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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戰騎士勞倫斯的贖罪之旅》七十七 歸途
  勞倫斯吐出一口充滿鐵鏽味的濁氣,從噩夢中蘇醒。只是動動眼皮就讓他的臉如裂開般疼痛,他依稀記得怪物肮髒的皮毛,以及它們狂亂而嗜血的咆哮。但現在他耳邊只有單調而微弱的鼾聲,他從身下的顛簸和馬蹄聲中判斷出,現在他應該躺在一輛馬車上。

  他睜開眼看了看,車廂裡是仰面朝天睡得正香的唐納德,他吧唧著嘴,絲毫不在意這粗獷的睡姿會不會讓他看起來像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菲麗絲正坐在車尾的擋板上,用無比空洞的眼神凝視著萬裡無雲的碧空。

  這真是奇跡,勞倫斯的盔甲已經被切割成了廢鐵,他的胸膛被利爪貫穿,滿目瘡痍的臉上找不到一塊好肉,牙齒碎裂,渾身的肌肉像著了火一樣,但他依然還活著。他剛打算翻個身,換個更舒服的姿勢躺下,一記重錘就狠狠地敲打在他的神經上,讓手指和失去知覺的腿無意識地抽搐起來。痛楚深入骨髓,幾乎將他壓垮,他甚至能感受到歸位的脊骨正在把新生的息肉強行拽在一起,搔撓它們,撕扯它們。痛感太強烈了,遠超過去他所經歷的總和,以至於他恨不得馬上死去,好逃避這種超越血肉之軀所能承受的極致痛楚。

  “水…”從他破損喉嚨裡迸出的詞匯虛弱無力,完全不能讓車廂裡的其他人知曉他的意圖。記不清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兩片柔軟的唇瓣貼在了他乾裂的嘴唇上,一股清涼甘甜的液體滑進了他的喉嚨,終於,他能再次睜開眼,集中精神,勉強控制自己的意識了。

  “兄弟,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挺過來的!”伴隨著唐納德驚喜的叫嚷,厚實而沉重的巴掌拍在了勞倫斯的胸前,疼得他差點沒喘上氣來。

  “他需要靜養。”菲麗絲無可奈何地提醒道。

  “現在…在哪?”勞倫斯撐開眼皮,虛弱地問道。

  “放松,這裡很安全。”

  那是卡琳的聲音,勞倫斯只能從有限的視野裡看到她的下半身。她的裙子被撕成了一縷縷破布條,大腿上有一道延伸至膝蓋的傷口,她左腳踝處留下了被利齒撕咬後的不規則疤痕。即使傷口已經愈合,他依然能從這些觸目驚心的疤痕中感受到骨肉分離的痛楚。

  “別說話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卡琳沒好氣地說道:“已經沒事了,那群野獸的首領被我宰了,剩下的幾個逃走了。現在暴亂已經終結,其余的暴徒估計在一周內會被陸續送上刑場。好了,現在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吧,後天中午就回家了。”

  回家…後天…勞倫斯這才知道,他應該是昏迷了很久。

  “那…我…”

  “你想問我那時候去哪了?這就一言難盡了。好在那些漏網之魚沒能要你的命,不然我就很難向公爵交差了…”

  卡琳沒有多余的解釋,對她來說,自己身上的傷痛都已在她揮下決勝一擊時得以彌補,但勞倫斯會重傷則完全是因為她的失誤。雖然嘴上不說,但她還是對勞倫斯能殺掉一隻怪獸感到非常驚訝的。

  “您沒事吧?”勞倫斯有些膽怯地問道:“那些怪物,它們…”

  “它們不怎麽樣,小子。雖然那種對手可能會給你留下陰影,讓你在某天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沒法克服心魔。但我不會,我沒你看上去那麽弱不禁風。現在,好好躺著休息,等你痊愈以後,我會繼續訓練你。”

  “別擔心,在那些怪物眼裡,她才是…”唐納德被卡琳瞪了一眼,

語氣中的得意頓時萎靡了許多,“我是說,她很強。呃…總之,你還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  那根本就是屠殺吧…唐納德心想。那時,他和手下們剛找到勞倫斯所在的房間,渾身是血的卡琳就按著一隻體型比普通怪物還大上兩倍的野獸從窗前撞了進來。巨大的衝擊力將野獸連同它身後的牆壁一同擊碎。房間裡的兩隻怪物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隻就被卡琳用釘錘砸斷了脊椎,嚎叫著癱倒在地。另一隻怪物臉上的疑惑在一瞬間變成了恐懼,它不顧一切地跳開,試圖從窗口逃走,但卡琳以凡人無法企及的速度揪住了它的一條腿,隨後用手將它的腹腔、胸膛、腦袋剖開。

