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於存回到學校。
於存並沒有回房,而是徑直朝小白房門口走去。
窗戶還亮著燈光,燈光穿透玻璃窗,投射到窗外幽暗而潮濕的地上。
於存怒氣衝衝走到門囗,怒氣衝衝的敲響了門。
小白仰起小臉故意脆聲問:誰呀?
我,於存。於存大聲而響亮說。
門很快開了。小白穿著月白色寬松的睡衣,趿著塑料拖鞋,披頭散發的站在門內,兩眼微睜,白嫩的臉上浮出一絲乖巧而討好笑:於哥,你,你這麽晚了,不會找我有什麽事吧?
對,當然有事,沒事我不會敲你門的。於存兩眼瞪視著小白,嘴角抽了抽,眉頭擰成疙瘩。
於哥,快進來說吧。小白轉過身,踏踏走到床邊緩緩的坐下。
於存從外面一閃進了屋。
他抱著胸站在房中央,臉色鐵青的問:剛才在七尺巷內跟在我身後那個影子是不是你?我看見你閃進路邊樹後面,我不想當面揭穿你的鬼把戲,我不想讓你難堪,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跟蹤我,我成了什麽?幸虧鮮桃沒有發覺。
於哥,對不起,那個人確實是我,你倆談話我都聽到了。於哥,我也是一時糊塗才跟蹤你。
小白說到這兒慢慢的低下頭,望著腳尖,一副楚楚可憐樣子。
於存心軟了。
我剛才真想打你一巴掌,但我還是忍住了。
於哥,你要是覺得解恨,那你就打我吧,反正我在面前就是有點,有點賤,我不在乎,你打吧。
小白說著站了起來,兩眼充滿霧氣看著於存。
於存歎了一口氣:算了吧,我剛才說的只是氣話,我有什麽權利打你?
不,不,不,於哥,你有權利打我,因為我跟蹤了你,冒犯了你,讓你生氣了,你打我我也不會恨你,真的,於哥。
說完走到於存面前,猛地拉起於存的手,猛地放在微微發燙的臉,顫聲說:於哥,你打吧,我真的不怪你。
然後把於存慢慢的拉到胸前。
於存像觸電似的縮回手,慢慢的轉過身。這時小白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於存,就像溺水者抱住了浮物。
於存明顯感受到她柔軟的身子在輕微抖動,一股憐惜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慢慢的轉過身來,眼中的怒火己被一種複雜而幽深的情感所替代:小白,你這是何苦呢?
小白夢囈般說:於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是不是因為這個而看不起我?
沒有,愛的面前人人平等,愛沒有高低貴賤,愛是世上最純粹最無私最偉大的情感。小白,只是你愛上不該愛的人。
於存咧開嘴巴淒涼一笑。
於哥,你難道不是嗎?鮮桃口口聲聲在拒絕你,你偏偏窮追不舍。我沒覺得我愛上不該愛得人。
小白笑著說,把頭貼在於存寬厚而溫暖的胸前,紛亂的長發遮住了大半邊臉龐。
好了,我回房內去。爾後輕輕推開小白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四下裡一片真靜,靜得能聽見心跳和呼吸聲。
小白兩眼癡癡的望著外面。
一顆流星從漆黑夜幕上無聲無息的滑過,短暫的輝煌後留下無盡的黑暗與沉寂。
小白忙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大聲衝著黑夜叫道:於哥,於哥,流星,流星,流星,咱倆來許個願好嗎?……
於存己消失了,回答她是深淵般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的轉過身,慢慢的回到房門,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床邊,坐左床沿邊發了一會兒呆,才緩緩的躺下,卻無法入眠,腦海始終浮現於存和鮮豔在小巷內散步的情景。
忌妒如刀割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