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城頭之上,劉雲一杆長槍杵地,嘴唇有些乾裂的看著不斷湧上城頭的草蠻兵,眼中滿是無奈。
這是要城破了嗎?
或許吧……
就算死,我也要身披蠻血,腳踏蠻骨,殺一個痛痛快快……
“漢軍威武!”
劉雲扯著有些沙啞的嗓子,口中喊著喊了無數次的口號,再次殺向敵人。
“將軍威武!”城頭上的兵卒零零散散的回應著,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磅礴的氣勢,但視死如歸的決絕卻顯露無遺。
劉雲長槍舞動,劃過虛空長河,帶起陣陣漣漪,舞動間濺起浪花朵朵,染紅了這天、這地、更染紅了這古城城牆。
天地間都被這紅色鋪滿,亮麗且妖豔。
劉雲已經殺紅了眼。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四周密密麻麻的蠻軍,在劉雲眼中就如同待宰羔羊,不管你是統兵大將,還是普通士卒,在劉雲手中全無一合之將。
劉雲已經全無顧忌,殺一個正好,殺兩個是賺,能多殺幾個,那就大賺特賺。
劉雲身側躺了密密麻麻屍體,堆積的如同一個小土丘,將其襯托的如殺神在世。
昂哥羅馬,草蠻韃樂部人眼中的英雄。據說,曾於野熊搏鬥過,還徒手生撕過數隻土狼。被韃樂部的王汗授予“拔都魯”的稱號。
就是這麽一個富有傳奇的狠人,此刻面對劉雲,都不由得手腳微微發顫。
看著面無表情,手持長槍一步步逼近的劉雲,昂哥羅馬下意識的緩緩後退。在其身後的蠻兵,也是齊刷刷的倒退,這種感覺如同面對凶惡的野狼王,讓這些草蠻人打心眼裡感到畏懼。
劉雲看著草蠻人的反應,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
或是這輕蔑的表情,刺激了草蠻人骨子裡的凶性;或是這輕蔑的表情,傷害了草蠻人高傲的自尊;又或是……
數個草蠻人高舉著彎刀衝殺過來,彎刀上泛起的寒芒,晃的人心中湧出陣陣寒意。
劉雲等幾人衝到近前,長槍才輕輕抬起,突刺、斜挑、橫掃。沒有多余的花裡胡哨,剩下的都是簡單明了。
殺盡蠻族。
這就是劉雲現在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用最簡單的招式,最節省體力的方法拖住蠻兵。
這就是劉雲最後的執念。
劉雲明白,要想多殺敵人,就要保存足夠的體力。華而不實的招式雖然賞心悅目,但樸實無華的殺招更能讓自己多殺不少敵人。
城破已成定局,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自己在臨死前,可以再殺多少人。
昂哥羅馬幾乎是用顫音在嘶吼著:“快,快,快放箭射死他。”
劉雲聞言眉頭一挑,看向昂哥羅馬的眼神充斥著殺意。
就在數名蠻兵挽弓搭箭之際,劉雲猛的竄出,身形如豹般衝了過去,手中長槍舞動,直接將幾人點殺。
昂哥羅馬見狀大驚,急忙退入人群,邊退邊喊道:“都放箭!都放箭!”
蠻兵聽到主將命令,全都取下弓弩,預要將劉雲射殺。
劉雲知道此刻生死存亡之際,不敢有所怠慢,腳下如風而動,連續踢中幾柄掉落在地的彎刀。
那彎刀收劉雲巨力影響,呼嘯般撲向蠻軍陣營,轉瞬間插進蠻兵身體,使得蠻軍一陣騷亂。
借這蠻軍軍陣混亂之際,劉雲欺身上前,不在節省體力,而是繞著蠻軍開始猛攻,
不給蠻軍遠程襲殺的機會。 阿拉努爾手持馬鞭,在城外開心的對著多隆等人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狂野、囂張、放肆和如釋重負。
古城給了他無盡的壓力、不甘和屈辱。
但是,今天,這一刻,他有理由相信,他以前所承受的種種,都可以得以解脫。
古城城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草蠻兵卒,漢軍已經無力回天。
劉雲單手持槍環視左右。入眼的皆是奇裝異服,近乎看不到漢軍的製式甲胄。
唉!古城氣數盡了……
劉雲長槍斜指,看著畏畏縮縮蠻兵哈哈大笑,傲然而立大聲怒斥道:“兒等蠻夷!侵我家園,屠我百姓。今,蹬我城頭,為何不敢上前?一群孬種,你們怕了?”
蠻兵瑟瑟不敢上前,劉雲見狀仰天大笑。隨後將槍尖拖地,緩步上前,槍尖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劉雲上前一步,蠻兵後退一步,一人一槍攝敵心魄。
劉雲衝入敵陣,如虎入羊群,長槍揮舞間,血色漫漫。殺的興起時,仰天高歌:“
黃沙漫卷百丈,
血映殘陽十鬥。
讚四境歌舞升平,
笑慶城花團錦簇。
敢問陛下知否?
將士血染城頭。
呵斥蠻夷知禮否?
將軍霸氣依舊。
城血色,月如鉤,
長槍鋒芒如舊。
斬得敵首做金樽,
邀月共飲到天明。
飲酒尋歡不應時,
不解甲衣少白頭。
悲否?苦否?
