份便能成熟,此番雖然種子不多,但架不住產量高啊。
只要這些番薯與土豆一成熟。
泰安城發動戰爭也好,還是選擇擴軍以及加強自己這一系的實力也罷。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就在耿昌悠閑地斜靠在椅子上,思緒亂飛之際。
畢志北頂著兩個不規則的黑圓圈,強拖著疲倦的身軀,一步一晃悠的走到了大元帥府正門。
“畢公子,您這是怎麽了。”
大元帥府正門處值守的兩名士卒見畢志北如此姿態,不由得對視一眼,隨即一人快步上前攙扶向畢志北。
身為大元帥府的門臉,他們也許武藝一般,但是他們的記性絕對是一道:“沒事,幫我通報一聲,就說我有事要見大元帥。”
值守士卒聞言並未第一時間放開畢志北。
反而是將畢志北攙扶到大元帥府正門一處小亭子內坐好。
隨即值守士卒快速的朝著後院奔去。
....
小亭子內。
畢志北斜靠在柱子旁,一隻手不停的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天知道,自上次遇見劉二與王倫的那場衝突後。
畢志北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沒有合過眼。
救下王倫之後,畢志北反覆的琢磨,可無論怎麽琢磨都想不明白為何王倫會出現在泰安城。
至於王倫明面上的說法,那什麽水泥生意之類的,畢志北從心眼裡都不相信。
為了探尋真相,也為了替自己父親分憂,這段時日以來,畢志北一直都在暗中監視王倫。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數十日的煎熬並沒有白費。
就在畢志北昏昏欲睡,不斷地掐著自己大腿之際。
先前那跑去通報的士卒快速的朝著小亭子奔來。
“畢公子,大元帥在後院,您隨我來。”值守士卒氣不喘心不跳的開口說道。
“好。”畢志北雙手撐著面前的石桌,緩緩的從柱子旁的石凳上站了起來。
“畢公子!”
怎料,畢志北剛剛站起來,便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身子一個不穩便向一旁倒去。
幸而其身旁還有一值守士卒。
“我沒事。”畢志北看了一眼攙扶著自己的值守士卒疲憊的開口說道。
“走吧,我攙扶著您過去。”值守士卒極有眼力價的開口說道。
畢志北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態,並未拒絕值守士卒的好意。
不一會的功夫。
大元帥府後院。
原本斜靠在椅子上優哉遊哉喝茶的耿昌便看到先前通報的士卒攙扶著畢志北緩緩的朝著自己走來。
“怎麽弄的如此狼狽。”耿昌站起身看向畢志北。
畢志北微微搖頭悄悄的看了一眼攙扶著自己的值守士卒。
耿昌心領神會的再度坐下。
待畢志北坐穩之後,耿昌平靜道:“先下去吧。”
“遵令!”值守士卒雙手抱拳大聲回應道。
耿昌看了一眼畢志北,見畢志北嘴唇上掛著塊塊死皮,眼眶黝黑一片,微微歎息一聲吩咐道:“準備一些吃食。”
身旁親衛聞言點頭應是。
隨著親衛的退去,眨眼間大元帥府後院便只剩下耿昌與畢志北二人。
當然,明面上是這樣,至於暗地裡還有多少親衛,那就不得而知了。
“喝口水。”耿昌平靜道。
畢志北點了點頭
親,本章未完,還有下一頁哦^0^回答道:“謝伯父。”
一杯茶水進肚,畢志北瞬間感覺自己仿佛再度活了過來一般。
“何事竟將你弄的如此狼狽?”見畢志北放下茶杯,耿昌不由得開口詢問道。
畢志北這個模樣,說真的,耿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也意味著,此番畢志北前來必有大事發生。
畢志北開口回答道:“回伯父,這次前來是為了王倫。”
“王家哪小子?他不是被飛虎軍給嚇破膽了嗎?怎麽會將你弄成這幅模樣。”耿昌不由得有些好奇。
前段時日,飛虎軍水泥鋪子門前發生的那件事,耿昌身為一城之主如何會不知?
但,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反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志北苦笑道:“那日救下王倫之後,越想越感覺不對勁。”
“伯父也知道,現如今我畢家和王家的博弈幾乎快到最關鍵的時刻了,這個時候,身為王家嫡系,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出現在泰安城的。”
“哪怕這王倫再如何的紈絝,也不應該。”
“我猜測王倫來泰安城,絕不會僅僅是為了飛虎軍的水泥生意。”
“他應當另有所圖,亦或者他身後的王家之人應當另有所圖。”
“畢竟,誰也不會將一個出自己的猜測。
耿昌邊把玩著手中的茶盞邊聽著畢志北的講述。
實際上,王倫出現在泰安城的那一刻,耿昌便已經收到了消息。
一開始,耿昌也曾派暗衛跟蹤過王倫。
只不過那時候王倫一到泰安城便四處花天酒地不乾正事。
暗衛跟蹤了一段時間便因為耿昌這兒還有其他要事安排,就放棄了繼續跟蹤。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耿昌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置於桌面,慵懶的腰背不由得也有些挺直了起來。
畢志北繼續開口說道:“正因如此,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暗中跟蹤王倫。”
“自劉二險些殺死王倫之後,王倫也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怎地。”
“直接龜縮在客棧,三天三夜都沒有出門,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間裡。”
“正當我想放棄的時候,兗州城來人了。”
“那人雖然喬裝打扮過,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還是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由此倒也判斷出來那神秘來客的身份--王家六爺。”
聞言,耿昌快速的抬頭看向畢志北,不確定道:“確定那人是王睿?”