  那一刻,唐納德和他手下的士兵們終於明白,原來人類也可以比怪物更加凶殘。

  不滅的烈焰在城區中燃燒著,怪物首領奄奄一息的呻吟聲折磨著其他幸存的怪物。它們紛紛丟下受害者的血肉,試圖逃離王宮,但卡琳向它們發出了死亡邀請——她在王宮門前截住了怪物們的退路,強迫它們留下來決鬥。在她雷霆般迅猛的攻勢下,十幾隻怪物在十分鍾後便被解決了,只有三隻漏網之魚從不同方向跳牆逃走了。

  如果不是勞倫斯已經瀕死的緣故,也許她還會追上去,按照守夜者的標準殺光它們——斬草除根,絕不滿足於敵人的潰敗。要滅絕敵人、粉碎他們的意志,抹除他們的精神,撕裂他們的靈魂,毀滅他們的肉體,直到沒人再記得他們存在過。

  唐納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挨到天亮的。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大批私人護衛、城防軍和教會的部隊已經在王宮前重新集結。經過粗略清點,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叛軍和暴徒死於圍攻,除了一些躲藏在角落裡尚未被發現的奸詐惡徒外,剩下的叛軍幾乎盡數被俘。唐納德傻傻地凝視著卡琳的背影很久,卻一直沒得到答覆——自始至終,她都沒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

  通過腦補和直覺的判斷,勞倫斯從隻言片語的情報中大致預估到了事態的走向。迄今為止他還是搞不清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霉——先是被迫加入軍隊與塞連人作戰,後來成了戰俘,險些死在囚車裡;就連參加宴會也是事故頻出,差點要了他的命…

  雖然目前的線索和情報還不足以讓勞倫斯得知整件事的原委,但他本能的判斷出,自己肯定是被卷入了一場格外詭異血腥的陰謀中。的確,現在離開王都是最好的選擇,作為一個局外人,勞倫斯既不能,更不願待在漩渦中心。

  他只是個被迫入伍的騎士,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站在英雄的位置上,為一個風雨飄搖的王朝獻出生命。

  “你為什麽在這?”勞倫斯看了看一臉無辜的唐納德,有氣無力地問道。

  “唔,第七軍團被遣散了,而我父親認為現在局勢動蕩,我不該待在王都。”唐納德聳聳肩,無可奈何地撇了撇嘴,“我聽說,你是個領主,而你的領地恰好需要人手,再加上我們也無處可去…你不會想趕我們走吧?”

  “我們?”

  “是啊,一些第七軍團的幸存者,無處可去的民兵,還有他們的家人,他們非要跟著我。”唐納德低著頭,小聲補充道:“當然,他們更願意跟著你——蘭斯的最後一位銀翼騎士。”

  勞倫斯撐著身子坐起來,看向跟在馬車後的人群。此時馬車裡的氣氛如雷雨前一樣緊張,作為新據點的領主,勞倫斯的態度至關重要。

  “如果奧蘭多公爵不反對的話,我當然沒意見。”

  “公爵不會在意這種事。”卡琳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他任命的領主,移民這種小事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況且,他們都會在你的領導下保持團結,如果放走這些經歷過戰爭的士兵,對你的據點而言,絕對是個巨大的損失。”

  勞倫斯感到信心在膨脹,在戰場上也許他是個失敗者,但他有信心在其他方面做出一番成績。

  “那太好了。”他臉上的肌肉因疼痛而繃緊,看起來面容嚴肅,但他烏黑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一絲輕松的跡象了。

  卡琳看了勞倫斯一眼,不聲不響地離開了車廂。就讓這小子好好高興一會吧,她有其他需要擔心的事情。隨著蘭斯宮廷受到致命打擊,純血貴族們必定對手底下的爛攤子焦頭爛額,而教會意圖將神權寄生到這片豐饒的土地上…這些都不是她該擔心的,在與那些怪物交手後,一些模糊的、塵封已久的記憶碎片似乎拚接在了一起——由恐懼誕生的信仰、擁有神志的怪物,以及教會不合常理的行為,都預示著前任聖女偶爾的瘋癲囈語,正在以最微不可查的角度逐步趨近現實。

  是那個叫奧菲利亞的現任聖女嗎?她得到了某位神明的許可?

  不會的…卡琳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諸神的法則已經存在了無數個紀元,即便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聖女,也未能真正求得全能之主在內的任何一位神明的支持,現任聖女就更不可能了。

  沒有神力的支持,教會是不可能顛覆現有秩序的。

  但神明的力量,真的只能靠祈求獲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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