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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奇俠》22:苗俗
  這時,一個矮黑的精壯漢子走到刀梯下,拱手施禮一周後便雙手握住第一層的刀鋒,赤足在地上踩了兩下,腰一使勁,手已握住刀梯木柱,兩足卻踏在了刀鋒上。

  刀梯有十八層,層層刀鋒在旭日中閃著紫青的光芒。那漢子每登上一層刀梯後便要歇息片刻,既要聚力用手勁上爬,又要注意足下小心用力,免得被割破了腳,將近梯頂,已是大汗淋漓。

  心武凝目看著登刀梯者身形漸漸滯慢,不覺搖了搖頭,道:“唉,我看他是無力上到最頂層了。“

  旺珠看了心武一眼,正要答話,忽然只聽場上“哇“地一片驚叫,登梯者已是一個身形閃晃,直生生地朝地面栽了下來,前胸也被刀鋒刮了一個長口,血流不止。

  那漢子落地後不顧疼痛,馬上爬起身來,手捂傷口,一瘸一拐地走到頭人面前,面帶苦色,似要解釋什麽。那頭人卻不待他說話,一個耳光打了過去,斥道:

  “沒用的東西,滾開!“

  然後,他指著身邊另一個同樣打扮的苗人道:“你,上。“

  那個不幸的苗人哆哆嗦嗦走到刀梯前。全場情形已沒有初.次登梯時那般興奮,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嗡嗡“地籠在場內。

  心武眼看一出悲劇又要上演,不願再看,伸手拉了旺珠一把,道;

  “走吧。這種刺激也太過分了。“旺珠轉了轉眼珠,道:

  “你先等會,我去找老板。“

  說完往人群中一擠,竟自不見了。不久,旺珠從人海裡牽著智雲的手來到心武身邊。原來人多擁擠,眾人看得出神,智雲在不知覺間便隨著緩緩移動的人流走開了。

  智雲似乎聽得旺珠說了什麽話,笑眯眯對心武道:

  “鏢師,你身懷武藝,上這刀梯不在話下,不如露一手讓他們瞧瞧吧。“

  心武急忙搖手,語帶暗示地道:

  “我哪裡成啊?再說,在這麽個地方賣弄也不好吧......“旺珠沒等心武說完便插話道:

  “那你就多心了,這紅苗可是性情豪邁,特別崇敬有真才實學的人,不管他是哪一族的。以前乾嘉時期,為紅苗起義出謀劃策者就是漢人哪。“

  智雲焉能不懂心武的意思,出聲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苗民講義氣,如果我們在這裡贏得他們的敬重的話,在以後過苗區時那就不會有什麽困難了,所以這個熱鬧值得一湊。“

  心武想想也是,於是便擠出人群,和旺珠來到頭人身邊。旺珠和頭人用苗語交談了幾句,頭人轉過頭來盯著心武,做了一個友好的表示,請心武表演。

  心武拱手答禮後,沒有走向刀梯,而是來到受了傷的登梯者身邊,心武見登梯者雖用自製創藥敷住了傷口,但鮮血仍是不斷湧出,一張臉因痛苦而扭曲,頭上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粒,坐在地上自個休息。心武暗地裡歎了口氣,伸手在那人胸口點住了止血穴道,用輕手法為他清積淤血,暢通經脈後,拉著他的手來到刀梯下,要和曾經失敗過的他一道登梯。

  那個苗人也是一條硬漢,不顧手腳疼痛和心武一道再度手足並用,一層一層地爬上了第十八層。在頂層,心武拉著那苗人的手,暗一使勁,居然以足為承力點,在刀鋒上撐起苗人,讓他雙腿離開刀鋒,右手撐著心武的左手,在空中拿了一個大頂。

  場內掌聲雷動,喝彩不絕。此時心武輕輕用手推了一下鑿人,兩人心領神會般地騰空而起,在離地數十丈高的空中翻了一個跟鬥,漂亮地落在地面上。

  頭人在更加熱烈的歡呼聲中走上前來,欽佩地長長作了一個揖,用生硬的漢語道:

  “佩服!佩服!“

  心武拉過一邊的登梯者,豎著大拇指道:

  “他,更好!掉下了,還敢再上,受傷也不怕,厲害!“頭人見心武比劃著用粗淺的苗語誇獎那苗人,心裡也高興,拍著苗人的肩膀誇了幾句。苗人急忙躬身稱謝,像是得了什麽獎賞。

  心武想了一想,又從口袋中掏出一紙藥方,交給恭順地立在一旁的登梯者,道:

  “這份藥單對治你的刀傷和跌打有用,你留著試試吧。“登梯者雙手接過藥單,眼淚卻噗噗落了下來,哽咽著說了幾句話,然後一個長揖。旺珠在一旁譯道:

  “你武功好,心地更好,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頭人高舉雙手,對四周的苗人說了幾句話,只聽“鬱呵“的一聲,眾苗人擁上前抬起心武,用最隆重的待客禮儀招待起他們來。

  此後一路便如智雲所預想的那樣,一帆風順,所遇到的紅苗見到心武一行無不拱手行禮,邀到家中喝茶,受到的淨是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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