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江小暖的睡意全無,心提到了嗓子眼,擔心是不是孩子出了事,又不敢打擾大祭司作法,戰戰兢兢地守在旁邊。
大祭司掐指算了半天,臉上凝重的神情才漸漸散開,露出了一點笑,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江小暖聽不懂,實在忍不住了,壯起膽子問:“叔公,沒什麽事吧?”
“怎麽沒事,事情大的很!”
大祭司聲音尖利,說出的話差點嚇走江小暖半條命,臉色一下子煞白,急聲問道:“什麽事?叔公您直說,我受得住!”
陸寒年剛晨跑回來,才到樓梯口,就聽到了自家媳婦慌張害怕的聲音,心頭不由一緊,飛快地衝了進來,“怎麽了?”
“叔公說小諾小誠有事。”
江小暖聲音哽咽,重生回來後,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好不容易才生出來的兒子,要是真的有事,她真的受不了,現在只是想到那種可能,她的心就像刀剜走一半一樣,難受得不行了。
陸寒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還得安慰媳婦,“別慌,小諾小誠肯定不會有事,聽叔公怎麽說。”
大祭司壓根沒注意到這兩口子的悲傷害怕,他在和小諾大眼瞪小眼,這孩子有點意思,天賦異稟啊,比他侄孫子強多了,要是能拐回去當徒弟,他也不愁後繼無人了。
“小崽子,給老子當徒弟怎麽樣?”
大祭司尖聲問著,用的是苗語,小諾聽不懂,但他像是明白了,伸出像藕一樣白胖的手,叉了個懶洋洋的懶腰,翻了個身,給了大祭司一個後腦杓。
“小崽子脾氣還不小,給我當徒弟好玩的很,山上啥都有。”
後一句話大祭司說得有點心虛,幾天前他是真覺得山上啥啥都好,現在動搖了,至少山上沒那麽多好吃的,而且山上也沒電風扇。
這玩意兒看著醜的很,可一插上那個奇怪的插頭,葉片就自己轉起來了,風還大的很,晚上睡覺涼快的很,比在山洞睡覺舒服多了。
還有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死丫頭說叫電視機,裡面有好多小人兒,男女老少都有,跟真的一樣,比皮影戲好看多了。
這些東西山上都沒有,大城市雖然又臭又吵,可有很多東西是山上沒有的,大祭司就算再不喜歡大城市,也不得不承認大城市確實還不錯。
但他還是想拐小諾當徒弟,另外一個睡得像小豬的,看著天資也挺好,順帶著也拐走玩兒。
小諾沒搭理他,悠閑地吹起了泡泡,一隻腳還搭在弟弟肚子上,一抖一抖的,愜意的很。
大祭司也不和他說了,扭頭衝心急如焚的兩口子說道:“這倆小崽子很不錯,我要收他們當徒弟!”
江小暖愣住了,腦子沒轉過來,陸寒年反應快一些,心裡松了口氣,問道:“我兒子身體沒事吧?”
“身體好的很,比牛都結實。”
大祭司很滿意,當他徒弟的首要前提,就得身體結實,否則吃不消翻山越嶺。
江小暖脫口而出,“那您剛才怎麽說他們事情大的很,嚇死我了。”
“事情是大的很,必須給我當徒弟才能化解。”
大祭司見江小暖夫婦不相信,便說道:“你們這倆孩子本不屬於這兒,是天神眷顧了你們,才有了這麽好的倆崽崽,可逆天而行沒那麽容易,給我當徒弟,日後遇到事才能化解。”
這一番話半真半假,大祭司心虛的很,不敢和他們兩口子直視,眼神四處飄忽,好在他原本就賊眉鼠眼的樣子,並沒引起懷疑。
而且江小暖內心極震憾,根本沒心思關注大祭司,
她想到了一件事。前世她孤苦一生,沒有生孩子,陸寒年也沒結婚,更不會有孩子,小諾小誠是這一世的變數,大祭司確實沒說錯,兄弟倆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她逆天改命得來的。
“他們兄弟真的會遇到危險嗎?”江小暖問。
大祭司撇過頭,尖聲道:“當然,逆天而行,必會生事端,給我當徒弟才能化解,你們兩口子好好想想,別拿孩子的生命不當回事兒!”
說完他便移過視線,不敢看江小暖傷心難受的樣子,心裡虛的很,倆崽崽確實是逆天而行得來的,但生事端遇到危險這些,他有意說得嚇人了些,像小諾小誠這種天神眷顧的崽崽,遇到事大都能逢凶化吉,不會有大事。
可他太想要徒弟了,好不容易遇到資質這麽好的,無論如何都得忽悠回去。
陸寒年皺緊了眉,還是不太明白,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夫婦本不應該有孩子,小諾小誠是逆天得來的?”
“對!”
大祭司點了下頭,朝江小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沒猜錯的話,源頭就在這漂亮丫頭身上。
這一家子的命都被改了,那個傻爹,原本應是短壽早死之相,還有那倆小丫頭,以及瘦老太婆的兒子兒媳婦,命運都改變了,再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本應是無妻無子的孤寡相,現在卻妻兒雙全。
顯然都是江小暖的緣故,這丫頭改變了她身邊所有人的命運,就像是投進池塘的石子,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江小暖心中一緊,不禁低下頭,大祭司的眼神太利,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一樣,她擔心重生的秘密,已經被大祭司發現了。
大祭司笑了笑,又說道:“你們夫婦得了貴人相助,命運都被改變,以後會子孫滿堂,要多行善事,方有福報!”
“肯定會多做善事,一定做,叔公放心!”
江小暖連聲保證,心裡松了口氣,對大祭司十分感激,這個半仙老頭肯定看穿她的秘密了,但沒說出來,看著瘋瘋癲癲的,其實大智若愚,她得好好巴結著才行。
大祭司扭頭看向小諾小誠,沒吭聲,意思很明顯,讓他們夫婦表態了。
江小暖不舍,兒子還這麽小呢,可她又擔心真的會遇到危險,跟著大祭司學了本領就不怕了。
陸寒年想了想,便問:“孩子現在還小,要不您過幾年再來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