畢志北連連點頭開口說道:“不會有錯的,我記得他的聲音。”
王睿,王家當代家主的六弟,向來以足智多謀聞名於眾城池。
也是因他,王家在這一代,才有了可以抗衡畢家的實力。
耿昌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耿昌抬頭開口說道:“繼續說。”
畢志北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王家六爺的出現,更讓我確定了王倫來泰安城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認出王家六爺的那一刻,我便堅定了繼續跟蹤的念頭。”
“只可惜,那王家六爺不知為何僅僅出現了一天多的時間便離開了泰安城。”
耿昌聽到這兒,心裡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王睿為何只出現了一天多的時間?無他,還不是因為兗州城的博弈。
但是,能讓王睿專程趕來泰安城,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這也意味著其中所圖甚大。
思索至此,耿昌看了一眼滔滔不絕的畢志北,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傾聽起來。
這一刻,耿昌的態度已然無比的認真起來。
待聽到昨日王倫私下與張安國見面,且逗留到了子夜時分,耿昌眼瞼不由得再度垂了下去。
幾息後。
耿昌抬眼看向畢志北開口說道:“王倫子夜時分離開的張府?今日西城門一開便離開了泰安城?”
畢志北點頭回答道:“正是,察覺到王倫動向後,我便一直在暗中跟蹤,只可惜,那張府戒備森嚴,我無法進入。”
耿昌微微點頭開口說道:“事情我知道了,你先歇息歇息,這幾日我便和你父親聯系。”
畢志北聞言起身抱拳道:“有勞耿伯父了。”
耿昌微微點頭隨即拍了拍手,喚來暗處的親衛。
“準備一間客房,稍後飯菜直接送到客房去。”耿昌平靜道。
“遵令!”親衛雙手抱拳大聲應道。
隨即,親衛轉身看向畢志北,伸手做出請的姿勢:“畢公子請隨我來。”
畢志北雙手抱拳再度行禮後,這才跟著耿昌親衛走出小院。
待畢志北走後。
耿昌再度恢復了先前的懶散模樣。
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的耿昌眼神中充滿了寒光。
一刻鍾後。
親衛返回。
見耿昌眼瞼低垂,瞬間便意
親,本章未完,還有下一頁哦^0^識到此刻的耿昌正在全身心的想著事情。
親衛極其懂事的靜站在遠處,隨時候命。
這一站,便是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耿昌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後喚來親衛。
“劉先生回來了沒?”耿昌平靜的詢問道。
親衛聞言快速的回答道:“尚未。”
耿昌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隨即吩咐道:“劉先生回來後,讓他到書房尋我。”
說罷,耿昌便大踏步的走出小院。
孔執玉到訪的那一天劉基也只是在車廂裡面躲著。
像劉基這類人,一般從不輕易露面,而自孔執玉到訪泰安城之後。
劉基便從大元帥府搬了出來。
除了耿昌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劉基的去向。
......
大元帥府後院書房內。
耿昌屏退左右後,在書房一處角落輕輕地踢了兩下。
隨即,一道暗門出現在耿昌眼前。
用火折子點燃蠟燭後,耿昌頭也不回的走向暗門。
隨著耿昌身影的消失,那處暗門緩緩的閉合。
不一會的功夫。
耿昌便走到一處寬敞的密室。
這是獨屬於耿昌與劉基的密室,這間密室的存在甚至連耿嬋兒與耿克金都不知道。
密室內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書架,而書架上則滿滿當當的擺放著無數書籍。
細看之下,這哪是什麽書籍,分明是密密麻麻的情報。
耿昌點燃所有燭火後,密室瞬間便亮堂了起來。
趁著光亮,耿昌邁步走向其中一個書架,從書架的最上方取下一本書籍模樣的情報。
手持情報,緩緩走向一旁的書桌。
端坐於太師椅上,耿昌就著燭光緩緩的翻開書籍。
這本書籍上赫然記載著最近一年兗州城王家發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雖然並非事無巨細,但這,對於耿昌這種人而言已經足夠了。
一刻鍾後。
耿昌將書籍放置於桌面上,雙手揉了揉發酸的雙眼,整個人無力的斜靠在太師椅上。
從情報上,耿昌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越是沒有異常,便越是最大的異常。
一刻鍾後。
耿昌緩緩起身,從另一個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面上寫了一個張字的書籍。
打開書籍,書籍正中心夾著一張乾淨的宣紙。
從宣紙上的字跡上不難看出,這張宣紙書寫時間並未超過三個月。
耿昌端坐於太師椅上,緩緩打開手中的宣紙。
隨著宣紙被耿昌緩緩打開,那張宣紙上所寫的一個又一個人名,緩緩的浮現在耿昌的眼中。
細數下來,這張宣紙上所書寫的人名赫然有上百個之多。
這些人名中,有泰安城數一數二的商賈。
有泰安城領兵作戰的將領。
更有負責治理泰安城的一些文官。
這些人身份高低各不相同,身處行業各不相同,但他們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這些人統統屬於張安國一系。
亦或者,可以稱之為張黨。
這是耿昌與劉基暗中調查出來的結果,又有多少人的名字並沒有被記錄在這張紙上呢?
耿昌不得而知。
這也是耿昌自上次大戰後,只是行打壓之事,並沒有直接弄死張安國的根本原因。
“牽一發而動全身啊。”耿昌凝視著宣紙上的一個又一個人名,幽幽歎息道。
“呼。”耿昌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眼神中的歎息之色緩緩消退,凝望著那張寫滿人名宣紙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堅定與狠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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