願得來生待從頭,
殺敵酋。”
一曲唱吧,又數名草蠻兵卒被長槍刺破咽喉。
劉雲渾身浴血而不懼,看著嚇破膽的草蠻,哈哈大笑,大聲喊道“漢軍威武”,再次殺入敵陣。
“將軍威武!”
劉雲抱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的心思,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句漢軍威武不過是衝陣前的口號,卻不想,身後傳來震天的呼應。
一白頭老翁長刀在手,一刀力劈華山剛猛有力,直劈的蠻兵中門大開踉蹌後退,老翁長刀去勢不減,一刀狠狠斬在蠻兵的脖頸處,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
又一老翁骨瘦嶙峋,似乎風大些都能將其吹到。老人手持製式橫刀,雖沒有大開大闔,卻走的詭異路數,那刁鑽的進攻角度,屬實讓人防不勝防,只是眨眼睛,就有蠻兵傷在其刀下。
還有那些青壯,一個個都猛的一塌糊度,不能說就比邊軍強,但一個個都是邊軍精英的料子。那精悍的刀法,那冷酷的眼神,那淡漠的性子,似乎打仗、殺人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那有那些少年,雖然有些青澀,有些初上戰場的稚嫩,或者算得上是經驗不足,但他們眼中卻沒有畏懼,只有興奮和好戰的光芒在煽動。
無數邊民高舉戰刀湧上城頭,將蠻兵殺的節節敗退。
杜宇超提著九環刀衝殺在前,逢人就殺見人就砍,臉色因激動有些漲紅,赤紅的雙眼如發瘋的公牛。
劉雲愕然,這是哪來的神兵天降?古城百姓?百姓都這麽彪悍的嗎?
眼看守城有望,劉雲也不覺疲倦,殺的更加興起。長槍飛舞更顯靈動,殺伐之氣刺破蒼穹。
昂哥羅馬看著蜂蛹而至的漢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想要順著飛索退下城頭,無奈卻被蠻軍士卒阻擋。
劉雲早就注意到昂哥羅馬,手中長槍一抖,直奔昂哥羅馬咽喉而來,口中厲喝道:“賊子哪裡走!”
昂哥羅馬慌亂中下意識的格擋,卻不想劉雲這一槍依舊勢大力沉,虎口崩裂鮮血溢出,彎刀直接被擋開,下意識的偏頭,才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槍,只不過臉頰被槍芒掃過,留下了寸長的血痕。
劉雲得勢不饒人,整個人欺身而上,飛起一膝蓋頂在昂哥羅馬胸口。隨後一擊回旋踢,將昂哥羅馬踹飛兩米多高,越過蠻軍人群直飛城下,昂哥羅馬大頭朝下,直接摔死在城牆之下。
這一下,蠻軍更是士氣全無,恨不得肋生雙翼,可惜事與願違,如待宰羔羊。
蠻兵被屠戮和驅趕,不少人更是被擠壓的跌落城頭。
蠻軍主陣,阿拉努爾等人表情很是精彩,從狂笑到驚愕,從驚愕到茫然,從茫然到呆滯。
他們越發不理解,更是想不到,攻城如此順利,為何會出現如此情況。
漢軍不過千百人而已,已經殺的基本不剩,連軍旗都被斬落,勝利就在眼前,城頭上出現了什麽洪荒猛獸,為何會將蠻兵殺的節節敗退。
見有敗兵逃回,阿拉努爾也顧不上什麽尊嚴地位,策馬衝上前,拽著兵卒衣領大聲問道:“城上什麽情況?你們為什麽退了?”
那兵卒似乎是被嚇破了膽,嘴唇哆嗦驚疑不定,緩了半響才說道:“城裡有魔鬼!漢朝人都瘋了!城樓上都是漢人,我們攻不下來,攻不下來……”
“混蛋!”
阿拉努爾怒喝一聲, 抽出戰刀將兵卒斬殺,看著古城怒目而視。
在看古城,邊軍軍旗已重新豎起,高傲的紅龍迎風而展,似乎在嘲笑草蠻人的無知。
“啊……”阿拉努爾仰天長嘯,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發泄其心中的苦悶。
劉雲看大局已定,方才放下心中陰鬱,大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喜意,看著杜宇超問道:“什麽情況?你怎麽把百姓組織起來守城的?”
杜宇超傻傻的饒了饒頭,憨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趙將軍給了一支響箭,拉響了他們就來了。趙將軍說,這是鎮蠻領的底蘊。我現在也是迷迷糊糊的,感覺像是在做夢。”
劉雲抬手給了杜宇超一巴掌,將杜宇超打的一愣神,驚愕且委屈的看著劉雲,不解的問道:“少將軍!我……我做錯啥了?”
劉雲笑著問道:“疼嗎?”
“疼!”
“疼?疼就好!那就不是做夢。”
“那你為啥不打你自己?”
“傻啊!打自己不疼嗎?”
“我……操!”
草蠻退兵,劉雲長出口氣,準備的以死殉國,似乎也沒了“用武之地”。
看著滿城平民服侍的“兵卒”,劉雲大手一揮,大開府庫,讓其全部換上漢軍的製式甲胄,並對所有人進行登記造冊。
經統計,去除老弱病殘,共有四萬三千余人。這個數字,讓劉雲都聽得目瞪口呆。
這尼瑪!全城皆兵啊!老爹真是留了好大一個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