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
小馬靠在作坊內長方形木桌上,鈄著兩眼看著錢廣民。
利廣民坐在木椅上,右手捧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把杯子輕輕放在旁邊圓桌上。
廣民叔,有時我替你感到憋屈和難過,並非我挑撥父女關系,這並非是傳聞,鮮桃無論那方面都不像你,七尺巷內的人都說鮮桃像死去陳路。
小馬,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鮮桃不是我女兒,你們這些人為什麽這麽無聊?
鮮廣民有些惱怒瞪大雙眼的說。
廣民叔,我當然有根椐,否則我不敢說這番話。小馬挑起眉頭,迎著鮮廣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說。
你有什麽根據?你說呀?鮮廣民高昂起頭,大聲的催促道。
我媽和陶豔美是表姐妹,她對陶豔美有所了解,多年前她無意中看見陶豔美和陳路在一起,而且樣子很親熱,那天陶豔美回娘家,陳路趁機趕了過來,當時我媽還沒有出嫁,那天下午我媽去看望陶豔美。
院子內很靜,我媽走路很輕,她穿過空無一人的院子,盛夏的午後,牆角梔子花開了,空氣中彌漫中梔子花濃鬱清香。
院內有四五間半舊不新的平房,門前的細繩上晾曬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風一吹發出啪啪啪的響聲,打破院內的沉沉的寂靜,院內的上空飛來幾隻蜻蜓。
陶豔美的房間在東邊的最後一間,我媽興衝衝趕過去,剛到門口我媽正準備喊,忽兒聽到一種奇異聲音,她被這種聲音嚇壞了。
臉兒立即羞紅了。
過了半響,我媽聽見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陶豔美謹慎的探出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失,她回過頭低聲衝著裡面說:陳路,陳路,你快出來吧,我爸媽還沒有回來。
我媽嚇得立即閃到院內香樟樹後面,兩眼驚慌的瞪著,大氣也不敢喘。
………………
後來我媽見鮮桃長得像陳路,她就確定鮮桃並非你所生。
小馬,你不去當編劇,小說家真是屈了才,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信了嗎?錢廣民忽兒冷笑一聲,臉上肌肉神經質痙攣幾下。
廣民叔,這是我媽親口告訴我的,除非我媽聽錯了,看錯了,那也不可能呀,那是大白天呀?小馬微睜兩眼說。
陳路再傻也不可能傻到去她娘家找她,萬一讓父母撞見怎麽辦?如果換成是你,你敢這樣乾嗎?你敢冒這個險嗎?小馬,我不知道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我告訴你,因為這些謠言,我曾去過市醫院檢查過,小馬,你現在聽明白了嗎?
錢廣民忍住滿心怒火說。
廣民叔,我,對不起,你全當我什麽都沒說,也許這只是一場誤會,我媽或許記錯了,或許看花了眼。
小馬用不安的口氣說。
九尺巷內。一家普通院子,一幢普通的民房,小二樓。
這天小馬的母親楊青正在門口晾曬衣服,她剛在井邊洗好衣服,還沒來得及收拾一下井邊散落的木盆,刷子和棒槌。
院門外響起沉沉的腳步聲,楊青還以為丈夫馬遠回來了,馬遠在五裡鎮一家機械廠上班,整天一身油膩。
腳步聲近了。走進院來卻是錢廣民。
楊青立即明白了。
二十多年過去,這個男人還是找上門來,楊青和錢廣民見過很多次面,她經常去食品店買芝麻餅,酥糖什麽的,有幾次楊青想說,但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二十多年前一幕又浮現在楊青腦海中。
那天下午,楊青看望了陶豔美後,從院內出來,剛走幾步遠,有人從後面喘著粗氣追了上來。
楊青本能的回過頭一看,是陳路。
楊青停下腳步,一臉驚愕的看著陳路。
那時陳路是個高大帥氣,臉龐微黑的小夥子,原實嘴唇囁嚅了幾下:你剛才院內看到了什麽?
楊青紅著臉兒,支吾的說: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你騙人?陳路忽兒面露凶相,一把惡狠狠的揪住楊青上衣,惡狠狠把楊青揪到路邊偏僻處,那兒有棵樹。
你,你,你想幹什麽?楊青顫聲問。
想幹什麽?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和我們同流合汙。陳路猛地松開手,用低沉而略帶挾迫的口氣。
不,不,不,你要是這樣強行我,我就一頭撞死,我決不和你們同流合汙。
楊青咬著唇兒近乎悲壯的說。
見硬得不行,陳路便來軟的:好吧,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不會傷害你,相反,我還會還會給你好處,小姑娘,聽明白了嗎?……
說完從兜裡取出二張十元人民幣。(那時十元價值超過現在千元人民幣)
就這樣陳路用金錢作餌兒收賣了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